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不觉得有什么旧要和你叙的。”
“哎,可是本尊心情很不好啊!”
这样的开场白,也只有欧阳锦那个妖怪会说的,李逸尘就像是看怪物一般看着他,听着他自己个儿叨叨。
“陛下,你说我这是为了什么,媳妇没了,家也没了,要这个天下做什么,陛下也有同感吧?”
干咳几声,李逸尘才压下心里的震惊,这个话从欧阳锦的嘴里吐出,简直比说我要九五之尊之位还要恐怖。
“朕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朕还有事情要做,你退下吧。”
李逸尘只觉得他这是在套自己的话,虽然很忌惮欧阳锦,可以面上依旧是一副威严。
欧阳锦倒也丝毫不在意,夸张地叹了一口气,便直接离开了,那个失落的样子,就像是丧家之犬。
李逸尘被自己的想法给震住了。
“陛下,您说这个欧阳锦是什么意思?”
从屏风后面走出一个一袭青衣的终年男子,留着一小撮胡子,如不是那两只小眼,泛着算计的精。光,更像是一只山羊。
李逸尘看了一眼自己身侧的人,淡淡说道,“孟相觉得呢?”
这就是李逸尘的谋士,也是新上任的丞相,算得上是朝堂上仅剩的几个支持他的人。
“怕是一个虚招,欧阳锦这个人心思缜密,但也不会做这些没有意义的事情。”
欧阳锦点头,他宁愿相信这个,或者是欧阳锦疯了。
“吩咐下去,明日一早便进军,皇城里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下官定然不负陛下所托。”
但暗卫把这件事情报告给欧阳锦的时候,他正躺在贵妃椅上,悠悠地晒着太阳,手里端着一盘瓜子,嘴角勾着一抹似有似无的冷笑。
“哎,本尊果然不适合说说话,你看看,难得一次坦诚,就叫人怀疑了去。”
侍卫只觉得头上黑线划过,您老那实话,谁信啊!
又是一个人,周围的还有一层薄薄的积雪,不过怕是已经开始化了,只是浅儿和他的积雪,恐怕得越积越厚了。
漫地的瓜子壳,杂乱又貌似有序的堆着,看似优雅的动作,可是却带着说不出的烦躁。
“怎么,很享受一个人的午后?”
生鬼从他的面前走过,手里还拿着一坛子的好酒。
“怎么就你一个人?”
“你说师父?他说有事情,我就一个人了呗。”
欧阳锦懒得说什么,看到面前的一碗酒,还是优雅地端了起来,只是喝了一口,“还是无法原谅她?”
生鬼怔了怔,“我们说点别的行吗?”
“呵呵,你想说什么?”
欧阳锦是生鬼的舅舅,可是说到底,也就相差五岁,所以一直把生鬼当做自己的亲妹妹来宠爱。
“说说你和浅儿的事情,你准备怎么处理?”
欧阳锦微微一笑,风华绝代四个字都无法形容面前的男子,可是生鬼却从他的笑容里看到了难以言表的苦涩。
“没想好。”
“可是你难道不准备和她过一辈子,一辈子对她好的吗?为什么要做那些叫她误会的事情,你当初还说,一个月后就会提亲的,怎么到了现在就这样了?”
欧阳锦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两个暗卫,一袭金色的衣服,嚣张却又强势。
“主子,小胜子已经抓到了,现在关在地牢里,说想要见主子。”
欧阳锦继续磕着瓜子,“本尊不会见他的。”
那个侍卫怔了怔,原本以为看在这么多年的主仆情分上,主子多少会网开一面的。
可是欧阳锦只是笑笑,“告诉他,他那点小心思,不要以为人不知,现在不杀他,不是念旧情,只是要把他给夫人亲自处置。”
侍卫没有说什么,便直接离开了,倒是生鬼若有所思地看着欧阳锦,不知道想些什么。
“主子,大沥国的大皇子,带着二十万大军前去阻截突厥大军。”
欧阳锦哦了一声,继续嗑瓜子,“怎么会这样,难道就是因为森雅的事情吗?”
生鬼直接问了出来,可是那个侍卫也不知如何回答。
“不过是找了一个借口罢了,若是真的是捧在掌心的公主,又怎么会派到大燕国和亲呢。”
“你是说突厥是蓄意而为。”
欧阳锦不置可否,但是有一件事情,他是清楚了,浅儿必定把这件事情也归到自己的身上了。
“他们领军的是图鲁姆?”
那个侍卫点头,“主子,有什么要吩咐属下的?”
“不必,你继续按兵不动,打探消息。”
侍卫应下便离开了,倒是生鬼一直蹙眉想着什么。
“不要多想了,就你这脑子,能想明白什么事情。”
“哎,我见过的最聪明的女子,也就是浅儿了,不知道她会不会想多,到时候……哎,锦,你说他们谁会胜?”
“图鲁姆带领突厥的三十万大军,而上官墨带着大沥的二十万大军,看似有一个差距,但是上官墨是红楼的少主,手上有消息渠道,而边关还有守城的十万大军,必定是上官墨胜。”
“那就好那就好。”欧阳锦瞟了她一眼,见她松了一口气说道,“要知道,大沥国被灭了,浅儿还不难过死了。”
欧阳锦只是笑笑,这个丫头想事情总是想不到关键之处。
“诶,不对,上官墨带兵……难道他们又和好了?”
“我更习惯你沉默寡言,又冰冷的模样。”
至少不会一说话就叫人看穿了。
生鬼白了他一眼,“浅儿说不要拿别人的错误惩罚你自己。”
然后又叹了一口气,“可是突厥这一次既然是有备而来,这一站,恐怕也不容易吧,再说李逸尘也准备对突厥进军了,我们该怎么办?”
“你想问什么?”
“你的决定。”
欧阳锦笑了笑,他的决定,他自己都不清楚,半响,还是不在意地说道,“我会随军,这个天下,是要定的,至少对……姐有个交代。”
“锦,你当真决定了,要是攻克了大沥国,接下来会怎样,你不是不清楚。”
欧阳锦不再说话,生鬼也不再劝,反正有些事情,别人说一千遍都是没有用的。
两人就这么静静地嗑瓜子,哪怕冬日阳光并不温暖,哪怕这样的举止不雅,可是都改变不了那烦躁的心。
终于,生鬼发话了,“要是你真的喜欢,你就去追,去道歉啊,那个女人那里,我去替你说。”
欧阳锦呵呵笑了起来,“生鬼,这是我的责任,我必须承担,你懂吗?”
“我不懂,你就不能自私一些,况且这根本就不是你的错,为什么要强加到你的身上?”
欧阳锦没有说话,嗑完最后一粒瓜子,拍拍手起身。
“生鬼,我会处理好这件事情的,天色晚了,你也早些回去吧。”
生鬼就那么看着他的背影,和自己在禁地看到的一样,一样的孤单。
夜里听到外面有些声响,欧阳锦原本就没有的睡意,只是慵懒地坐起身子,而门外也传来几阵脚步声。
“还真是找死。”
不知道他现在是在气头上吗?竟然夜里都不安生。
“爷,属下……”
欧阳锦只是冷冷地扫了他一眼,天寒地冻的,只是穿了一件单衣,可是依旧掩盖不住风华。
“怎么回事?”
“有一贼子到府里。”
欧阳锦几乎是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然后呢,不会告诉我到府里赏梅花吧。”
“属下也不知道他到府里做什么。”
呵呵,欧阳锦真的被逗笑了,刚准备说什么,就有一个小统领来报,“主子,那个淑妃已经……死了。”
欧阳锦怔了怔,“拿到消息了吗?”
“昨日夫去问过,可是没有结果。”
这个夫人自然不是上官浅,欧阳锦脸上依旧看不出喜怒,只是盯着院子里被十个侍卫围攻的黑衣男子。
知道淑妃藏身之地的人,恐怕手里有非常的信息渠道,那么,这个人的身份也就不难猜。
“尔等退下,本尊亲自来。”
说完,便落到了黑衣人的面前,而且那个黑衣蒙面人此时身上已经受了伤。
“我以为你会穿一辈子的红衣。”
说完,便直接上前,手里没有兵器。
十几招下来,蒙面人便又受了一掌,连退了七八步,吐出一口鲜血。
“本尊还以为红楼的少主有多么厉害呢。”
欧阳锦的眼眸闪着紫光,他甚至不是气淑妃的死,自己也不知如此暴。虐又是所谓何因。
“为什么要骗浅儿?”
夜莺勉强支撑着甚至站了起来,他没有想到欧阳锦的武艺竟然到了如此的地步,叫人根本靠近不得。
“你又是以什么身份来问本尊呢?”
夜莺看着他,突然笑了起来,只是每笑一下,嘴角的鲜血流的越欢快。
“她爱你,而且却如此对她,可是我从不曾得到她的一丝爱恋,却也舍不得看她受伤看她落泪。”
欧阳锦怔了怔,刚准备反驳,却见屋里走出一个人,敛去心神,淡淡说道,“你这不是找死吗?”
“我无憾。”
欧阳锦是断然未想到他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而那狭长的桃花眼里,是他熟悉的坚定。
“锦,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还是先回去吧,外面天寒地冻的。”
而悔心尼姑只是看看他,而后看那个蒙面的黑衣人。
“来人,请夫人回去。”
欧阳锦说夫人的时候,夜莺死死地盯着他,虽然知道夜莺误会了,但欧阳锦却懒得解释。
“我不回去,我倒想看看这个贼子到底是什么目的。”
欧阳锦觉得有些无力,但还是给悔心尼姑身边的人使了眼色,自从上次之后,悔心尼姑身边的人,都换成了他的人。
“锦,你难道想为了一个女人忤逆我吗?”
“姐,你还是回去吧,我答应你的事情,自然会做到了,若是真的把我逼急了,我也是有性子的。”
悔心尼姑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不懂他的话里的意思。
“锦,你怎么……”
欧阳锦对悔心尼姑难得没有了耐心,而她身边的人,也直接带她离开。
“原来是金屋藏。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