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喵怔了下,随即,咬牙切齿道,“妈的,姑奶奶算是跟她杠上了!”转身,一阵风似的又冲出去。
夏君兰带着小慧来到警局,被告知阿南不得被保释。这个结果,是夏君兰意料之中的。
“我是他的代表律师,我要见一见我的当事人。”
当她见到阿南时,后者带着脚镣艰难的迈步走进来,夏君兰的心头一紧,胸口剧烈起伏着,“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阿南敛下眸,微微一笑,“不用替我辩护,我已经认罪了。”
夏君兰“啪”地两手撑在桌上,朝他怒吼,“该死!我要你告诉我为什么!”
警察上前,“坐下!”
夏君兰充耳不闻,一对快要喷火的眸,紧紧盯住他,“你知道你会被判死刑吗?”
阿南轻轻点头,抬眸,眸中一片安宁,“那个人,该死。”
夏君兰倏尔冷笑,坐下来,双臂环胸,“可惜,你那一枪偏了个零点零几公分,医院刚传来消息,他的命保住了。”
阿南脸色一变,懊恼得眯紧眸。一定是那个女人扑过来时令他偏了!
“是不是安如云?”夏君兰冷冷的说,“自从安颂柏住院以来,安肖益就频频露面,相反,安如云却退居背后。这根本不符合她的性子!想来也只有一种解释,安肖益利用非常手段,迫使她不得不让位!那么,接下来的事就很好解释了。她千方百计的利用你来除掉安肖益,一切就顺理成章了!”
阿南恢复镇定,垂下头,一言不发。
“阿南,你以为你是英雄吗?”夏君兰嗤笑一声,毫不留情的说,“当你为了她不惜一切代价的杀人时,她已经不再是你的恩人了,而是将你推向深渊的郐子手!”
“不要再说了。”阿南冷静得出奇,望着夏君兰,他轻声说,“就算是那样,也是我自己的选择,与她无关。”说完,站了起来,拖着脚镣发出刺耳的声音。
夏君兰气得全身轻颤,“这个榆木脑袋!”
离开警局后,夏君兰马上驱车前往医院。安肖益才刚渡过危险期,人还处于晕迷之中,根本了解不到任何线索。就在她准备离开时,竟然看到了安如云。
“你怎么在这儿?”
安如云冷着脸,厉声质问。
夏君兰不逃也不避,坦然自若,可以清眸却散发出骇人的光泽,“做为阿南的代表律师,我在这里,有什么奇怪的吗?”
“哼,爷爷的那笔帐,我还没跟你算呢!现在,你又要替杀害我二叔的凶手辩护?夏君兰,你还真是处处针对我啊!”
夏君兰抬手,“首先,安老先生的事,交局已经查明是酒驾司机肇事,如果你再往我身上诬陷一句,我立即告你诽谤!其二,从法律的角度来说,阿南还没有被判定为凶手,现在只能是嫌犯!而我这个辩护律师要做的,就是替他揪出幕后的主谋!”
安如云脸色微变,随即,傲然的睨视着她,“怎么,你在怀疑我?”
“呵呵,”夏君兰轻笑,“是不是你,我们法庭上见。”
转身,刚走几步,又停了下来,“哦对了,做为孙女,你是不是应该去看望下自己的爷爷呢?毕竟,戏要做足全套才不会落人口舌嘛。”又是一笑,踩着三寸高的鞋子,在医院的走廊中发出清脆有节奏的“嗒嗒”声。
安如云握紧双手,阴鸷的眸盯紧她,“夏君兰,你别得意!下一下,就是你!”
……
夏君兰蹙紧眉头,开着车子,脸色不是很好。
这时,电话响起来。
“你在哪?”费韦伦的声音干净利落。
“工作ing。”
“为了阿南的案子?”
“知道就不要再来骚扰我。”她刚要挂断,费韦伦却不容拒绝的说,“半小时后,中央公园见。”
夏君兰拧了拧眉,暗自咒骂一句,“独裁!”
可还是转动方向盘,朝中央公园开去。
看着一身黑西装,好像刚从某个重要会议上赶来的人,夏君兰的心底慢慢掠过一丝温暖。尽管只是刹那,她却学会了品味。
费韦伦坐在她旁边,俊雅帅气的脸上,神情严肃。盯着她,开口便问,“一定要接这个案子吗?”
“这算废话吗?”
“好,”他点头,果断又霸气十足,“你接,我就帮你赢!”
夏君兰一怔,“你不是要劫狱吧?费韦伦,我警告你,你这样只会越帮越忙,阿南会……”
无奈的抚抚眉心,他似乎在隐忍,半晌才说,“在你眼中,我是屠夫吗?”
“那你想怎么样?”夏君兰冷静的分析道,“这件案子几乎是没有胜算的,我也根本不可能替阿南做无罪辩护。所以,目前来说,最好的方法是揪出幕后指使他的人!也许,他会被免于死刑。”
尽管这个结果令人伤心,但也是她仅能做到的了。
费韦伦的幽眸掠过一丝异彩,没继续说什么,只是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放心,一切有我在。”
夏君兰心头一震,扭头凝望。短短一句话,却包含无数承诺。好像,天塌下来也不必惊慌,一切有他在,他顶着,她就会安然无恙。
这种感觉很奇妙,有种被保护的安心。
这一天下来虽然很忙,可阿南的案子却没有半点起色。
由于他的案情情节恶劣,引起了所有人的关注,总局已经直接介入,想要救他,真的很难很难。
守在病床边,她拿着湿毛巾,擦拭着安颂柏的脸颊,然后又用剪刀小心的修剪着他的胡子。嘴里无奈的说,“你说,那个人是不是很傻啊?哎,其实,他应该比任何人都知道,他做的一切,只是被人家利用,但他就是心甘情愿!”
这两天好像习惯了对着仇人的爷爷报怨,她会喋喋不休的把一些苦恼都倒出来。就像现在,她将阿南的事一股脑的说给晕迷中的他听。
满意的看着自己日渐纯熟的技术,她收起剪刀,“老先生,您现在应该是最幸福的吧?起码,不用去管那些不肖子孙的事,安安心心的躺在这。”夏君兰刚说完,随即失笑,“喂,您可别骂我啊,我可没有要咒您长睡不醒的意思。”
看看手表,她收拾了下,起身,望着他,由衷的说,“老先生,要加油,早点醒过来,到时候我一定会陪你散步的!”
房门慢慢阖了上。
病房内又变得静悄悄的。
床上的人,原本紧闭的双眼,慢慢睁了开……
一回到家里,阿喵就急着问,“小懒,怎么样了?找到什么线索吗?”
夏君兰摇摇头,“安肖益还在加护病房,四周都是安如云安排的人,我没办法进去。而且,警局那边好像有人打过招呼了,我现在连见阿南的面都很困难。”
“该死!那个安贱人!应该找来十几个壮汉搞死她!”阿喵气得坐在她对面,“那贱人一整天都呆在医院里,哪也没去,看样子,想从她身上找线索不太可行。”
夏君兰说,“她很清楚现在是非常时期,她不会轻举妄动的。而且,她也吃定阿南是不会出卖她的,所以才能高枕无忧。”
阿喵懊恼的扒扒短发,“那要怎么办嘛,可怜的阿南……”
夏君兰锁紧眉,伸手抚了抚,倏地,她打了记响指,“对了!我怎么忘了她呢!”
阿喵两眼直冒光,“谁?”
“那个救安肖益的女人!”夏君兰眯起清眸,“她是七叔的侄女,之前曾经想要杀我替七叔报仇。不过,我记得,阿南离开后,她一直都是安如云的保镖,阿南杀安肖益,她不应该插手才是!怎么最后,却是她在关键时刻救了安肖益呢?”
阿喵听得云里雾里,一双圆圆的眸眨了又眨,“哎呀,小懒,你直接说结果好了。”
夏君兰想了下,冷静的开口,“如果,我猜得没错,安肖益在安颂柏住院后就公开跟安如云争位子,绝对不是临时变脸!他肯定是早就有所预谋,如果照这么分析,那么,这个女人就很有可能是他安插在安如云身边的眼线!”
阿喵总算听明白了,“那她一定知道内情喽!”
夏君兰点头,“没错。”
“喂,你不会是想找她吧?”阿喵又想起另一个问题,担心的说,“她可是把七叔死的帐都算在你头上呢,你要是找她,她巴不得借机会除掉你呢!不行,太危险了,我不能让你去!”
夏君兰也皱起了眉,她倒不关心自己安危,却是怕连累了阿南,失去线索。
“哎呀,先吃饭吧,吃饱了才有精神帮那笨蛋嘛。”阿喵起来后走进厨房。夏君兰也放松的拍了下额头,“好累,我先上去洗个澡。”
拖着疲惫的身体,她走上楼。
浴室里,她拧开莲蓬头,倏然冒出的冷水,冻得她一激灵。她赶紧调整水温,可调来调去都是冷水。
夏君兰打着哆嗦,裹着浴巾走出来。
“啪啪啪”
她拍着季颜的房门,里面传出一个不耐的暴躁声,“什么事?!”
“喂,是我,开门!”
听到她的声音,先是一阵沉默,接着,房门无声无息的打开。看到季颜的样子,夏君兰吓了一跳,“怎么了,被鬼上身啊?”
他长发凌乱,双眼红肿,皮肤苍白,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异常醒目。一向注意形象的他,居然连衣服都没换,皱皱的挂在身上,好像刚从垃圾堆里淘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