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寂的夜,路灯散发着惨白的光,小路上,一辆车隐在黑暗处,突然,一抹橘黄的光亮起来,随即又变成一个橘黄的小点。
楚御风一手夹着烟,将胳膊伸到车窗外,眼神凌厉的望向不远处的一处住宅,看着里面的灯光若有所思。
半晌,阳台上的窗帘突然打开,一个黑影露出来,凝视了他一番,又转身拉上窗帘。
楚御风若有所思的吸着烟,车边丢着十几个烟头。
他的情绪显得很烦躁,眉头紧紧皱在一起不知道再想些什么。
突然,手机铃声响起来,他的眉头瞬间松了下来,却又慢悠悠的拿起手机,看着屏幕上面的名字,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怎么还没走?”小心的询问声,带着一丝担忧,“回去休息吧,你的伤还没好。”
楚御风抬头,望向阳台,虽然窗帘挂着,但是他却知道郁欢肯定躲在后面。
“心里不安。”
他说的是实话,倘若可以的话,他一定会把郁欢拉到自己的身边藏起来,他受不了自己的女人待在别的男人身边,对他来说是一种折磨。
电话那头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但是却久久得不到回答。
“不安什么?”窗帘后依靠在墙边的郁欢轻声问道,眼神透过小缝隙看向外面的那抹橘红。
“你不知道吗?”楚御风猛地吸了一口气,推开车门走出去。
高大的身影站立在车边,昂起头深深的望着阳台,像是在凝视着她的本人一样。
郁欢的心猛地跳动了一下,如同小鹿乱撞,“他没在家。”
“平时也很少回来。”想了想,郁欢继续解释道。
电话那头传来嗤嗤的笑声,她望向外面的人,只能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
“你是在邀请我上去吗?”
郁欢呼吸一滞,脸色变得难看。
“没有,你回去吧,挂了。”
说完毫不犹豫的挂断了电话,转身看向已经睡熟的小龙,眼眸闪过一丝纠结。
楚御风心情大好,重新坐在车上,发动车子快速离开。
回到楚老的别墅,他随意的将外套丢在一边,露出里面白色的紧身背心,隐约的能够看到上面的擦伤。
“风……”楼梯上赫然站着一个女人,塔利穿着睡衣,手里拿着水杯,眼底里满是不悦,深深的望着楚御风。
楚御风侧着身子静静的凝视了她一眼,淡漠的开口,“怎么?”
“这么晚了,你去了什么地方?”塔利紧紧的咬着牙,眼底尽是纠结的神色,却又不敢深问。
“五年前你做的很好,这些年你反而越来越沉不住气了。”楚御风嗤笑一声,眼神里带着淡漠的神色,“到底跟艾里斯是姐妹,我以为你比她强。”
塔利紧紧的咬着唇,眼神里透着一丝不安,“风,我已经不再年轻了。”
“着急了?白浩不是还在等着你?”楚御风随意的开口,语气轻佻,仿佛再开玩笑。
但是塔利却知道他没有再开玩笑,他已经决定要丢开她了。
“你要跟我分手?”
“我给不了你什么,暂时我不想结婚,再说你家族的人早就对我没什么好印象了。”楚御风耸了耸肩,走到饮水机旁倒了一杯水。
塔利真的没有想到楚御风竟然会这么决绝的将两个人的关系撇清,他们在一起整整十年,不是这么容易能够撇清的,她十年的青春难道就这样覆水东流?
“我们在一起十年了!难道你一点都不在意我?”
“十年,时间真的很长,所以你别再我的身上耗下去了。”楚御风抿了抿嘴角,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哪怕再苦再难,他也不会轻易的放弃。
因为他这颗心早就在郁欢的心上扎根了,再也拔不出来了。
“风,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十年你难道不应该对我负责任吗?”塔利慌了,大声控诉,向来什么事情都是她自己决绝,就连跟楚御风在一起,她早就已经算下了两个人之间会产生的利益,所以他们在一起才会碰撞出更好的效益。
她是一个商人,成功的商人,所以她认定有价值的东西,等十年又如何?
只是倘若再等下去的话,就完全没有意义了。
“我耽误了你十年,难道你还想让我耽误你二十年?三十年?你又能拥有多少年?”楚御风冷淡的开口,语气坚决。
“塔利,我不想把话说的太绝了。”
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两个人又是明白人,早就知道结局是什么了。
塔利的脸上尽是不甘,沉声问道,“是不是因为郁欢,所以你才会这么决绝的要跟我分开?”
“是我的问题。”
“我们之间相处的不是很好吗?但是郁欢一出现你就变了,说到底她才是我们之间的导火索。”塔利深深吸了一口气分析道。
楚御风静静的喝着水却没有反驳,他本来就真的对郁欢没有免疫力,所以才会一次次的被她偷了心。
这不是他自己能够控制的,爱情根本就不能称之为爱情,爱情就是盲目的,疯狂的。
“你们两个人之间相处时间加起来不过半年,她有什么资格跟我争?”塔利不解的吼道。
楚御风眯起眼睛,一字一顿的开口,“爱情不是时间能够证明的,我们在一起十年,不爱你还是不爱你。”
塔利眼神空洞的看着他,喃喃道,“你不爱我。”
他也觉得自己说的这番话太伤人了,脸上立即现出愧疚的神色,“塔利,这十年的时间我会对你做出相应的赔偿。”
塔利紧紧咬着牙,像是在极力的压抑着某种情绪一样。
楚御风缓缓上楼走到她的身边,轻声问道,“塔利,问问你自己的心,你对我有所谓的爱吗?”
她猛地抬头对上他的视线,眼睛里尽是不解与惊慌。
塔利无力的靠在楼梯上,轻颤,她自己也搞不清楚对楚御风到底是什么,真的是所谓的爱情吗?
但是谁又会把爱情建筑在利益之上?突然觉得自己真的很可怜,从来没有真真正正的爱一场,每天都在计算,计算利益。
无力感袭来,她颓废的坐在楼梯上,仿佛一瞬间明白了什么。
楚御风手里拿着一瓶红酒,没有拿杯子,整瓶的灌着。
当年兰姨的事情让他跟郁欢分开是他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倘若自己坚持坚持,或者事情就不是这样呢?
都怪他,不然的话两个人不会闹到如此的僵局,而且再次的流失了他们的孩子。
眼睛眯起来,无比的伤。
他不喜欢小孩儿,但是却无比的希望郁欢生下两个人的孩子,因为只有那样,郁欢才会真正的属于他。
可是现在,失去的五年,给了她一个家庭,孩子。
他能给什么?或者还能把她追回来吗?
苦恼的灌了一大口酒,心底无比的后悔。
清晨,激烈的敲门声响起。
宿醉让楚御风蹙眉,坐起来下意识的揉了揉脑袋,这才不耐烦的吼道,“什么事儿?”
外面的敲门声乍然而止,随即传来李管家的声音,“三少爷,塔利小姐走了。”
楚御风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半晌才回答,“知道了。”
“老爷很不高兴。”
楚御风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他跟塔利的事情楚老早就着急了,早就想让两个人的婚礼订下来,但是他一直推脱,所以这次塔利离开,肯定又触到楚老的虎须了。
不悦的低声咒骂了一声,快速的穿好衣服走出去。
客厅里,楚老的脸色果然难看到了极点,瞥见他出来不由的冷哼了一声。
楚御风随意的双手插在口袋里,悠闲的走下楼梯。
“爸,这么早。”
“你什么意思?塔利为什么走?”楚老劈头盖脸的问道。
“应该是寻找自己的真爱去了。”
楚御风这番没心没肺的话显然激怒了楚老,他随手拿了杯子向他甩来。
杯子落在他的脚底绽开,他略微低眸看着脚边的茶杯,冷笑了一声继续走下去。
“你跟她说了什么?”
“该交代的都交代了。”
“你要气死我?”楚老瞪大眼睛狠狠骂道,“逆子!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不想怎么样,我的要求很简单,我只要郁欢。”楚御风眼神坚定,语气不容置疑。
楚老的脸色一变,抓起拐杖就要打下去,突然一道清颤的女声响起。
“郁欢?”
两个男人的身型都顿住了,楚老的脸上现出惊慌的神色,低声警告,“你真的想你兰姨因为你的执念受到伤害?”
楚御风的嘴角紧紧抿着,俊逸的脸上阴沉沉的。
佣人将若兰推出来,她满脸疑惑的看向两个男人,继续问道,“郁欢是谁?”
“就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楚老低声解释。
若兰的脸上现出不信的神色,眉宇间带着疑惑,“郁……这个姓。”
“很普遍的一个姓,何必在意呢。”
“不对,我记得楚兰的老公就是姓郁啊。”若兰惊讶的问道。
楚老的脸色阴沉沉的,“提那些不争气的东西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