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个人渣!!”水淼同仇敌忾,大咧咧地谩骂着,“你以为你有什么资格?你……连给我三哥做奴隶的资格都不配,苏静雅,你一定会遭天打雷劈的!”
赵毅和金木水火四人,集体用冰冷的眼神望着她,然后依次钻入车厢,而水淼进去的时候,顺手把车厢内,来不及提下车的保温桶扔了出来。
用塑料袋子装在一起的三个保温桶,在半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然后滚在她的脚边,跳了跳,滚烫的汁水溅在她的脚背上,疼得钻心,苏静雅看清里面装的东西,眼泪更是止不住往下淌。
“苏静雅,你个狼心狗肺的杂体动物,根本配不上三哥,你和东方炎去死吧!”水淼气不过,放下车窗又大声谩骂,随即黑色轿车“唰~”的一声,急速离开。
苏静雅眼睛都不眨的盯着散开的保温桶,看着包得奇丑无比的“抄手”,她用手死死捂着嘴巴。
东方炎下车的时候,瞧见穿着拖鞋的苏静雅,脚背,烫出好几个水泡,担心的上前想要把她抱进医院,让医生给她敷点药。
可是苏静雅却蹲身,哭着捡起保温桶,颤抖着手,把洒在地上的抄手捡起,然后往嘴里塞。
“静雅……”东方炎眼疾手快蹲身,拉住她的手,制止她的行为,他皱着剑眉,低声道,“你怀着宝宝呢,不能随便乱吃不干净的东西!”
“呜呜……呜呜……”苏静雅哭得愈发凄惨,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她含糊不清地说,“……我昨晚,不过是随口说了声,想吃‘龙抄手’,想吃他亲手包的,然而……,炎,你看这抄手包的是不是很难看……”
东方炎看着“啪嗒~啪嗒~”砸在他手背上的晶莹泪水,心脏好似被什么狠狠刺了刺,他死死盯着她良久,然后一点点松开手。
而苏静雅垂着脑袋,抱紧保温桶,将手里的抄手塞进嘴里,刹那间一股清淡的油香在口腔内弥漫而开,她哭着吃,笑着说:“宝宝,爹地包的抄手,好吃吗?!”
小医院的门口,夜晚分外安静,今晚似乎特别……静,除了风划过的“呼呼”声音,她什么都听不见。
死寂中,她分明听到有个稚嫩的声音,弱弱,低低回复她:“妈咪,爹地亲手做的抄手,真的很好吃!妈咪,多吃点,宝宝要吃好多好多!”
“……嗯!”苏静雅重重点头,捡起掉在地上的勺子,擦都没擦,放进保温桶里,舀了一口汤喝下。
抄手的味道很鲜美,可是此刻,她的心却有种说不出的酸涩苦味。
苏静雅坐在地上,把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像宝贝一样捧着保温桶,认真的,一口口吃着抄手。
冷风吹拂,掠起她乌黑的发丝,凌乱飞舞着。
三桶,每一桶的味道,都不一样。一桶清汤,一桶清蒸,一桶微辣。
苏静雅吃得很慢,细细咀嚼,仿佛舍不得吃一样。
东方炎蹲在一旁,默默看着边流泪,边吃抄手的女人,她的泪水,一颗颗往保温桶里滴,心里真的很不是滋味。
不知过了多久,看着被撑得仿佛都要吐出来的女人,连汤汁都喝了,他眉头一拧,低声劝道:“静雅,吃不下,就不要吃了。如果你喜欢,我可以……”帮你做。
他保证,他做的一定比皇甫御的抄手好看,美味。
可是苏静雅却抬起红肿、蓄满泪水的眼睛,无神地望着他:“宝宝说,他要吃很多很多!”
“……”东方炎看着她,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而苏静雅又低下头,继续吃。
吃得满足,心却痛得在狂啸。
安静的医院门口,除了风声,除了她喝汤的咕隆声,除了她哭咽的声,她分明又听到肚子里孩子对她说话的声音:“妈咪,怎么办,宝宝好想每天吃爹地做的抄手!”
“……”苏静雅一下就哭了出来,她跪在地上,手里的保温桶掉在地上,双手捂着脸,嚎啕大哭,撕心裂肺地哭,她低低的,却卯足全力,歇斯底里地喊,“欢欢……欢欢……以后,我想吃你做的抄手,你还……会不会……给我做?!”
“欢欢……欢欢……”
【我有一个梦想,每天睁开眼睛,除了阳光,看见的第一个人:是你!】
【我有一个梦想,可以像所有的女人的一样,每天送你出门上班,然后翘首以盼你下班归来。】
【我有一个梦想,小小的,平凡的,却是我一辈子都在追寻的,那就是:爱你,爱你,爱你;守着你,守着你,守着你;和你在一起,和你在一起,和你在一起……】
【欢欢……如果真的有下辈子,你还愿不愿意再……爱我一次?!】
加长的车厢里,水淼义愤填膺大咧咧咒骂着:“苏静雅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她以为咱们三哥真的把她当宝贝?!想来就来,想走就走,随她开心高兴?!他。妈.的,就是个小不要脸的女人,太不知廉耻了!!!”
“嗷嗷嗷~,气死我了!!!”
“嗷嗷嗷~,不要再让我看见她,否则……一枪毙掉她!!!”
“……”
……
正当水淼越骂越兴奋的时候,突然被身旁的赵毅推了推。扭头看向赵毅,顺着他暗示的目光看去,水淼看见坐在车厢内最漆黑角落的皇甫御,此刻一言不发,扭头看向窗外,马路上一闪而过的路灯,时不时从他身上掠过。
借着那忽闪忽闪的极短昏暗光芒,他竟然看见……皇甫御眼底泛着一种诡异的光芒?!
“……三哥,在哭?”水淼差点就尖叫出来,好在赵毅及时察觉,一把掐住他的脖子,活生生将他的话全数掐了回去。
一阵激烈的咳嗽之后,车厢内,一下安静到极点,就像……车厢内,压根就没有活物一样。
赵毅等人,纷纷将自己从车厢内尽可能隐形,宛若空气。
苏静雅坐在东方炎的车子里,蜷缩在后车厢,吃得太撑,她呕吐了好几次。
好不容易好受了些,靠在垫背上,闭目养神。
她的手,一直不停触碰着孩子,良久,她才低低对东方炎说:“炎,我想离开春城,给我买张机票吧,不管飞哪里,越快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