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空无一人,却保持着最初的模样,“患难见真情”“患难与共”两张字画也还挂在雪白的墙上。
“人呢?人呢?人都哪里去了?”蓝心玥的头脑很乱。
那一天,她想明白患患共情的真相时,心思就混乱了,患患共情明明杀了拳王,又一直在追杀她,可为什么又不直接把她杀死,还要派贝羽来帮她?
还有鲍逍、小杰,他们到底是什么身份,想干什么,又和患患共情有什么合作什么关系?
没有人回答她的问题,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她的到来和领悟,也让鲍逍很是措手不及,不懂应对,也没有向上请示的机会。
蓝心玥冷冽的目光一个个扫过去。
冷慕白蹙着眉环视房间,神情不失错愕,查看物品时,更显思考的睿智,所以很显然的,他对这里的一切,并不知情。
贝羽mo着掐痛的喉咙,靠在墙上,沉思的眸子盯着地面,一幅事不关已高高挂起的架势。
鲍逍倒是失了往日的镇定,眸光闪烁,双手紧张的都不知道该怎么摆放,还时不时看小杰一眼两眼。
小杰则一反常态,一点也不嬉闹,坐在沙发上手指有节奏的敲着腿,大口罩后面的眼睛机灵的转着,不像小孩在想心事,倒像大人在想计策,镇定的很。
哼哼哼哼……
蓝心玥算是明白了,感情这闹来闹去,这儿子才是人物呢!
冷冷地,她走到小杰的面前,威严的俯视着:“小杰,你来告诉妈咪,这里的人都去了哪里?”
小杰倏的抬头,水灵灵的眼睛惊了一下,很快又恢复正常,眯眼笑道:“妈咪说这话,我怎么就听不懂呢?这地方,我这还是第一次来呢!”
“第一次来?你还骗我?这个地方就是患患共情的老窝,那老人我也见过,只是没有看到他的真面目而已。小织小正是老人的手下,贝羽又和他们熟悉,而贝羽又是你老爸的朋友,你和你老爸又是同穿一条裤子。你们明明就是一个团体,你……”
“没,妈咪,我怎么会和老爸穿一条裤子呢!他的裤子那么大,套了我一整个人都要多。”小杰嘻皮笑脸,企图还再想用蒙混过关。
蓝心玥板一沉,更深水几分:“好,穿不下是吧,那我就让你老爸来说。阿逍你来告诉我,这里的人都去了哪里?别以为你们什么都不说,我就会放弃,我告你们,你们一天不说,我就一天不离开这里。”
蓝心玥微微转身,犀利的眸子扫落到沙发旁边的鲍逍身上。
鲍逍吓得一哆嗦,笑也不是,哭也不是,表情全僵在脸上,明显的做贼心虚,可眼睛仍是习惯性的看向小杰。
“你看他?你看他做什么?我在问你话,你看他,他也给不了你答案。他刚才就说了,你们不是同一条战线。”蓝心玥混乱后,倒也不着急了,她就不信,问不清楚。
“我……我……我看他,这不习惯么?谁要他是我一手带大的。”鲍逍忙收回视线,后背生汗,这秋天冷风嗖嗖的,怎么就这么热呢,强颜欢笑之后,是更多的是紧张和尴尬。
只见蓝心玥手指着他,一边微微点头,一边阴森森的冷笑:“好,好,不说,都给我装糊涂。阿逍,我来问你,还记得我们当初为什么要假结婚吗?”
当然记得,鲍逍默,低头不敢看她!
蓝心玥接着说:“你说,你被一个男人追的无路可逃,唯一能摆脱的办法,就是找一个女人结婚。你身边没有合适的女人,也不想真找女人,所以让我帮忙。
可是我凭什么帮你啊?就凭你帮我解决了几个骚扰,我就要出卖自己的声名?不,我不是那种人。答应帮你,是因为你承诺,婚后互不干涉,各自独居,经济也各自独立。
我可以去学习去工作,而你由于工作性质的原因,可以留在家做男保姆,一边工作,一边帮我带孩子,中间只需工资结算,互不相欠。
是,是这个理由打动了我,因为我需要一个可以赚钱的自由身,也需要一个好人来照顾小杰。于是我同意了,也把离婚的权利交给了你,让你不被我束缚,让你可以随时来随时离开。
相处久了,感情也变了,起初的不信任,也慢慢变成了依赖,有你看护小杰,我真的很感激也很放心。可是阿逍,直至我躺在重症病房,我才回过味来,感情这些年,原来你一直都在骗我。
不止你,小杰、贝羽,还有学长,你们都在骗我。你们为什么都要瞒着我,看着我像只猴子被你们耍得团团转,你们很开心?阿逍,如果我现在去问学长,他知道的事情,应该都会告诉我。
可是我不想听他说,我也不想听你们说,我只想会一会这个房间里的老人,因为他知道的,肯定比你们多,我听一遍详细的也就够了。
阿逍,我真的没有心情去听你们这样或那样说,也没有能力去反复推翻,你们所说过又不切实际的真相。一遍就够了,听一遍有关妈妈不幸的真相就够了。
阿逍,如此这样,你还想一直瞒我下去吗?还想让我连月子都坐得不心安,再落一身的病痛吗?”
“心玥,你知道我对你的心思,你也知道我只想让你好。求你了,别逼我……”
“我没有逼你,我就是想不明白,你们要杀我,又为什么要来救我?以你们的能力,以我对你的松懈态度,你们随时随地都可以要了我的命,可你们为什么要费那么多功夫,使那么多手段来加害我?你们是想慢慢把我折磨死?是想看着我天天被痛苦折磨?可你也是知道的,我并不是拳王的女儿,我也没有报仇的心思,我只想安安静静的生活。还有那张照片,她到底是谁?为什么我妈妈可以肯定,这张照片一出手,你们就会出来帮忙扫平困难。阿逍…”
“算了,妈咪,你不要再问老爸了,你想知道的,我来告诉你,但只能说能说的。”小杰放弃了挣扎,他的挣扎是挣不过妈咪的倔强,得不到解释,妈咪是不会罢休,更不会讲任何情面。此时的她,心里眼里也只有两个字,真相。
他拍拍腿,站起身,小小的个头,有着ding天立地的气势。
蓝心玥不由冷笑出声,望着儿子,最最亲的儿子,轻轻摇头:“妈咪果真没有看错,你果真有了逆天的本领,但我告诉你,我不稀罕你来讲。我就要见那个人,你把他叫出来,我要亲自去问他,我要亲自向他说清楚……”
“不可能的,妈咪,你不可能见到他,因为还不到时候……”
“小杰……”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行,也有行的讲究。妈咪,有些事情,不是我们有意要瞒你,而是有不能言说的苦衷,但不管是什么隐瞒,那都是善意的,都不会伤害到你……”
“不会伤害?什么叫不会伤害?拳王死后,我就一直在被追杀,你难道不知道?你们难道没有做出这种清场的行为?”蓝心玥吼了,额间青筋爆起,双眼血红。
小杰摘了口罩,捏在手中,稳住气场:“妈咪,你不要着急,也不要生气。你冷静下来想一想,如果我们要害你,为什么不早动手?为什么要一再帮你?我是你儿子,儿子对你怎么样,你还能不清楚?儿子又怎能来害你?”
“那你什么意思?难道拳王不是患患共情杀的?不是,那这里的情况又要怎么解释?难道有两个患患共情?”蓝心玥气糊涂了,一时没有转过弯,只认着这个死理。
小杰叹了一口气,只好直言:“没有两个,只有一个,而这里也就是患患共情的老窝之一。我们是一个团体,拳王也是我们杀的,可是我们从来没有要杀你。杀你的人,是另外的人。这样,妈咪能不能明白?”
蓝心玥呆了,被这个消息震呆了,她立在原处,目瞪口呆,她想不明白,想不明白谁还会杀她……
“不,不可能,怎么可能还有别人?我又没有得罪过谁?小杰,你又在骗我。你想想,你们杀了拳王,再回头来杀我,免得我替拳王报仇,斩草除根合情合理……”
小杰摇头:“妈咪,你怎么就转不过来呢?”
“是,我是转不过来,所以你不要跟我说,叫那个人出来,让他来跟我说,从头到尾,我自然听得明白。”蓝心玥比小杰更急。
小杰也急得直跺脚:“妈咪,有些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拳王是拳王,死有余辜。可你是你,楚澜清是楚澜清,你们和他没有关系。没有关系,我们又为什么要追杀你?是另有其人,明白吗?”
“另有其人?好,那你说另有的这个其人,到底是什么人?你把他叫出来,或者给个照片我瞧瞧。”蓝心玥真的是想明白,而且大脑愈加混乱,完全被小杰的话搅糊涂了。
可怜小杰不是什么都能说,挑挑捡捡的,又不说清楚,急得一拍脑袋,原地转了一个圈,才道:“妈咪,我刚才说过,我能告诉你,但我只有说,我能说的。而我能说的,就只能说到这个份上。那个人是谁,你要自己去查,我们帮不了你。至于你想见的老人,你也要自己去找,我们也帮不了你,这是行规。”
“你……你……你……”蓝心玥气死了,指着小杰的鼻尖,气得半天才厉声哄道:“你给我跪下。”
小杰一怔,冷慕白更是大惊:“心玥,怎么可以让小杰跪下,小杰才动完手术,你想要他的命?”
蓝心玥怒吼,冷面无情:“他是我儿子,我儿子既然给我卖关子。蓝小杰,你给我跪下,什么时候能说了,你就什么时候站在起来。不清不楚,不明不白,我要听的不是这些。”
鲍逍再劝,贝羽也提了醒,冷慕白也苦苦相告,可蓝心玥就是转不过来,且丝毫不动容。
小杰咬咬唇,狠狠心,弯下双腿,跪到了她的面前,板着的小脸,同样布满严肃:“妈咪,我能说的,我都说了,而我不能说的,老爸也是不能说。妈咪要罚,那就罚吧,跪死在妈咪面前,是儿子不孝,还请妈咪不要伤心!”
“你……你威胁我?”蓝心玥算是遇到了对手。
小杰摇头,泫泫欲泣状:“我不敢威胁妈咪,我只是实话实说,今天你就是跪死了我,你也见不到你想见的人,你也不会听到有人告诉你,要杀你的人是谁。”
蓝心玥直喘粗气,气得xiong脯剧烈起伏,而他们的隔壁房间,白发老人正贴墙细听,眉梢越锁越紧,织织还不由担心:“老大,你看这事闹得,该怎么办啊?以蓝心玥这脾气,不定让小杰跪出个什么事来呢?”
白发老人也心疼,却无可奈何,摇了摇头:“可是我们有约定在先,如果蓝心玥这个时候见到了我,那我们就输了。我们一输,就全部要死。所以现在只能赌一把,赌蓝心玥会顾及母子亲情,不会太为难小杰。”
“可……”
“没什么可是,今天我无论如何是不能出去的。就算蓝心玥心里不舒服,也没有几天不舒服的时间,很快就会有结果了,再熬熬吧。”白衣老人细细说来,只听墙的另一边又传来蓝心玥的嚎叫声。
“好,很好,一个两个都很有原则。行,不能说是吧。好,那我换个问题,你告诉我,那张照片上的女人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你们会卖他的面子?”
小杰跪得直tingting的,那是不认输的傲气,他思忖了一下,觉得可以拐着弯说,才小心翼翼地说道:“照片上的女人,是老大的女人,也是老大忠爱一生的女人,所以这个面子,他是要卖的。”
“那她和我妈妈又有什么关系?为什么我妈妈可以利用这张照片救助?她们是朋友,姐妹,还是长辈亲戚?”蓝心玥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