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慢慢关上，付婉想着唐以墨此时此刻暴跳如雷的脾气，就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真不知道这考核有什么意思，还不如让苏亦辰来跟我比呢。”
听到苏亦辰的名字，苏若薇整个身子明显狠狠一怔，“苏……苏亦辰？”
付婉还在为整蛊了唐以墨而开心，全然没注意到他的变化，边笑边回答，“是啊，苏亦辰，唐氏第一黑客，我跟他比试过，他的技术要比这个什么赵总管好太多了。和他比试还更带劲点。”
“那……为什么他不是这里的总管？他……为什么不在这里？”
苏若薇声音低下去，欢快的情绪也渐渐转为了莫名其妙的沉静。
她垂下脑袋，藏在身后的双拳紧紧窜起。
付婉这才终于注意到了她的不同寻常，奇怪的挠着头看她，“你想见苏亦辰？他是唐以墨的王牌，肯定不会出现在这种地方了。最近在QQ上听他说，他似乎是回北方去了。”
她和苏亦辰都是对计算机疯狂迷恋的同类人，除去所在阵营不同，两人心心相惜，偶尔会在网络上有所联系。
苏若薇把脑袋垂的更低了，付婉只听到她嘀咕了句“你们的世界，真复杂啊”电梯门就打了开。
付婉一边往外走，一边回头对她说着话，“复杂什么，以后我慢慢告诉你唐氏的情况。”
告诉苏若薇唐氏情况，自是为自己的计策埋下的第一步。
再回头，付婉就撞到了一堵坚硬的胸膛。
直接被反弹到地上，付婉捂着鼻子还来不及骂娘，就被唐以墨拎小鸡般拎了起来。
她第N次自暴自弃的产生了要增高增肥的念头。
这样，看该死的唐以墨还拎不拎的动她！
拎进办公室，付婉被放下来，怒冲冲瞪着唐以墨，“你以后能不能改改随随便便就拎我的烂脾气！我又不是抹布！”
唐以墨在老板椅上坐下来，懒洋洋斜靠着，翘着腿，朝付婉轻轻勾了勾手指，“过来。”
她要是过去她就是脑子有问题！
那边，男人变戏法般从身后拿出了一颗world世界糖果工厂生产的限量版棒棒糖。
名为“earth”，意为“银河”的椭圆形棒棒糖，散发着淡淡幽蓝的光，上面点缀着几点星星白点，旋转在四周，就像是一个缩小版的银河，美轮美奂。
苏若薇顿时觉得能见到这么漂亮的糖果，她人生的2六年真的值得了！
唐以墨眯着眼，循循善诱看着付婉，“要不要吃？”
“要！”
付婉瞬间就跑过去，开玩笑，这棒棒糖珍贵的只有5颗，当初就连自家老爸都没抢到！
唐以墨伸出长臂将付婉环进怀里，付婉拿着那颗还不足自己手掌大的棒棒糖爱不释手，也就乖乖趴在他胸膛上。
她的呼吸洒在他脖子边，密密麻麻酥痒的感觉，不可思议的好。
这种时候，他是不是该索取奖励？
“小东西，你是不是该回我点什么？”
趁着她现在心情好，唐以墨也不在乎苏若薇还贼贼看着两人，渐渐低了眸子下去。
她也没反抗，只是象征性往后缩了缩，他便缓缓凑过去，轻轻包住她的小唇，细细恣睢品尝了一番。
他倒是很想继续，但她已经红着脸推开了自己脑袋，低低咕哝了句，“流氓。”
唐以墨顿时溢出一串沉浓的笑，胸膛一起一伏的，让付婉更是羞红了脸，把脑袋在他胸膛里埋的更深。
这下好了，为一颗糖出卖色相，苏若薇还在场，她和唐以墨的关系就算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唐以墨笑着用另一只手拿起电话，让林秘书进来。
林秘书敲门进来，“墨总。”
付婉还趴在唐以墨胸膛，脑袋埋在他臂窝里，像只小猫一样扭扭捏捏蹭着他。
墨总的眸色是前所未有的温柔，垂眸在她耳边低声说着什么，唇边的弧度化开一地柔情蜜意。
林秘书彻底被惊呆，控制不住大力咳嗽了一声。
付婉才猛地惊醒，慌忙离开他，跳到一边。
唐以墨脸色微暗，林秘书赶紧低下头。
“准备合同，拿给她签。”
“是。”林秘书早就做好了准备，递给付婉一张合约纸和笔。
付婉皱眉，看着上面的合约，清清楚楚四个大字在眼前：永久合约。
嗤笑，“就算让我签三天合约我都不愿意。我同意你所谓的考核，只是想告诉你，你的破公司没什么了不起！”
转身就走。
“想清楚，你走，苏若薇就失业。”
苏若薇弱弱的小眼神看过来。
付婉身体顿了顿，背对着唐以墨，“唐以墨，做人不要太无耻。”
唐以墨已经缓缓站起来，巨大的阴影在她身后，“小东西，做人不要太不知好歹。”
付婉死咬下嘴唇。
苏若薇更是可怜巴巴的想要上来，却被唐以墨阴戾的眼色吓得动不了，“小婉，难得的工作，你和他就不要再闹了好吗？”
“我和他？闹？”
付婉本来火气就已经到了忍耐的边缘，这会，彻底爆发了。
扭身，怒目唐以墨，“我和他不需要闹！这种卖身契约傻子才会签！而且，就算我饿死在街头，也绝对不会在他公司工作！看到他这张脸我就想吐！”
喋喋不休的噼里啪啦一通，唐以墨的脸色越来越趋向危险。
苏若薇和林秘书不约而同的迅速后退。
“签，还是不签？”
唐以墨静静看着她，眸，又一次渐渐化为深邃无边的大海。
付婉很清楚，只要他的眼神变成深不见底的时候，就是他真正发怒的时候。
但她完全没有生出丝毫惧意，反而，越来越多止不住的愤怒滔滔不绝涌上心头。
六年前，他就是这样逼迫自己，害的她一无所有！
重叠在一起的画面，引来了记忆中疯狂的怒火。
“唐以墨，我清清楚楚告诉你，就算死，我也不会与你签下任何合约！”
她甩手就走，却被唐以墨反手狠狠扯了回去。
冲昏理智的怒气让她低头就咬上他，他吃痛，另一只手上来掐住她脖子，她痛的只能松开嘴。
直接被他掐着脖子提起来，她呼吸不上，难受的死命板他的手。
他的眸，仿若暴雨狂涛的海。
缺氧，让付婉的视线开始渐渐模糊。
挣扎也小了下去，他却依旧不放手，捏着她脖子的手还在收紧。
付婉慢慢闭上眼。
唐以墨，你特娘这次不捏死我就不是男人！
苏若薇在一边吓到了，慌乱想上前，“唐总，你来真的？小婉真的不行了！”
唐以墨以慢镜头的速度扭过头来，从牙缝中吐出一个字，“滚。”
阴森密布，苏若薇像是看到了真正的恶魔。
双腿都在颤抖，还好林秘书拽了她，跌跌撞撞跑出了房间。
她们刚离开，唐以墨一甩手，把付婉狠狠砸到墙上。
氧气重新灌入鼻腔，付婉贪婪的张大嘴大口大口呼吸，一边呼吸一边咳嗽，在地上溅出几滴血迹。
勉强缓过神来，抬手擦掉嘴边淡淡的血痕，唐以墨黑亮的皮鞋已经在自己眼前。
冷笑着，艰难抬头看他，“有本事，你杀了我。”
他高高俯视着她，这般遥不可及的高度是她无法超越的存在。纵使六年成长，再怎样比以前坚强，在他面前，依旧像是蝼蚁。
“唐以墨，我真是求求你全家了，杀了我吧。”
她真的想不通，自己这个玩偶对面前的男人到底有什么价值？
反正玩偶没了，他可以再找啊。
“想死？”他音色冷沉在她头顶上方，除了残戾外再无任何感情，“想死也得等我玩够了再死。”
长臂一捞，付婉重新回到他的手掌中。
惨白的脸色衬着她越发虚弱，他一只手掐着她的腰，生生将她掐的眼泪止不住狂飙，拖着她到桌子边。
“签字。”
“不。”
依旧倔强。
付婉相当清楚她如果拿起笔的后果。
如果签字，必将再次坠入名为“唐以墨”的地狱，永劫不复。
六年前的惨剧，她不要再犯！
听到唐以墨在她头顶，呼吸了一口气。
下一秒，她的右手被他猛地拽住，他强逼着她，握上笔。
“唐以墨，我不要！”
付婉的瞳孔急剧收缩，眼睁睁看着自己完全无法动弹的被他按在桌子边缘，逼着用她的双手，一笔一划在合约上，签了自己的名字。
付婉，承诺成为唐氏永久职员，若反悔，唐氏可追究其法律责任。若情节严重，则可追究其家庭责任。
唐以墨松开了她，付婉无力的顺着桌子边缘滑落。
“唐以墨，为什么……为什么就是不能放过我？”
她呆呆看着自己签字的右手，大滴大滴的泪像瀑布般无声滑落。
唐以墨很满意的捏着合约，顺手将原件刻录封存，锁进机密文件柜，“等我哪天对你没兴趣了，我就让你解脱。”
他宠她，并不代表着，她就能在他面前无法无天。
付婉突然觉得，这个世界真的很可悲。
六年前，同样是一纸契约，她被迫孤身离开，一无所有。
六年后，又是一纸契约，唐以墨的恐惧，她还能往哪里去逃？
她嘤嘤的哭着，哭得唐以墨心烦心乱，她现在在哭，他便开始心软。
心烦意乱走到窗边点了烟，深深吸了一口，吐出满窗烟雾。
“付婉，我想你应该很清楚这份合约对你的意义。”斜着身子在窗边，淡淡的看她，她低着头，他皱起眉，“只要你安分点，我就不会用到这份合约。”
付婉抬起手，不断抹着眼泪，低低的回了句，“对不起墨总，我以后不会再惹怒你了。”
说完，她便沉默下来，发丝垂在脑袋两边，静静的哑无生气。
她当然知道，她当然知道那份合约的意义。
如果她违约，就将牵扯出自己的家族。
唐以墨不会放过她，更不会放过她的家。
她不能赌，不能用家族的荣誉来跟唐以墨赌。
她无法反抗，纵使自己是黑客，窜改资料的技术一流……
但这是纸质合约，还有她亲笔签名，电脑里的东西可以改变，而手写的痕迹却永远无法泯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