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颜一扁嘴,“你这个女人,真是怪胎。好了,你没事了,我也可以回去交差了。”
他刚要走,夏君兰叫住了他,犹豫了下,问,“费韦伦呢?”
其实,她是想问,他的伤有没有好一点,但这种类似关心的话,打死她也不会问出口的。
季颜扬起一侧好看的眉,抱着双臂审视她,眨了眨勾魂的眸,“你想知道他的情况?”
夏君兰白他一眼,“当我没说。”
“啪”
阿喵照着他的屁股拍了一巴掌,“问你就说,叽叽歪歪的烦不烦啊?”
季颜不敢相信的瞪着她,捂着屁股,音调拔高,“你还是不是女人啊?男人的屁股是你随便拍的吗?”
“怎么,你那屁股是留给男人拍的吗?”
“你——”
季颜气得脸色胀红,最后,没好气的说,“他在医院啦!”
原来是住院了……
夏君兰头靠在沙发上,习惯性的揉着太阳穴,原始丛林中的那一幕又窜出眼前,她闭上眼睛,努力的从脑海里删除掉。
季颜离开后,阿喵坐在她旁边,凝视片刻后,慢慢开口问道,“小懒,现在要怎么办呢?我们都把工作辞掉了,房子也退掉了,房东明天就要过来赶人了。可司徒俊一直都没再出现,看样子一定是生气了。那……我们还要去摩诃国吗?”
见她没回答,阿喵叹息一声,说,“其实呢,你心里那个人是谁,我很清楚。我也一直都朝着你心的方向,帮你努力。但是,小懒,最重要还是你的选择。”
夏君兰缓缓坐直身子,唇抿了下,“阿喵,我不确定……不确定自己的心,它是否还有能力再去爱?是否还能承受得住伤害?我不确定……所以,宁愿将它守护起来……”
阿喵愣了愣,然后搂住她的肩,“一切都会好的,不要逼自己,你只要做夏君兰就好。”
夏君兰垂下眸,“夏君兰,到底应该是什么样子的呢?”
推开病房的门,轻轻走进去。
“伦,”
费韦伦的目光从窗外收回,转过身,视线对上她,“如云,”
安如云将手中的鲜花放在桌上,微笑着凝视住他,“伤好点了吗?”她就像什么也没发过一样,绝口不提被杰夫绑架的事。
费韦伦半阖着眸,坐在阳台的藤椅上,冷静的发问,“为什么不问?”
“问什么?”安如云眨着漂亮的大眼睛,纯洁之中又带丝成熟的妩媚。
深深的看她一眼,费韦伦漫不经心的说,“如云,你真的变了很多。”
“呵呵,”她轻笑,“变得何止我呢,你不也一样在变?还有夏君兰,一样变得令人捉摸不透,只能说,是世界在变,我们不过就是顺应罢了。”
费韦伦敛下眸,唇角轻扬,转瞬,眸中透出一股迫人的气势,有点冷漠,“夏君兰的孩子,是怎么没的?”
好像早就料到他会有此一问,安如云面不改色,“怎么,她说我是凶手吗?”随即,微微一笑,“我解释再多,你若不信,也是枉然。你能这样质问我,就证明你已经相信了她。我何必浪费那么多的口水呢?”
费韦伦眯紧眸,用一种陌生的目光,看着这个从小一块长大的青梅竹马,“不管你做了什么,我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唯独夏君兰,我不允许。”他的语气越发森寒,听到安如云耳中,直刺心底。
“你呢?”她突然反问,笑容却不减,“用我来替夏君兰挡掉一切危险,宁愿让我置身在那么危险的境地,也要保护她。最后,你带着她离开,却连看都不看我一眼……呵呵,伦,你真的好残忍,不仅对我,还对我肚里的孩子。别忘了,他可是你的骨肉,货真价实的。”
费韦伦没说话,那种令人猜度不出深意的目光,却令人全身发寒。她笑得更加娇艳了,“不信?呵呵,那你可以现在就让人打掉他。”说完,她倏尔挨近他,气若幽兰,“在你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孩子消逝后,又亲手毁掉另一个。那感觉,一定不错。”
瞬间,他的眸掀起一阵飓风,下一秒,他的手已经掐住她纤细的颈子,将她推开墙边,冷眸似刀般射向她,“你,杀了我的孩子。”
“呵呵……”安如云呼吸困难,脸色微微胀红,可是,她仍是笑得灿烂如花,“你可以……用我们的孩子,来……替夏君兰报仇……我不在乎……”
费韦伦的怒气更盛,掐着她的手,不断施力。就在这时,有人硬闯了进来,“费韦伦!住手!”
韩子曦冲过来,硬是分开两人,将安如云护在身后,快要喷火的眸狠狠瞪着他,“你想杀死她吗?她有身孕,你不知道吗?!”
安如云虚弱的靠在他怀里,双眸马上充盈水雾,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小声说,“子曦哥,你不要怪伦,他是因为受伤的缘故,情绪不稳定。”
费韦伦挑起眉,盯着她,倏尔失笑,抬眸望向韩子曦,“女人是一本书,不看到最后一页,你永远不知道结局是什么。不过,很庆幸,我不必看那么多。”
安如云全身一震,幽怨又愤恨的目光扫过他,转而,低下头,“子曦哥,我们走吧,再留在这里,恐怕会惹伦讨厌的。”
韩子曦心疼的看着妹妹,想说什么,又忍了住,只是冰冷的瞪着费韦伦,冷声说,“费韦伦,我不管你们之间的感情纠葛,不过,我要警告你,如果你敢伤了如云,我绝不会放过你!”
说完,揽着安如云转身就走。
费韦伦坐在椅上,将目光又调向窗外。长指穿过发间,又抚了抚微拢的眉,散发出幽绿光泽的左瞳,愈发慑人。有些事,也愈发清晰……
出了医院,安如云美丽的脸庞,一直笼罩着淡淡的哀伤。眼圈红红的,却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韩子曦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他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如云,他并不懂得珍惜你。”
“我知道,”她轻声说,“可是,我就是爱他……没有他,我会活不下去的,而且,我肚子里的孩子也不能没有爸爸。”
韩子曦蹙了蹙眉,半晌,点头,“我知道了。”
安如云强撑着笑笑,“子曦哥,真不好意思,你今天好心陪我过来,想不到让你看笑话了。”
“怎么会,”望着她,韩子曦帅气一笑,“我一直都当你是妹妹,你也不用把我当外人。”
“真的?”她欣慰的笑了,“我也一直想有个哥哥,可惜……”她的话没有往下说,两眼瞪住迎面走来的两人。
夏君兰和阿喵也站定,同样冷冷的瞪着她。
“哟,真是冤家路窄啊,”阿喵不管那套,像母鸡一样把夏君兰护在身后,拉开架式就要骂个天昏地暗,“安如云,你是来探病还是来看病啊?听说这里的精神科很出名,专治妄想症,建议你还是去那里瞧一瞧。”,
安如云冷笑着,目光越过她,直视夏君兰,“那天,你没能杀死我的孩子,是不是很失望?”
夏君兰一笑,走到她面前,“你错了,我一点也不失望。反而,还很庆幸。因为,我很想知道,这个孩子出生后,到底会长得像谁多一点?”
安如云心头一震,第一反应是阿南说了什么!她强装镇定,笑魇娇美,“当然是像伦了,哦,对了,伦已经休息了,你们还是回去吧,不要打扰到他。”
阿喵气道,“喂!我们看他,关你屁事啊?”
安如云垂眸轻笑,上前凑到夏君兰耳边,低声说,“夏君兰,你就这么不要脸的想要贴上来吗?就算他真正爱的人是你也没用,他亲口说过,不会让我们的孩子没有父亲。因为,这是他唯一承认过的孩子,是费家真正的血脉。”
夏君兰冷眸扫过,轻阖间,转身,“阿喵,我们走。”
“干嘛要走啊?”
韩子曦望着夏君兰的背影,说不清的复杂漫过双眸。安如云看在眼里,抿唇冷笑。兄妹?哼,她会让他们以另一种方式相认的!
“喂,小懒,我们干嘛要走?”阿喵嘟嘟囔囔的,看着她紧绷的神情,意识到了什么,“是不是那个臭女人跟你说什么了?小懒,你干嘛听她的呢?她就是想拆散你跟费韦伦,你还不知道吗?你这一走,不是正中她下怀吗?”
夏君兰倏地停下,盯着脚下,面无表情的说,“我的自尊,只允许我做到这一步。”
可笑的她,先前还迷失在他的柔情中。可是,当安如云重新提到孩子时,残酷的现实,又再次将她打回原形。
那是她永远的痛。
阿喵拧紧眉头,懊恼的叹息一声,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了。
突然,一阵黑色的轿车停在两人跟前。由于最近发生的危险太多,两人警惕的离它大老远,刚要走,车门打开,从上面走出一位拄着手杖的老者。花白的头发,削瘦的身材,一对鹰隼似的眸,异常锐利。
旁边的黑衣保镖开口了,“请问,哪位是夏君兰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