第94章 有恃无恐
月亮眼2018-01-16 08:503,140

  姜帝这会儿人在软香楼,桃香一死,姜帝吓得腿都软了,哪儿还肯在香玉宫?

  姜帝打杀人不少,却不曾见着有人在自己眼前七窍流血而死,更别说,桃香临死前,以那副姿态,抱着他的腿,说皇后娘娘要害死他。

  那盅酒本来是要他喝了的,是桃香娇俏的凑过来,说要喂了他喝,姜帝还高兴着,下一刻就见桃香眼睛鼻子里流出血来……

  姜帝只要想到这个,便觉得自己似乎已经从阎王殿滚了一圈回来,心中的怒火仿佛浪涛一样,怎么都安抚不下去。

  软婕妤扭着腰肢上前伺候,姜帝正要享受美人恩,却听得软婕妤娇娇怯怯的说了句:“这里头怕是有什么误会吧?皇后娘娘怎么会害皇上?怎么想也不能的,害了皇上,皇后娘娘又能得了什么好儿?”

  软婕妤原就是个空有脸蛋身段的,韩皇后特意挑了这样一个没脑子的上来,就是不愿再有闫宝林那样的,自以为是的聪明,比真蠢笨还恼人。

  姜帝听了这句话,直接将软婕妤给推开了去,连端在手里的茶盏也一并扔了出去,声嘶力竭大喊:“你……你是皇后那个贱人送到朕跟前的!”

  软婕妤被茶盏打在发髻之上,滚烫的茶汤落在前额上,“嗷呜”喊了一声,便如同蝼蚁一般求饶,甚至都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

  韩皇后到得软香楼的时候,正听得姜帝的这句,轻笑着走了进去,依着规矩给姜帝请安:“臣妾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姜帝听到韩皇后的声音,下意识的就往大罗汉榻里缩了缩,又觉得韩皇后身后站了那么多的禁卫军,他没什么好怕的,才略微挺起了背脊。

  “你……你竟敢谋害朕!”姜帝道。

  韩皇后淡淡的扫了一眼角落里卑微的软婕妤,又看向姜帝,温柔一笑:“皇上是为着一个贱婢的话,便罔顾臣妾与皇上多年情意了吗?臣妾一无所有,唯有皇上一人,臣妾为何要取皇上的性命?难道是为着迫不及待的与皇上一道葬在帝陵不成?”

  韩皇后曾经也是个美人,极美的美人,否则当年也不会被姜帝相中,成为这后宫之主,韩皇后曾经也是宠冠六宫的人物,直到贾丞相的女儿,贾贵妃出现……

  若是二十几年前与姜帝论情份,再加上几分美人的梨花带雨,姜帝一定会心软,不必韩皇后说些什么,立刻就要跟韩皇后赔罪,哄了她去,可如今……

  韩皇后纵是再怎么保养得宜,又哪里能比得上那些娇艳的小姑娘,就像……就像此刻站在韩皇后身边的聆雪,明眸善睐,薄薄的粉嫩唇瓣,让人看着就想咬上去……

  “巧舌如簧!”姜帝从聆雪面上收回赤裸裸的视线,连训斥韩皇后的话,都有几分无力。

  “你不就是想要朕死了,你做太后?执掌中宫?今日若不是香昭媛无意中喝了朕的酒水,此刻朕早已经一命归西,御膳房在你管辖之下,不是你又是谁!”姜帝越说越觉得自己说的万分有理,气势也渐渐足了起来。

  韩皇后轻笑一声,眼神哀怨的看向姜帝:“臣妾服侍皇上二十余载,为皇上打理后宫,任劳任怨,从未说过一个‘不’字,臣妾从未想过得到皇上的嘉奖,为着皇上,臣妾说是操心劳力,废寝忘食也不为过,可断没想到,最后只落得皇上这样的评价。”

  姜帝到了这个年纪,哪里还肯听人说情份,正不耐烦的时候,却是一声娇笑传来:“嫔妾从来不曾想过,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竟然也有这样的小女人情态,怨不得皇后娘娘这些年来屹立不倒了。”

  聆雪低垂着眉眼,看到一只绣着粉嫩芙蓉花瓣缀一圈细碎米珠的绣鞋在自己眼前飘过,再往上看,娇嫩的水粉串珠曲裾勾勒出美人美好身段,娇艳无双的人儿,瞬间美目含泪,娇娇软软的喊了声儿:“皇上……”

  看到闫宝林出现在此处,聆雪缓慢的行到了韩皇后的身后,几乎整个人都被韩皇后身上大红的朝服遮掩了去。

  姜帝有几个月不曾见过闫宝林了,当初华贵如明珠璀璨的闫贵妃,此刻温柔的好似莲瓣上的露珠,娇嫩又有着十几岁少女没有的妩媚,姜帝只瞧了一眼,心已经飞了过去。

  “爱妃,快,到朕跟前来。”姜帝没了桃香,又信不过软婕妤,此刻正缺少一个美人相伴,闫宝林出现的恰到好处。

  闫宝林扭着纤细的蜂腰到了姜帝跟前,微微屈身,却不是给姜帝请安,而是将姜帝的头,埋进了她的胸口。

  姜帝贪婪的汲取内里的香气,早把外头这些人都忘到了脑后。

  还是闫宝林适时提起来:“嫔妾听闻皇上出事,立刻便赶了过来,连御膳房的人都拿了来,要皇上问个清楚明白,这样谋害皇上的狗奴才,哪个也不能容了去。”

  闫宝林说着,柔嫩的指尖一点外头,立刻有侍卫压了两个人上来。

  如今御膳房掌事的,一个吴公公,一个郑姑姑,两人原是刘公公手底下的掌事,刘公公被剥了差事去,两人立刻便巴结上了李姑姑。

  御膳房早晚要出事,聆雪倒还念着荔香与李姑姑,过了二月二,御膳房也递了消息过去,李姑姑跟桃香不一样,头前年节宴吃了回亏,如今聆雪说句话,比圣旨还管用些,传过消息的第二日,李姑姑便旧伤复发了。

  李姑姑那条胳膊,是被太后扔过来的碟子砸了的,伤筋动骨一百天,还不曾过了百日,便又被灶上的大铁锅给砸了一回,没个半年光景,哪里能好得了?

  李姑姑的事儿报到已经病了的韩皇后跟前,韩皇后转头就让吴公公和郑姑姑两个顶了上来,李姑姑虽然没有被夺了御膳房管事的名头,但人垂着一条不大能用的胳膊,往宫里头偏僻的殿宇里头一扔,等人好了才能出来。

  寻常人进了这样的地界,基本上也没什么出头之日了。李姑姑有荔香在,倒是稳得住,似是当真去养病了的,吴公公与郑姑姑寻着机会,踩着她,不给送正经吃食,都是病了被各宫送出来的,还能指望吃什么山珍海味的,好在李姑姑是厨子出身,虽右手不得用,用熬药的小炉子和砂锅,也能弄些吃食果腹。

  李姑姑在废宫里头,也听说了香玉宫的事儿,这会儿嚼着草根儿,咂摸咂摸味儿,心里头愈发把聆雪当成菩萨一样儿。

  李姑姑那边不说,吴公公与郑姑姑这会儿抖如筛糠,酿酒的器物都抬了进来,那一坛子御酒,随便从里头舀出一勺子来,都能毒死一只猫了。

  再加上吴公公,郑姑姑两个痛哭流涕的指着秋棠:“除了秋棠姑娘,再没有人靠近过这坛子酒,给奴才们几十个胆子,也不敢在皇上的酒里头下毒。”

  “皇后娘娘好狠的心肠,皇上这些年虽冷落了娘娘些,但到底仁明殿好吃好喝的供着,娘娘再怎么也不该为着那一点点怨念,便要了皇上性命……”闫宝林一手勾着姜帝脖子,媚眼如丝,口中如刀,一刀刀的往韩皇后身上戳,仿佛要把几个月来压存的恨意,一并发作了去。

  姜帝指着身后的那群禁卫军道:“都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些将这贱压下去!”

  禁卫军还未上前,就听韩皇后冷笑说道:“皇上入口的东西,从来有宫人先试毒,怎么这次就这样巧?皇上要入口的东西,直接就端了上来?若当真是臣妾所为,臣妾最知皇上酒量,有一壶酒便也够了,何必将整坛子的酒都下了毒,难不成等着给人留下证据?”

  姜帝倒是愣了一下,觉得韩皇后说的有几分道理,闫宝林却是将自己的胸口挺了挺,尖锐道:“若那盅酒是皇上喝了,谁还能去查御膳房?到时候皇后娘娘就是至高无上的太后,哪个敢去质疑?娘娘自然有恃无恐。”

  聆雪此时才抬眼去看闫宝林,当日年宴,杨太后将其从贵妃贬为宝林,收回金册吉服,要将她幽禁在澄碧堂,是韩皇后改了懿旨,让闫宝林在澄碧堂跪抄往生经,却不曾禁足。

  闫宝林的一双腿,到底是废了,不曾走了几步,此刻整个人都是窝在姜帝的罗汉榻上,腿微微蜷曲着,受不得半点力。

  韩皇后出事,闫宝林迫不及待的出来落井下石,怕以为自己能就此翻身,只闫宝林却不曾认真想想,若不是韩皇后放她,她如何能从澄碧堂坐着软轿到了御膳房,又怎么从御膳房到了软香楼?

  聆雪垂下眼去,禁卫军在其身后,步步向韩皇后逼来,韩皇后却突然笑了,笑看着坐在上首的姜帝,倚在姜帝身侧的闫宝林,双臂一展,大红朝服如同蝶翼一般展开,又缓缓合上:“若本宫即便身为皇后,也能有恃无恐,那本宫是不是就可以洗脱了这弑君的嫌疑?”

继续阅读:第95章 腥风血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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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凰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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