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的道路空前的安静,冷慕白开了大半个小时的车,也就遇上三五辆往家匆匆赶的汽车。到是天空今夜出奇的热闹,这边的烟花静了,那边又响起,一头的璀璨,五颜六色,格外漂亮。
冷慕白让她往外看,她却一眼都不看,还调皮地说:“学长比烟花好看很多,我要看学长,百看不厌!”
“你是不是想勾引我,我可告诉你,在你身上,我的自控力向来是负数。”她就那样一瞬不瞬的看着他,心满意足的样子,冷慕白哪受得了她这种眼神,一颗心扑通扑通的乱跳,各种想入非非。
“学长不用自控力,我也早就做好准备,学长可以随时享用。”蓝心玥笑得没心没废,没羞没躁,不过她是真的很想让冷慕白要她一次,很强热的渴望着,还往他身旁靠得更近。
一股沁人的香气直冲他的五脏庙,撩得他手脚都不会摆,忙将车停靠在路上,然后扣住她的头,深深地吻了起来。
“小坏蛋,越来越坏,明知道不可以,还不停地给我撩火。知不知道,我很难受啊!”一通热吻,冷慕白已热的一身汗,该起来的不该起来的全部起来了,那感觉十分的难受。
他贴着她的额头,无奈的控诉着,她则捧着他的脸,十分的心疼:“有什么不可以的,是可以的。我现在已经不烧了,身上的力气也多了许多。学长,我真的可以的,真的!”
他摇摇头,轻啄她的嘴:“我们这才刚开始,以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我不能贪这一时的欢给你留下病根,我不能毁了我们日后的几十年。心玥,宝贝儿,我很爱你很爱很爱你。合作一点好不好?乖乖的不要再捣乱,好不好?”
她噘着噘,不高兴,却也是无可奈何。她转过身,不再看他,只看窗外一空的璀璨的烟火,各种花形,各种颜色,嘭嘭的在上空炸响。
看着看着,她就看出了问题,发现他去的方向,正是她今夜十分想去的海滩。妈妈葬在这里,她也是在这里放下心中的纠结,第一次喊苏乞爸爸。
“学长……”诧异的她扭头。
“嘘!”冷慕白却一边开车,一边伸出手指按在她唇上:“很快就到了,注意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礼物?”
他说是很快,却足足过了十来分钟,离市区越来越远,路也越走越偏,天空的烟花更是逐渐稀少,最后只剩一片漆黑。但能看见大海,海面一片漆黑,潮声滚滚。
一时,蓝心玥又陷入了忧伤的沉静中,回忆也如那潮水般朝她涌来。
记忆中的哑婆是那么的矮小,每天都要背回一大袋的废品,比她几个人还要大,然后堆在房间里再归类,再卖出去。
房间里永远有一不同的破烂进来,房间里也永远充斥着刺鼻的怪味,她很不喜欢,可是哑婆拿换来的钱给她买香香的包子,和漂亮的裙子,她还是很开心的。
以前和苏乞说起这些事情的时候,苏乞满目的心疼和无奈:“苏乞的乞就是乞丐的乞,看来我们都逃不脱这种命运,蓝家人啊!”
哑婆走了,尸体去了哪里,她不知道,因为那个时候她才五岁,根本不懂什么埋葬,更不懂什么骨灰。邻居见他们穷,也是不愿意帮忙的。后来她长大,也去警局问了一次,可是谁会记得这种事情。
不过,还是有个好心的警察告诉她,说这种没人领取的尸体,医院会统一的火化和处理。让她不要太难受,哑婆定会有一个好地方安生。
她只能祈求如此!
不过现在,他们三人应该在一起吧,哑婆,妈妈,还有爸爸……他们也在另一个世界,一起过着除夕吧,丰衣足食,开心快乐!
“嘭”的一声,远处海面上寂静的夜空,忽的窜出一道蓝色的光,冲到天上炸开,炸开一个大大的“心”字。
蓝心玥顿时惊住,回头看冷慕白,冷慕白却笑着指窗户,让她细心的看,他则缓缓地开着汽车,缓缓的开……
“心”字炸开,还未来得及散去,第二道蓝色的激光又冲向天空,在远处的海面炸开第二朵蓝色的花,中间一个大大的“玥”字……
之后便有第三朵,第四朵,第五朵……
蓝心玥看着看着,就放声痛哭起来,眼泪如雨一般往下坠落,哭得好不销魂。
最后一枚烟花就这样在她的哭声中绽放完毕,可就在蓝心玥都以为结束的时候,海面上又忽的冲出一排激光,同时上天,同是绽放,同时开出一个个字,组成刚才那一句完整的话:“心玥,宝贝儿,爸爸没有离开,爸爸一直都在陪你,不要难过,要开心的过好每一天!”
“呜呜呜呜……”蓝心玥哭得都找不到北了,捂着嘴的手也全被泪浸透。
冷慕白没有哄她,缓缓地开着车,让她尽情的全部哭出来。
直至她哭到没有力气倒在坐位上,他才将车停下来,才将她搂入怀中轻轻地哄着:“爸爸没有走,他一直都在,陪我们从那头走到这头,他也说过会一直陪着你。心玥,你不孤单,我们都在你的身边,懂吗?”
除夕夜,就这样在哭哭笑笑中过去!
大年初一,天气晴朗,到处都洋溢着一片喜气洋洋。
苗沁沁更像个人来疯,和小杰、笑笑玩成一团,还放着成绑的烟花不玩,非要去碎渣里挑那未点燃的小炮,一个个点着玩。
韩助理、丁助理,相邀一起过来问候新年,他们看到蓝心玥瘦如骨的模样,着实吓了一跳,好半天都没有回神。
冷慕白也不能多说,只说她大病了一场,可是这个借口还没有落下音节,守门的保镖忽的打来电话说:“二少,伍总过来了!”
伍总!伍峻宇的哥哥!
蓝心玥让鲍逍接待两位助理,她则随冷慕白去见伍总!
伍总,蓝心玥其实见过一次,初去锦城谈生意的时候,他在度假村游泳,还替她和伍峻宇做媒。那个时候的他,就像一只没有退化的野兽,目光都是带着刺的。也记得他的身材很好,脸上没有皱纹。
可眼前的伍总,却完全不同于以前,像换了一个人一样。整个人老了二十岁不止,头发花白了一半,脸上多了许多清晰可见的皱纹,身体也瘦得像块木板一样薄。
“和学长还商量着,等过几天就去锦城看望伍总!”蓝心玥把他请到会客室,也真不知道这第一句话该怎么说,她牵着冷慕白的手一起坐在他的对面,气氛有些古怪,有些紧张,还有些尴尬。
伍总有气无力,他端起面前的茶,送至嘴边又放下,然后抬起头,神色疲倦的看着蓝心玥:“不瞒你们两位,我其实七天前就来到了桦城,就很想见你们一面,和你们谈一谈。可是派人去打听到的消息,却是蓝小姐还没有出院,还一直在反复高烧,缠绵病床中。
我就只能等,等到昨天蓝小姐出院,可又是除夕夜,实在不能打扰坏兴。今天初一,也是好日子,我也是不该来破坏你们的彩头。可是蓝小姐,我真的等不下去了,我真的很想知道,峻宇这会儿到底在哪里?”
蓝心玥明白他的心情,正因为明白,才会提议去看他,她握紧冷慕白的手,鼓了鼓气,才开口说:“伍峻宇的事情说来有些话长,我也不知道伍总现在知道多少。”
伍总苦巴着一张脸,眼眶泛出红色的血丝,有泪涌上:“其实该知道的都知道了。那天和你一起来的男人是国际刑警的秘书长,一直负责轩辕韬的案件,他来找过我,说轩辕韬害死了峻宇,然后易容成峻宇的样子,一直替身地活着。”
秘书长!
擦!
真是好大的官!约翰,等着瞧!
蓝心玥点点头:“是!我所知道的情况,也就是这样的。伍总,请节哀……”
伍总面色一整,慌忙摇头:“蓝小姐,现在什么话我都可以听,就独听不得节哀两个字。你知道吗?峻宇不是我弟弟,他是我儿子,我偷偷生养的儿子,因为他母亲的关系,我不能公开他的身份,就一直说他是我弟弟。蓝小姐,我就这么一个儿子,我把所有的希望都砸到了他的身上,对他唯命是从……”
“伍总,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可现在……”
伍总再激动的打断她:“蓝小姐,不是这样的,是我没有表述清楚。我想说的是,自见过国际刑警后,我也去了一趟美国,见了轩辕韬。事到如今,我是什么都不敢相求,只求他说出峻宇的葬身之处,让我日后也有个念想的地方可以去。可是他不告诉我,说只告诉你。他还说,如果你去见他,不定还可以让峻宇活着回来。”
“……”蓝心玥和冷慕白同时惊呆,面面相觑,这什么意思,伍峻宇没有被他杀死?还是他又想玩什么花招?
“蓝小姐,求求你了,你去见他一趟吧。让他说出峻宇的下落,只要说出来,不管是生是死,伍家的产业,我都可以全部给你,一分不剩。蓝小姐,我活着就这一个念想了,他不在了,我留着钱也没有用。蓝小姐,请你看在我这种父亲身份的苦衷上,帮帮我吧!求你了。”泪,顿下他瘦削的脸庞,无力的双眸全是祈求的光,手也在颤抖不停。
蓝心玥懂得他的心情,如果是苏乞,他也会这样做,她点点头:“伍总不要紧张,也不要太伤心。去美国跑一趟,也是预定的计划,因为要参与录证的工作。轩辕韬我会见他,也会想办法问出伍峻宇的下落,你也不要太难受,一定保持心力和体力。”
伍总感激的直点头:“一定一定,也请蓝小姐尽快出发,轩辕韬那种手段的人,不知道会让峻宇受什么样的罪,早一天解决,峻宇也能少受一天的罪。”
“好!”蓝心玥只能答应,握了握拳,动了动腿,力气有,却犹不足,这一趟远行,她能撑得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