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给我……”
“二叔,你放心,我会替你照顾好妹妹的。”她贴着他的耳边,轻声说,“听说,萧董的老婆已经死了二十几年了,他夜夜笙歌,体力仍好得惊人呢……呵呵,这个女婿,二叔一定会满意吧?”
“你——”安肖益死死的瞪住她,一口气没提上来,倏地吐出一口鲜血,接着,身子开始剧烈抽搐,两眼却仍是瞪着她。安如云掀唇冷笑,看着他嘴里的鲜血越涌越多,全身慢慢僵硬……
重新将氧气罩戴上去,她转身就朝外面走去。
门外,响起她惊慌的叫声,“医生!医生!快来啊,医生——”
床上的人,睁大双眼,眸中带着不甘,遗憾,更多的是愤恨……
……
“兰姐,”小慧急忙进来,面色凝重道,“刚刚收到消息,安肖益死了。”
“死了?”
夏君兰的眉头蹙得紧紧的,安肖益一死,阿南的犯罪性质马上就变了!她烦躁的站起身,在办公室来回踱了两步,“不是说手术很成功吗?怎么突然就死掉了呢?”
“呃,医院那边的回答是,手术后感染了并发症。”
“该死!”夏君兰咒骂一声,慢慢沉住气,这件事连成一线看,不管是阿南的行凶,还是安肖益在术后离奇死亡,最终的受益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安如云。更何况,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把柄存在!
这么想的话,那安肖益的死,恐怕就没那么简单了。
她蹙了下眉,抬起头问,“小慧,想办法弄到在他死亡那段时间的医院监控。”
“好的。”
突然,夏君兰又想起另一个重要的问题。她来不及细细打算,抓起车钥匙就走。
来到安颂柏的VIP病房,看到他还安稳的躺在那,夏君兰这才松了一口气。看护对她并不陌生,朝她微微颌首,夏君兰小声问道,“医生怎么说的?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醒?”
“医生说,有可能是肿瘤压迫神经,造成了暂时性的晕迷。”
夏君兰慢慢走近,凝视着他比之前红润些的脸庞,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位绝症患者。她坐了下来,想了想,还是压低了声音照实说,“老先生,我想,有件事您有权了解实情。”她顿了顿,才说,“您的儿子……死了。对外虽说是死于枪杀,不过,我却很怀疑,可惜我不是家属,无权要求解剖尸体。但是,我一定会找到证据证明他绝不是死于阿南的枪下!”
安颂柏仍没有反应,直到夏君兰离开,在他布满皱纹的眼角下,才缓缓溢出一串泪……
见到阿南时,不过几天的功夫,他就消瘦许多。
“现在,还不想说出原因吗?”夏君兰冷静的发问。
阿南摇了摇头,完全不想替自己做任何的辩白。手腕还有脚腕处,都被手铐和脚镣磨得一圈红肿。
夏君兰慢慢点头,然后站起身,“安肖益死了,你会被正式指控为杀人犯。就算你打定主意维护她到底,你也给我听清了,我是不会让你背这个黑锅去刑场的!”
说完,转身就要走。
阿南垂下眸,倏尔开口,“夏君兰,你为什么从来都不肯放弃我呢?”
她的脚步一顿,侧身,面无表情的说,“因为,我理解那种无助和绝望。”
阿南闭上眼睛,干裂的唇微微扬起,“你能成为我的朋友,真好。”
夏君兰目光复杂的掠过他,然后果断离开。
与其伤感,不如抓紧时间想办法救他。
这时,她的手机响起,“兰姐,医院的监控显示,那段时间,只有安如云出入过安肖益的病房!”
夏君兰咬了咬牙,“果然是她。”两手抓紧方向盘,一打轮立即调转方向,双眸透出一丝坚决。
显得有几分冷清的洋房内,夏君兰站在客厅内,挑眉看着那个打着哈欠从楼上下来的女人,“哟,想不到,你居然会来这里。”
安如云穿着睡衣,冷笑的眉眼夹着锋芒扫视过对面的人。
夏君兰扬起眉,不经意的一笑,“安如云,你用不着紧张。做为阿南的代表律师,我只是按程序过来了解些情况而已。”
“呵呵,夏君兰,我们之间就不用这么虚伪了吧?”安如云坐在沙发上,薄薄的真丝睡衣,掩不住她傲人的好身材,“我真不明白,你是在假装好人,还是真的蠢。开始如果只是想从我身边抢走阿南,那么他现在已经没有一点利用价值了,你何必还要花力气去救他呢?”
夏君兰也坐了下来,不着痕迹的将皮包拿在手里,挑眉问道,“阿南对你这么忠诚,甚至都甘愿被你利用去杀人,你就那么希望他死?”
好像听到什么有趣的事,安如云笑得花枝乱颤,“忠诚?跟残酷的现实比起来,忠诚只能被利用!夏君兰,别告诉我,你到现在都不懂这个道理。”
夏君兰眯紧眸,一字一句的问,“可安肖益是你的二叔,对他下毒手,你也太狠了点吧!”
安如云似笑非笑的盯住她,那笑容之中,一片残戾。她倾身向前,“他们的死活,我不关心。”
“别忘了,他们都是你的亲人!”
“呵呵,我以为,离开孤儿院后,什么亲情友情,你应该看得很清才是,没想到啊夏君兰,你还是一样的蠢,蠢到无药可救。”
夏君兰冷冷的睨视她,“我不懂,你为什么要杀他?”
“因为……”安如云笑着扬起秀眉,眸中却晃过警觉。她戏谑般眨了下眼睛,“你想知道吗?那就跪下来求我啊,或许,我会告诉你,让你还有那个蠢男人,死也死得明白点。”说完,她双手搭在沙发扶手上,傲然的昂起下巴,“来啊,跪下来求我啊。”
夏君兰倏尔冷笑,站了起来,“叙旧到此为止。安如云,你越是想要除掉的人,我越要救!”说完,她拎起包就要走。安如云恨得牙直痒痒,伸手就扯住她,“夏君兰,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还是说,你以为有费韦伦在,你就有恃无恐了?告诉你,他嘴上说不认我和孩子,可只要我生下他,那就是费家的种!他早晚会回到我身边的!”
夏君兰挣脱开她的手,“那么,我就提前恭喜你早生贵子了。”
“哈!你当然要恭喜我,因为,现在,怀着伦的孩子人,是我!”安如云不依不挠,又一把拉住她的皮包,“这么急着走干嘛,老朋友好不容易才见面,不应该多聊聊吗?要知道,在你面前的,可是圣安集团的美女总裁!是你一辈子都遥不可及的位置!哈哈……”
夏君兰的双眸起眯起紧,甩开手,“等你开新闻发布会的时候,我会记得参加的!”
就在两人一拉一扯之间,夏君兰的皮包忽然掉到地上,从里面滚出一只录音笔……
安如云愣了下,随即,怒吼一声,“你竟敢录音?!”
“SHIT!”夏君兰立即冲过去,捡起那只录音笔就跑。
安如云追上去,朝两边叫道,“给我拦住她!”顿时,出现四名保镖,拦在夏君兰跟前。
“哈哈,”安如云狞笑着,一步步走过去,“夏君兰,你注定要栽到我手里的!”
夏君兰收住脚步,紧紧抓着手里的东西,目光四下搜索,看到不远处的假山,后面就是直通绿化带的高墙。她一咬牙,甩掉脚上的高跟鞋,伸手撕开裙子,在保镖扑过来之前,朝假山跑过去。手脚并用的爬上去,身后是紧追的黑衣保镖。
安如云瞪着这边,气急大叫,“给我抓住她!抓住她!”
夏君兰使出了吃奶的劲,爬到假山顶上,立即攀上旁边的墙头,看一眼近两米高的墙下,她眼一闭,果断的跳下去。
右脚脚踝一阵钻心的疼,她顾不得其它,一瘸一拐的朝前跑去。
“笨蛋!你们这群笨蛋!追上她,把录音笔抢回来!”墙内,安如云气急败坏。
夏君兰一回头,吓了一跳,身后保镖很快就要追了上来。
就在这时,一辆跑车以风速掠近,朝她喊了一声,“上车!”
“季颜!”
夏君兰喜出望外,急忙跳上去,“快,开车!”
“抓稳了!”
季颜急转方向盘,竟朝着那几个保镖撞了过去,他们一愣,没想到车子会调头,慌忙又往回跑。安如云已经赶到了门口,气得大骂,“回去!都给我回去!拦住他们!”
车子在她眼前,一阵风的扬长而去。
“废物!你们这群没用的废物!!”
她懊恼得直跺脚,都怪自己大意了,被短暂的胜利冲晕了头,居然会被她录了音!就算这个东西在法庭上起不到决定性的作用,可是,却会毁了她!
不行,她一定不让那东西见光!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突然想到一个人可以帮忙。
……
季颜将车子开得飞快,直到安全的地方才减速。
回头,瞪着夏君兰,“你不要命了?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你想下半生坐轮椅吗?”
被他骂得有点莫名其妙,夏君兰却全然不在意,而是晃了晃手里的寻音笔,“有了它,安如云再也嚣张不起来了!”
“该死,你没听到我说的话吗?”季颜完全没了平时的妖孽形象,突然凶得厉害,一对勾魂的美眸,这会透着怒气,恨不得一口吞掉她似的。
夏君兰的眉头抽搐几下,“残了也是我的脚,你气得什么劲啊?”
“你——”季颜被她一顶,更气了,他把车子停靠在一边,别开脸,“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