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回来,温温柔柔给她擦眼泪,“去我家又不是什么地狱,有那么可怕吗?住着住着你也习惯了,放心,我父母什么的都不会来我家的,只有我和你住。”
软硬都没招了,她拍开他的手,“我恨你,剥夺我所有的东西!我根本没有半点自由!根本没有半点我想要的空间!”
唉,他叹气,“你恨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恨吧,我不是剥夺你的东西不给自由,只是现在你的东西,你的自由,要重新建立,由我来重新给你。”
我不是剥夺你的东西不给自由,只是现在你的东西,你的自由,要重新建立,由我来重新给你。
这个世界上她再找不到第二个人,像夜子言这样,霸道到了一种不可理喻的地步。
夏小绵跌坐到床。上,抱着膝盖,把脑袋埋进了膝盖里面。
夜子言看看她,没有再说什么。
手下很快回来了,“老大,房子事情已经解决,我们已经安排人过来入住,这些东西……”
“我不想让其他人碰她用过的东西,全部毁了。”顿了顿,他望向她,还是妥协了一些,“绵绵,真的什么都不想要了吗。”
沉默了一会儿,她擦干眼泪抬起头,从床。上下来,情绪平复了很多,“有几样东西我想带走,能等我一下吗?”
“好,我在外面等你。”他也知道这时候要给她点时间,和手下一起离开了她家。
夏小绵站在她的卧室里,静静的发了一会儿呆。
三年前她一无所有来到这里,齐昊救她回家,给了她一间兽医店,每个月给她开工资,后来她在齐昊帮助下买了这套小小的房子,虽然很穷,家具摆设什么的也很普通简陋,但总归是有了自己的小窝,对于那时候的她来说,已经很满足很开心了。
对此她特地请齐昊吃了一大顿饭,感谢他,“谢谢你,齐昊,真的非常感谢!”
齐昊还笑她,“小姑娘太容易满足了,这么一小套房子就那么开心啊。”
“很开心啊!”她眉眼弯弯的笑,“对于现在我的来说,还能有套这样的房子已经是上天给我最大的恩惠了!我怎么能不开心,怎么能不满足!”
人生艰辛,她总不能永远哭丧着脸埋怨过去,悲伤过去,停留在过去的痛苦中不走出来吧?
所以大多数时候,她都让自己尽量的开心起来,快乐起来,大步的往前走。
如今这套小房子也算是彻底没有了。
三年前遇到夜子言,他毁了她,让她孤身一人流浪在外,她活过来了,并且渐渐活的快乐向上,纵然过程无比艰难。
三年后他又出现了,按照他的方式再次蛮横强势夺走她有的东西,又按照他的方式强加给她另外的东西,她还能怎么样?难不成真如同苏欢所说,去死吗?
不,她不要去死,她要活着。
哪怕身处绝境,也一定能找到那些碎片一样短暂而稀少的快乐。
她坚信。
所以既然反抗不了夜子言,他要怎么样,她就由着他吧。
从床底下拿出个小拖箱,收拾了几套衣服一些内依内。裤,把自己的笔记本电脑也放进去,从床头柜里面某个很狭小的地方拿出一个相框,拍了拍上面的灰尘,看着上面的全家福,不禁笑了笑,旋即把全家福收进了拖箱里面。
每次看到这张全家福,就拥有了活下去的勇气。
收拾的差不多了,她也重新换了一套衣服。
夜子言进来,“好了吗。”
“嗯。”垂着眉点点头,“你二哥的医书我没拿,你让你手下帮忙拿一下吧。”
“好。”他走过来,接过她的拖箱,“带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还用拖箱?”
“没什么,都是一些我经常穿的衣服。”她还是低着头说。
“电脑你也带了?”他看到桌子上没她的电脑了。
“嗯,里面有些我做的笔记,还有些工作的日志。”
他皱下眉,“一会儿我让乌鸦远程你电脑,把你要的资料拷贝过去,这台电脑就不要了,等去我家,我给你新的,再把资料放新电脑上。”
她愣了一下,仰起头,“为什么啊?那么麻烦,这电脑挺好的,不用换了吧。”
“这电脑还不是小白脸买给你的,不准带进我家。”
原来是这样,她也懒得反对了,“嗯,你说不要就不要吧。”
“乖。”知道她不乐意,但他必须要把小白脸的所有东西都从她身边扔走,换上他的,所以现在必须强势一些,省的死女人成天还念着那小白脸!
临走之前,她说她去上个厕所。
他在外面客厅里等她,看看她的拖箱,想了想,蹲下去拉开了她拖箱。
里面如她所说,确实只有几套普通的换洗衣服,他随便翻了一下,准备给她重新盖上拖箱时,忽然看到她T恤某一处露出了个相框的角,他拿出来,相框里是一套全家福,她,她父母,她弟弟,大概是她某次生日时候拍的,那时她稚嫩又开朗,笑的无比明媚动人,虽然是在相框里,但他也能感觉到她那般生机勃勃的朝气。
与如今的内心沉静截然不同了。
夏小绵从卫生间里一出来,就看到夜子言拿着自己相框,她一惊,飞快跑过去从他手中一把抢过相框抱在身上,“这是我最后的依托了,你不能拿走!”
他对她的态度有些微微不满,“我又没说我要拿走,我只是随便看看。”
夏小绵也知道自己冲动了,有些尴尬,“我只是怕……”
“怕什么?”他更不高兴了,“我让你跟我回我家去住,你就认为我是在剥夺你的自由,对你太强横,以为我所有事情都要限制你,是吗?”
“难道不是吗?”她小声嘀咕。
“你跟了我,我让你跟我回家住,有什么错,你倒是说给我听听。”他站起来,“还是说你那句承诺就是说着玩玩,只为了让我放走小白脸,嗯?绵绵,说给我听。”
夏小绵僵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什么。
是啊,跟了他,跟他回家去,天经地义,他有什么错?
咬了咬牙,“我只是觉得我这里住的舒服,我也没反对你来住我家,在我家和去你家又没什么区别。”
“所以没区别,为什么你不能去我家。”他反问。
她又哑口无言了,低头,“我都同意去你家了,再纠结这件事还有什么意思。”
同意?是,她是被迫同意,而不是自愿!
火大,把她怀里抱着的相框夺过来,她急了,“你要做什么!”
“没收。”将她箱子拉起来,“等你真正想好了要跟着我,真正从内心开始实现你诺言的时候,我再还给你,否则,你就不用见到这相框了。”
“夜子言你怎么能这样!”她跳起来去抢相框,他太高了,她没抢到,火气蹭蹭往上冒,“你到底还要让我怎样!这样也不满意那样也不满意!是不是要我像个傀儡一样处处顺从着你你才满意!”
他看了她好一会儿,才沉沉的说,“我只是想要你把我放在心里。”
“不可能!永远,这一辈子,下一辈子,下下辈子,都不可能!”她情绪激动,一口气吼出来。
心口钝钝的痛,他轻按了一下,拉起她的箱子,“那么你的相框就不用拿回去了。还有,就算你不把我放在心里,永远,这一辈子,下一辈子,下下辈子,你都只能跟我在一起了。”
“你!”夏小绵被气的咳嗽起来,从后面追上去抓住他胳膊一口咬了下去,发了狠的咬他。
他只是微蹙了下眉,站着等她咬够了,松开他,泄气的退后两步,他才说,“可以走了吗。”
虽然他穿着衬衣,但血腥味依旧流了出来,血也顺着袖子流到手背上,她看着他手上的一片鲜红,只觉得浑身的气都没有了,支起身,“走吧。”
他拖着她箱子先走了出去,她拖着脚步垂着眉,跟在他身后,一步一步,离开了这个小家。
手下看到夜子言胳膊上流了那么多血,都吓到了,赶忙拉开他衬衣,他胳膊上有一大排牙印,皮肤被咬破了,一大条伤口,手下顿时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偷看一眼从后面跟上来的小嫂子,又偷看一眼老大,暗暗咂舌,全世界能伤了老大让老大流血,却还能完好无损如此淡定出现在老大视野里的,恐怕就只有小嫂子了。
手下给夜子言包扎好伤口之后,几人才上了车。
一路无话,两个人各自想着各自的事。
她第一次来夜子言在A市的这个家。
三年前她因为夜子澜的关系,经常去那座城市里的他家玩,那时候已经见识过什么叫做名流贵族土豪的家了,所以这次再来,看到他家的装潢摆设设施,已经没多少惊讶了。
“我的房间在哪里。”问他。
“主卧室,和我睡。”他回。
她咬咬牙,“我想要个我自己的卧室,睡觉可以来主卧。”
他想她都退步到这样了,反正也是住进他家了,住哪个卧室都没什么区别,便答应了,“好,二楼,我让人给你收拾出来。”
夏小绵点点头,总算是能有个自己的卧室,也没太糟糕。
佣人很快收拾好了二楼一间敞亮的卧室,光这一间卧室就要比她那个小家大了,什么东西都很齐全,也很干净,她放下拖箱把里面的衣服裤子拿出来整理,他靠在门边抱着胳膊,“跟我住一起委屈不到你,我也不欺负你,绵绵,安心住我这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