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态度,俨然分手后仍是朋友。几乎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他们身上,暗中猜度费韦伦来这儿的目的。
安如云寒暄几句,然后轻笑道,“伦,先失陪了,我要去招呼其它客人了。”
“你去忙吧。”
费韦伦带着宋文坐在角落里,幽深的眸,状似随意的扫了,尔后,端起酒杯,不紧不慢的送到嘴边。
“咦,夏小姐?”宋文指指指门口,意外的说。
费韦伦怔了下,放下杯子,目光触到刚入场的人时,眉头蹙了蹙。经典的香槟色无肩礼服,显得她娇小的身材十分有看头,长发盘起,露出纤细白皙的脖子,一条小巧的水晶项链挂在上面。
看清那条项链,他怔了下,嘴角无意识的勾起。
那是他送她的。
他大步走过去,直视她清澈至透明却又让人看不到底的眸,“你怎么来了?”
夏君兰挑起眉梢,“我怎么就不能来?把心放到肚子里吧,我不会蓄意破坏你前妻的庆典。”
她又一次成功歪曲了他的话。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费韦伦愠怒的瞪着她,不知道为什么,眼前的这个女人,就是有惹怒他的本事。
“那是几个意思?”夏君兰显然不愿多说,接过侍应手中的酒,带着小慧,走入会场中央。
宋文同情的看着老板,“老板,夏小姐好像还是不愿意搭理你哦。”
“唰”
一道冰冷的目光扫过,宋文咽了咽口水,忙摆手,“当我没说!”
小慧小心的跟上来,有个疑问,她想问好久了,“兰姐,你跟费韦伦是不是……”
夏君兰浅啜一口红酒,抚过颊边几缕散落的发,不经意间流露出一股慵懒的魅力,“就算有,那也是记忆里的残渣。”
小慧半张着嘴巴,消化这个事实后没敢再问。
自她出现时,安如云就已经注意到了她。这会,她朝两边微微一笑,朝着夏君兰径直过去,“我以为,你不会来。”
调转目光,夏君兰嫣然一笑,“怎么会?能得到圣安的邀请,我求之不得。”
“夏君兰,你真是给我有太多的惊喜了。”
“惊喜总比意外好。”
“哦?”安如云扬起娇艳的红唇,妩媚的大眼睛时而溢出一丝冰冷的锋芒,“呵呵,我向你保证,今晚,你一定是不虚此行。”
夏君兰半阖着眸,懒懒的打了个哈欠,“你放心,我一向都是你最好的观众。”回头,“小慧,去吃东西,听说今晚请的全是国际大厨。”
冷冷睨着走远的两人,安如云嗤笑一声,“亲爱的小兰,呆会有得你看了。”侧身,“妱娣,后面的事,交给你了。”
妱娣面无表情的点点头,一抹阴鸷眸光,直视夏君兰……
酒会正式开始,不知是有意还是巧合,安如云的座位跟费韦伦紧挨在一起,见她坦然的落座,费韦伦的眉头蹙了下,也慢慢坐了下。后面,小慧捅了捅夏君兰,“兰姐,他们不是离婚了吗?”
夏君兰瞅了瞅两人,“就算离婚,也不会妨碍两性关系。”
小慧默了。
听着台上司仪介绍这一年来公司取得的成就,安如云的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从她坐下后就没有跟费韦伦交谈过一句。
倏地,她的面色变了下,手捂住嘴巴,干呕了一声,“呕……”
声音不大,却清晰的传到费韦伦耳中。他侧头,“怎么了?”
她没说话,只是摆摆手,表示没事。然后,又继续注视台上。没几分钟,又难受的偏过头干呕着。最后,实在坚持不住,捂着嘴巴快点离开会场,走向卫生间。
费韦伦的眉头蹙得很紧,盯着她急匆匆的背影,似乎想到了什么。他随即起身,大步跟上去。
两人先后消失,引得后面阵阵议论。夏君兰眯起眸,只扫过一眼,平淡无波的样子,直让小慧摸不到头脑。兰姐到底是在意呢,是在意呢,还是在意呢?
女卫生间内,不时传来剧烈的干呕声,听上去很痛苦似的。外面的脚步倏然收住,英俊的脸颊上浮出一丝错愕。
半晌,里面的人才步履不稳的走出来,看到站在门口的人,愣了住,脸上的慌乱一闪而过,“伦,你在这里做什么?”
“你生病了?”费韦伦表情凝重,望着她的目光,充满矛盾。
她摇摇头,脸色苍白,有气无力的说,“没事。”
费韦伦态度坚决,“我要听实话。”
安如云咬了咬唇,胸口微微起伏着,“我说实话,你会信吗?”
“说。”
“我……”她刚要说什么,又苦笑着摇了摇头,“算了,连我自己都不信,更不会奢望别人相信了。”她要走,可费韦伦却固执的挡在她身前,“如云,你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是不是怀孕了?”
安如云脸色一变,反应过激的否认,“没有!我没怀孕!你知道的,我永远也不可能怀宝宝!”
“真的?”
安如云咬紧牙,别开脸,“我们都离婚了,我的事自己会解决,我不想给任何人添麻烦。”
高大的身子逼近,带着令人无法抗拒的压迫感,“告诉我。”
眼泪,婆娑了她的眸,“就算是,那也是我的孩子,与你无关!”说着,她推开他就要走,谁知,脚下却突然一个踉跄,朝着他跌了过去。费韦伦一只手扶住她,将她逼近墙角,讶异的视线锁住她,“你……”越是接近事实,心底那股无法言喻的失落和愤怒,越是明显。
安如云深吸一口气,回眸,望定他,“没错,我是怀孕了!不止你不信,我自己也很吃惊!当我从医生口中得到这个消息时,我当场呆住了……伦,这个孩子是你的!是你临别时送我的礼物……”她倏尔苦涩的笑笑,眼泪顺着脸颊淌下,“所以,我要做的第一件事,是答应和你离婚。因为你已经给我了最好的依托,我不想再看到你不快乐的样子……”她昂起头,尽量让自己微笑,“伦,就当作什么也没发生吧,我祝福你和小兰,真心的。”
轻轻推开他的手,她转身消失在走廊中。
费韦伦僵硬的站在原地,幽深的眸,弥漫着赤红的火焰。倏地,他一拳砸到墙上,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回到会场,酒会正在热烈的举行着。环视一圈,早没了夏君兰的影子,安如云冷漠一笑,回身又投入到一片阿谀奉承的献媚中。
酒店的紧急出口里,夏君兰揉了揉被捏疼的手腕,冷眼盯着对面的女人。她记得,这是安如云的新保镖。
“你想怎样?”她直截了当的问。
妱娣依旧面无表情,脸色阴沉着,冷冷的开口,“要你的命。”
夏君兰怔了下,随即,掀起一侧唇角,“给个理由。”
“因为,你罪该万死。”
夏君兰倚靠在墙边,斜睨她,“我刨你家祖坟了吗?”
她态度不变,口吻却阴冷慎人,“你害死了我唯一的亲人。”
夏君兰挑眉询问,妱娣一字一句的说,“七叔,是我叔叔。”
“哦~”她恍然大悟,怪不得看她这张没有表情的脸似曾相识。
“现在,你可以安心受死了。”妱娣的手中倏然多出一把装上消音器的手枪,抬起来,直抵她的头。
岂料,夏君兰不但不怕,反而啧啧有声的摇摇头,“我要是你,我就不会这么做。”
妱娣那张平凡无奇的脸上,毫无起伏,板机慢慢扣动,“你要说遗言吗?”
“你叔叔,为了费益成,贡献一生,临死也是个炮灰。比起他的愚忠,你更是傻得不留余力。”
妱娣眯紧眸,盯着这个好像一点也不怕死的女人。
“你叔叔因为什么而死,你心里有数,别把发不出去的怨气推到别人身上。如果,费益成不绑架我,如果,他不把你叔叔当成牺牲品,他怎么会死?”
“再怎么狡辩,你也是杀人凶手。”
“OK,那你还等什么?为你那榆木疙瘩叔叔报仇吧。”夏君兰无所畏惧,转身,背对她。
就在妱娣举起手枪时,门倏地被人一脚踢开,接着,宋文的身影窜进来,二话不说,抬脚就踢飞她手里的枪,回头,“夏小姐,你没事吧?”
夏君兰懒洋洋的整理下头发,“别说话,快干活。”
“哦!”宋文卯足了劲,跟妱娣在窄小的楼道里交上了手。妱娣功夫底子不弱,可面对宋文,还是略逊一筹。一个没留神,就被他压在了墙上,挣扎不得。
“交给你了。”夏君兰甩下手,走出通道。
“哦。”
再次踏入会场,目光与安如云不期而遇,后者挑衅的扬扬眉,似乎很清楚对刚才发生过什么。就在这时,费韦伦绷着脸站在她旁边,只是盯着她,复杂的目光出卖太多,但却咬紧牙一言不发。夏君兰看在眼里,却没有问,毕竟,她和他还是陌路的好。
两人站那的画面,着实碍眼。安如云喝光杯中的酒,放到一边,一笑,“我不会让你们在一起的,绝不!”她朝着费韦伦走过去,可没走几步,倏地一阵头晕,接着跌倒在地,顿时引起四周一片扫乱。
“呀,安小姐?!”
“安小姐怎么了?”
费韦伦赶紧看过去,随即,眉头紧皱,迈步冲过去,拔开人群,“让开!”弯腰抱起晕迷不醒的她,挤出人群,似阵风越过夏君兰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