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时,两个人显得略略尴尬。
路真真隐忍下心头的不快,强迫挤出笑容来,拿着一大块匹萨放在嘴巴里,大口地吃着,“唔,真好吃啊,霍斯,你的手艺真是太棒了,我这一点极其佩服你呢。呵呵……”
霍斯头有点晕,他的病就像是高血压一样,时而会头晕,现在已经很严重了,恶性肿瘤长得很大了,他头晕的现象很明显了。
这一刻,他眼前是虚的,视线里的路真真就像是隔着一层毛玻璃,看不清五官,嗡嗡,脑子在轰鸣……
“是吗?好吃……那就多吃点……”
霍斯僵硬地笑笑,说着。
他的手,却因为视线的暂时消失,而紧张地抓紧了桌子,额头渗出来一层细汗,就这样,他靠着坚强的毅力,强撑了足足五分钟,那份眩晕感才渐渐退去,眼前的女人也重新映入眼帘。
她在低垂着头吃东西,吃得不多。
霍斯的脸色有点蜡黄。
路真真早就注意到了,却装作不知道,男人在隐瞒她,她要配合他的表演。
“好了,我吃饱了,霍斯。我想上去洗一洗,然后稍微歇一歇,倒一倒时差,毕竟怀孕了,身体没有原来好了。”
霍斯点点头,“嗯,你先上去休息下吧。”
等到路真真上了楼,关上卧室门,亚当。霍斯才松懈了一口气,一下子瘫软在桌子上,哆嗦着手找到手机,给科斯达拨过去,“科……斯达……赶快让医生来……给我打针……快……”
在别墅外面的科斯达一接到亚当。霍斯的电话,马上冲了进来,“霍斯先生!您怎么样?是眩晕了吗?”
听到亚当。霍斯的声音那么虚弱。
再看他的脸色,更是吓一跳。
蜡黄蜡黄的,一身虚汗。
科斯达扶着亚当。霍斯躺在了书房的沙发上,然后给医生去了电话。
“霍斯先生,要喝水吗?”
霍斯摇摇头,叹息,“没有想到会这么厉害……我连一顿饭都撑不下来吗?”
科斯达红了眼眶,“霍斯先生,你为什么要硬撑着?感觉不舒服了,马上就躺下休息,也不会这样严重的。”
“不……我不想让路知道……我不想让她为了我的病而留在我身边……对了,你给路订一张三天后回日本的机票……”
“啊!为什么?”
“为什么?”科斯达以为自己听错了,瞪大了眼睛,看着沙发上虚弱的霍斯先生,“为什么让路小姐走?你不是一直爱着她,想要和她朝朝暮暮,在一起吗?路小姐好容易来了美国,你为什么要让她那么急着走?”
都看得出来,这两个人,是那么深爱着对方,眼睛里的深情,藏都藏不住。
霍斯苦笑着,“你看我这副样子,能够让路看到吗?”
“看到又怎么了?让她陪着你,不是更欣慰吗?”
“我不会欣慰!”
霍斯难过地闭上眼,“我不能让我深爱的女人饱受折磨和痛苦,我那样会很负疚。路如果知道了我的病情,她会非常难过的,她会一直陪着我到我死,可是我怎么可以那样残忍,让她一个孕妇陪着我,接受病痛折磨的最后时光呢?我要让她快乐,我要让她以为我一直活着,一直很潇洒地享受着人生极乐,我要让她没有负担地活下去。况且……她不是一个人了,她有了孩子,有了城山骏的孩子……我怎么可以,自私的,用自己的病,破坏了她仅有的幸福呢?”
科斯达落下眼泪,“霍斯先生……这就是你对她的爱?”
“嗯,这就是我的爱的方式。在我有能力给予她幸福和保护时,我要让她在我的羽翼下飞翔,在我没有能力给她幸福和保护时,我坚决不会让自己成为她的负担和累赘,我要及时的放她走。这就是我对路的爱。”
科斯达什么都说不出来了,转了脸,偷偷地擦拭眼泪。
路小姐,你知道吗,有个男人,是这样无私地爱着你!
爱得,深如浩瀚大海!
路真真进了原先那间大卧室,马上倚着门,闷声哭泣起来。
她一直在亚当。霍斯这个病号跟前强颜欢笑,其实她早就想哭。
哭他的病,哭他的移情别恋。
潇阳……竟然有了孩子啊!
就是这个消息,夺去了她所有的力量。
路真真哭了一会儿,看着室内的装饰——啊,一如往昔!
什么都没有变!
就如同当年她和他住在这里一模一样!
连她最喜欢的窗帘也在,还有她买的小布偶还坐在床头上,还有她选择的放内衣的布格子,还有她曾经佩戴过的小发卡……一切的一切,都是原封不动的原样!
这里,让路真真熟悉得想哭。
路真真在浴室里好好地洗了一个澡,尤其把那双泪眼都洗去伤感,然后打开衣橱,翻找出原来的家居服,找了一套浅红的穿上。
孩子才四个多月,几乎看不出来什么。
头发吹干了,垂着,像是瀑布一样,直直的披肩发。这是霍斯最爱的发型。
在家里,他都坚持让她这样发型,最最自然的披肩直发。
躺在床上,本来想要小憩一会儿,倒倒时差,却发现,根本就睡不着。
霍斯让自己几天后就走,他要考虑潇阳母子的安全。那么,自己真的就走吗?
雷焱带着路晓游各处去玩,路晓游去了游戏室玩大型游戏机去了,雷焱让A4跟随着小舅子,他则去了隔壁酒吧里休闲下。
这个高档次的vip酒吧,是会员制,没有会员卡是进不来的,而来这里的人,势必不是政界要员就是有钱的阔佬,因为一年的会员费就是五万美金。
“来杯威士忌……”雷焱坐在吧台上,向调酒师招招手,那才发现,旁边的凳子上,坐着城山骏。
“哟,太巧了吧?一天见到了两次,我们太有缘分了吧?”
雷焱端着酒杯,朝城山骏举举杯子,打了个招呼。
城山骏喝了七八分醉意了,趴在桌子上,懒洋洋地瞥了一眼雷焱,哼了一声,也不理雷焱,继续喝自己的闷酒。
雷焱实在太想知道有关路真真的事情了,于是往城山骏那边靠了靠,说,“喂,城山骏,你这样喝酒,就不怕路真真埋怨你?她万一生气了,不让你进卧室可怎么办?哈哈哈……”
“不要再提那个女人!再提我就凑你!”
城山骏狼一样的眸子里,全都是烈烈的寒气。
“你没疯吧?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话?”雷焱不依不饶的,“我说你城山骏,再说路真真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的,你也不能这样不负责任吧,酒味对孩子很不好的,引起孕妇心情不好也对胎儿很不利,你怎么可以这样呢?再怎么说,路真真也是你法定的妻子啊。”
啪!
城山骏着恼地将酒杯砸在地上,瞪大猩红的眼睛,吼道,“你给我闭嘴!不要再提那个狠心无情的女人行不行?她走了!走得远远的了!我想关心她,都没有可能了!她去找那个军火贩子去了,她去了美国!都不要再提她了,她是一根刺,深深扎入了我心里,我这里疼!疼!”
叫完了,城山骏满桌子找不到酒杯了,干脆抢过去酒瓶子,对着酒瓶子,咕咚咕咚地灌了起来。
(⊙_⊙)
雷焱惊呆了。
酒也不喝了,喃喃的,“路真真去了美国?天哪,她竟然去找亚当。霍斯去了?怎么可能?”
他们却不知道,酒吧的角落里,有一个伪装成为侍者的记者,录下了刚才的对话。
蛇舞门大佬的夫人,肚子里的孩子,竟然不是城山骏的!
这将是多么轰动的新闻啊!
赚了……已经看到钞票在向自己招手了……
路真真好整以暇地下楼,已经晚上了。
亚当。霍斯也恢复了精力旺盛的样子,正在沙发里看着报纸。
“休息好了?”
路真真浅笑,“嗯,休息好了。”
亚当。霍斯看着女人那身熟悉的浅红家居服,顿时心潮澎湃。
女人好美。
冰肌玉肤,楚楚动人,那星眼,那桃腮,那红唇……
亚当。霍斯忍了几忍,都没有忍住,站起来,迎过去,抱住路真真的腰,低声说,“你真是我的小美人……”
情不自禁地,无法遏制的,强烈的欲望在作祟,捧起她的脸,热烈地吻住了她。
两个相爱的人,一旦触碰在一起,便会很轻松就迸发出强烈的火花。
路真真低吟几声,回抱住他的腰,踮起脚,迎合着他火热的唇舌。
越吻,身体越热。
路真真把对他的思念和爱恋,都糅合在了这个深吻中。
霍斯,我好爱你……
亚当。霍斯更是热切而火烈,无法自制。
一旦遇到这个女人,他就会被调动起所有的占有欲,真是一种本能,身为男人的本能。
两个人热吻着,缓缓的,倒在了沙发上,吻得天昏地暗,唇齿交融。
那份柔媚的触感,让亚当。霍斯彻底爆发了。
呼吸越来越热,越来越急,血液在快速地奔流。
仅仅是这么一个吻,就让他变成了索情的野兽。
秃鹰。
那么勇猛,那么彪悍,那么热烈。
铺天盖地的狂吻,席卷了她。
她在他身下,娇体乱颤。
她也想要他!
很想很想!
“霍斯……”
她那样低吟着。
亚当。霍斯太了解她了,这是她动情的讯号。
“路……”
就在那一瞬间,在他心猿意马,不能自持时,他想到了自己的病,想到了那残忍的一年,想到了她肚子里的孩子,轰——!一声,一声响雷炸在他头顶,亚当。霍斯突然就那样停止了所有的进攻动作,僵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