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夏君兰夸张的大笑一声,随即,口气更冷了,“我想跟谁在一起,那是我的事。”
“不,”他摇摇头,回眸,目光温和,透着爱恋,痴迷,宠溺,“我不会答应的。”
好像是在看疯子一样,夏君兰语带嘲讽的说,“请问,阁下哪位?”
他镇定,而又一字一句的说,“我是你哥哥。”
嘴角的弧度,慢慢变得僵直。没有韩子曦预期中的激动,更没有歇斯底里,她安静得有点过份。
“小妹……”他伸出手,夏君兰却冰冷的说,“别碰我。”口吻中的厌恶,像把尖厉的刀子,直戳他的心窝。但他还是告诉自己,她只是不适应,只是过于震惊,于是,他温柔的笑了,“夏君兰,不要排斥,也不要不相信,你就是我的妹妹。不是安如云,是你。”
她仍是不语,韩子曦继续说道,“原本,我想让这个秘密永远的封印,你还是夏君兰,我还是韩子曦,那样,我既可以是你的哥哥,又可以做为一个守护你的男人呆在你身边……”他笑了笑,有丝自嘲,“可这世上哪有永远的秘密呢?与其让你从别人嘴里听到,不如,我亲口告诉你。”转眸,目光温柔而又坚定,“夏君兰,你是我同母异父的妹妹。”
像在听故事,故事里有高潮,起伏,还要有个结尾。听到最后,夏君兰却成了局外人,冷静,淡漠。
“我没有哥哥,我也不是你的妹妹。”
“你……”韩子曦咬咬牙,慢慢,又笑了下,“我知道,你一定是在埋怨哥哥。之前误认了安如云,还帮着她做过伤害你的事,小妹,你要知道,我就是因为太想找到你了,也太在意你了,所以,才会一时被那种亲情的喜悦冲晕了头,你不要生哥哥的气,好吗?”
“韩子曦,我梦里那个男人,是你吧。”
他一怔,却笑得更开心了,“小妹,你终于想起了?”
眼见他没有半点的羞耻愧疚,夏君兰眯起眼睛,眸中的失望,显而易见。
“我到底是谁?过了这么多年,我其实一点也不在意。不管是安家的大小姐,还是孤儿夏君兰,我就是我,我痛苦过,我幸福过,那些感受不是因为我变成了某个谁就会消失掉的。亲情,我渴望过,可我如果早知道会是这么不堪又龌龊,我宁愿没有!”
她的话,深深的敲入他的灵魂。
韩子曦垂下双眸,苦笑的模样,竟有几分无助。
门“砰”地关上,夏君兰急了,冲过去拼命的拍打,“韩子曦,你这个疯子,快把门打开!”
无论她怎么叫,怎么骂,外面还是一点声音都没有。
不大一会,韩子曦竟然去而复返。他的手里多了一条铁链,望着夏君兰,他痛苦的垂下头,“不要怪哥,小妹,外面很危险的,哥怕你受伤。不过你放心,只要有哥在,没人会伤到你了。呵呵,这一生,哥都会陪着你,你说好吗?”
“韩子曦,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夏君兰瞪起清眸,怔怔地看着他,“你知道,你这么做是在亲手把我推进地狱吗?”
“对不起……”韩子曦垂下头,眼圈一片赤红,“小妹,我很爱你。这个世界上,最不想你痛苦的人,就是我……可是……对不起,我没办法控制我自己!”他捶着自己的胸口,一声声,如血泪泣述,“这里,住着一个魔鬼。我赶不走它……”
说罢,他紧紧的搂住夏君兰,捉住她的脚,将铁链上的铁圈套在她纤细白嫩的脚踝上,嘴里喃喃的说,“小妹,不要动,哥不会害你的。只要你听话,哥保证,你会成为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
他兀自说着,有些词不达意,又有点疯狂。
“放开!你放开!韩子曦,我恨你!!”夏君兰扯着脚上的铁链,将那里都蹭掉一片皮,可她全然不顾,拼命的扯着,“我要走!你放我走!!”
心疼的看着她,韩子曦默默的坐到了对面,“小妹,原谅我……我没法不去爱你……如果,真的要下地狱,哥陪你……我们一起去见妈妈,我会亲自向她忏悔的……”
“小兰!”
费韦伦猛地坐起来,双眼睁大,大口喘息着。
“伦!”听到他的声音,冰魄赶紧走进来,“你醒了?好点没有?”
费韦伦眯起眸,掀开被子就要下床,可动一下胸口就痛得厉害,“唔……”
“伦,你不要乱动,就算你是铁打的,伤口也需要时间复原!”
他咬紧牙,抬眸,“找到她了吗?”
冰魄顿了下,尔后别开脸,摇摇头。
费韦伦不再废话,起身,虚弱的走到门口,“我去找她。”
冰魄咬了咬唇,冲过去挡住门,“不行,我不让你去!伦,清醒点吧,那里被炸成了废墟,尸体早就面目全非,你找不到她的!”
“让开。”他沉声。
“不让!”冰魄用着比他还决然的目光直视着,“我们闹得动静那么大,当地政府早就瞄准我们了,要不是老头子施压,你以为我们会这么好运吗?”
“让开。”他盯着她,残戾的视线,就像在看着一个陌生人。很快,会变成敌人的陌生人。
冰魄失望又伤心的说,“伦,我知道你现在很难过,没办法接受这个事实,可是,她死了,她已经离开你了,不管你愿不愿意,她已经回不过来了!”
这一次,费韦伦不再说话,而是直接推开她,拉开门就要走出去。
“伦!”冰魄不死心的又追上前拉住他,“你不能走……”
就在这时,从楼下冲上来一人,看到这架式,直接分开两人,然后一把揪住费韦伦的衣襟,朝他喊道,“小懒呢?她在哪里?!”
“阿喵……”身后,阿南跟上,望着她,神情同样落寞。
阿喵死死的瞪住费韦伦,一对圆眸像要喷出火来,”你是怎么保护的她?!你居然把她弄丢了!”
费韦伦没说话,不用阿喵骂他,他这会也已经把自己骂上千遍还不止!
看到他胸口迸出血丝,冰魄皱着眉上前,冷声,“够了,他受伤了,你没看到吗?”阿喵这会早就失去了理智,吼着推开她,“我在跟这混蛋说话,关你屁事,滚到一边去!”
冰魄眸色一寒,抓住她的胳膊就要用力,同一时间,她的手腕也被人攥了住。
对上阿南充满警告的视线,她蹙下眉,冷哼一声,放开手。
“费韦伦,你是不是男人啊?你连个女人都保护不了?你说啊,为什么你不用自己的命去保护她?”阿喵扯住他,情绪激动的大叫着,“自从小懒跟你在一起,她受了多少苦?你知道吗?!你把她还给我!还给我!!”
“阿喵!”阿南上前,从后面抱住她,将她扯离费韦伦。
“放开我!”
费韦伦就站在原地,默默的闭上眼睛。
“他的痛,只会比你多。”阿南淡淡的一句话,令阿喵渐渐冷静下来。瞪着费韦伦,她恨声说,“不把小懒还给我,这辈子,你就是我最大的仇家!”转身,毫不犹豫的冲出去,阿南不放心的跟上去,“你要去哪里?”
“就算把那里再铲平一次,我也要找到她!”
四周突然静了下来。
冰魄走过来,“伦,不要理她,她冲晕了头,居然会把这些都怪到你身上,真是可笑。”
费韦伦没答话,而是慢慢朝外走去。
“伦,你去哪?”冰魄要追上去,她的肩头突然被人按了住。回过头,是火魁那张诡异的红色面具。
“让他去吧,这个时候,他不会听进任何人的劝。有个人能骂骂他也好,这样才不至于让他把自己逼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