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让他们全部离开,只留蓝心玥一个人在房间。
蓝心玥趴在床头,把脸凑到她面前,让她说话能省点力气:“红衣,你不要慌,有什么事情你慢慢说,我现在时间很多,不着急的,懂吗?”
她面色苍白,虚弱地点头:“心玥,有一件事情,我没有告诉贝羽,也没有告诉严诚。在我告诉他们之前,我想先告诉你,至于你知道后要怎么做,那就是你的事情了。”
“这样说来,定是一件大事,关系着我的大事。”蓝心玥望进她的眼睛深处,隐隐的能猜到点什么。
红衣也看着她,再点点头:“这两年多谢你照顾我,也谢谢你一直让贝羽医治我,如果没有你们,我一定是ting不过这一关。住在这里疗养,虽说有点孤单,但心里却是平静的。可以看到严诚,可以从严诚的嘴里听到有关你们的事情。点点滴滴,随着时间也慢慢汇集成了河。
我知道了你和二少的故事,也知道了你们之间的纠葛,但看到你们走到今天这一步,我还是很心痛,都说有情人终成眷属,可为什么总不是这样。
因为你们的爱情陌路,我更加不想见到你们,后来也慢慢不愿意听严诚讲你们的事情。其实我的症状是一日好过一日,可我因为不想听,就撒谎说,听不得声音见不得人。
严诚信了,把你们拒之门外。我一人独乐,时常在小花园走一走,晒一晒太阳。大约在今年四月份的样子,我坐在葡萄架下正赏着风景,耳边忽然莫名其妙地传来一个声音。
那个声音直接把我带入发病的症状,我抱着头滚落在地,好在严诚及时赶到叫来贝羽。贝羽给我注射了安定,可是我一直不能安定,我一直被一股扭曲变形的声音吵着。
我告诉严诚,严诚说会不会是轩辕韬的声音,那是一股真正的魔音。
我不知道,因为听不清楚。
之后,这个声音便会时常出现,只是出现的次数越多,疼痛就越来越轻。贝羽说这是好现象,说明我受损的脑神经正在慢慢修复。
可是我很害怕,我怕想起过去,想起过去不堪的生活。我于是拒绝想起,躲了起来。妮可回来后,有开导我,说你这边就差一点轩辕韬的线索,让我帮你。
我不想帮你,因为我真的很害怕,这种疼痛让我恐惧回忆轩辕韬的音容笑貌。妮可骂我自私,不认我这个姐姐,我就反问她,还记得我这个姐姐吗?
她不记得,她的记忆比我还要空白。但她比我幸运,她遇到的是苏乞,而我遇到的却是轩辕韬。
最近我很抵制她,也不想见到她,若不是严诚一直劝我,我都不想再在住这里。
这段时间,我一直应付着你们,也找各种理由一个人呆着,甚至还觉得妮可动了胎气真好,至少不能再来烦我。
我觉得我就像墙角滋生的细菌,越来越阴暗,可是心玥,你知道吗,这一段时间我天天晚上都会做噩梦,同一个噩梦,深深的黑夜,一望无际,我想跑,却跑不脱,因为有一只手一直在拽着我。
我告诉了严诚,严诚没有说太多,只说了一句:“是在阴暗中重生,还是在阴暗中毁灭,你自己想想,不管你选择哪一个,我都会一直陪着你。”
严诚对我真的很好,我也终于有了勇气,就当是为严诚博一把。我放开了抵制,重新接受妮可,甚至重新接受你和二少的新故事。
严城说,二少和欧阳雪订婚了,你和约翰也订婚了。他还说,约翰不是好人,他很有可能就是易容后的轩辕韬。他说你抱住了一个炸弹,要与他同归于尽。
我不信,你是何等聪明,你就算不爱二少,你也还有两个孩子。你的身世已经如此,也定然是不会让两个孩子重复你没娘的生活。我觉得你是在用计,欺骗他们,欺骗约翰,我也觉得约翰或许不是轩辕韬,是他们误解了。
可是心玥,你知道吗?
刚才在鱼馆的时候,我就很不舒服,可我不想败了严诚的兴致,他很久很久没和朋友一起出去玩。我一直忍着一直忍着,直至忍到吃午饭的时候,那种生不如死的痛苦终于爆发了。
我尝到了这两年最苦的痛,但我要告诉你的,不是这些,而是在这痛苦的折磨中,我恢复了记忆,全部想起,包括小时候,包括严诚,还有轩辕韬……”
说到这里,红衣打住话题,情绪稍有激动。
蓝心玥也是万没有想到,又惊又喜,没控制好情绪,一把握住她的手:“真的?你真的恢复了记忆?真的想起了所有的事情?”
红衣喘了喘气,悠悠点头:“是,就在刚才,恢复了所有的记忆。不敢告诉严诚,也没有对贝羽说,先告诉你。心玥,离开约翰,他不是你的良人,他是你的恶魔。”
“……”蓝心玥腾的睁大眼睛:“你也怀疑约翰?”
“不是怀疑,是认定。心玥,你知道吗,我们被人抓走送到苏乞面前后,苏乞并没有要我们,只让轩辕先生送我们离开。轩辕先生答应了,可在路上,他打了一通电话。那边的人说的是英文,很浑厚的咬舌之音,和约翰的一模一样。”红衣定定的眸,有着坚定的神采。
蓝心玥眉头微微一蹙,透出厌烦之色:“约翰这种音调太常见,凭一种口音你就咬定是他,有点武断了。”
红衣连连摇头,急道:“你还记得我刚才说过的声音吧,一直响在我耳畔的声音,清晰之后,就是约翰的声音,一模一样,不会有错的,不会有错的。
心玥,轩辕韬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轩辕先生不过是他的替身。轩辕先生为什么做他的替身,你懂吗?因为轩辕韬给轩辕先生下了毒,他用毒控制着轩辕先生。让他唯命是从。
心玥,这不是儿戏,这关系着你的性命。轩辕韬已经输了一次,这一次他一定要赢。他也不会让你一次就死得痛快,他会慢慢地折磨你,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活在痛苦和惊吓中,以报这些年他被逼的隐忍。”
蓝心玥沉默,脸色阴沉,眸子却陷入了那一种深沉的思考中。
红衣又接着说:“车上一通电话之后,轩辕先生告诉手下,传递命令,你知道那个命令是什么吗?他说‘把她们推下悬崖,活的那个带回去做实验,好好培养,不定日后还有用处。’就这样,我被红裳推下后保住了一条性命,却落入了更大的火坑。心玥,我最后醒来的地方就是在暗室,一个漆黑的试毒所,我也在神智不清的时候,听到轩辕先生讲的一句话,他说轩辕韬在日本……”
日本!
蓝心玥瞳孔放大,她明白了,明白了,喜道:“红衣,听好了,你给我讲的这些话,完完全全再告诉严诚一遍,但最后一句,你千万记得说,没有告诉我,只有他们才知道。”
“为什么?”
“别问为什么,照我说的做就是。记住,一定照我说的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