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捞了电话，拨出一串号码。
楚丹接到他电话的时候，还在睡觉。就听得他冷冷的声音传来，“昨晚，林一菲是不是在你们家过夜？”
“你怎么知道的？”楚丹迷迷糊糊，“那小丫头不是不让我说的吗？”
很好！她居然还敢特意交代他兄弟瞒住自己！是心虚了吗？
“他们是不是在一起了？”莫北明听到自己说话，几乎是咬牙切齿。
“这我哪知道？”楚丹翻了个身，砸砸嘴，“反正我躺床上的时候，他们还待一房间。做了什么，我就不清楚。你得去问你那小丫头。”
莫北明只觉得手里的手机要被他捏碎了。
那边，楚丹却还在继续：“我看我弟弟挺喜欢那小丫头的，你不有李伊人了吗？赶紧放了这丫头自由，成全了他们。”
没有回答，莫北明‘啪’的一声将电话狠狠挂了。
成全他们？！好！这样不知检点的女人，他莫北明从来就不稀罕！！亏得他像个傻瓜一样担心她一夜。
莫北明又接到一个电话，竟然是母亲打过来的。他大略猜到了是什么事。
“阿明，我在你家等你，你立刻回来一趟。”
“妈，我……”莫北明想说什么，莫夫人却已经淡淡的切断他的话，“有什么话回来再说。”
说罢，已经将电话挂断。
莫北明只得开车回去。
进门的时候，莫夫人正坐在大厅内，优雅大方。而李伊人也毕恭毕敬的坐在她身边，陪她聊着天，一副宾主尽欢的样子。
而他们前方的矮几上，郝然放置着那张芒果晨报。不可避免，又看到了一菲和楚聆的画面……
莫北明皱眉，只觉得胸口闷得厉害，他烦躁的扯开领带。
“阿明，你回来了！”李伊人殷勤的站起身来，上前一步亲昵的揽住了莫北明。莫北明也没说什么，只同莫夫人打招呼：“妈，一大早你怎么过来了？”
“你还不知道我为什么事？”莫夫人望着儿子，手指轻轻扣了扣报纸，“伊人这都回来了，你怎么打算的？”
又是催婚！
“妈……”
“你知道妈身体不好，随时都有可能走。妈如果不能我儿媳妇给我生个孙子，但至少你得让妈看着我儿子结婚吧？”莫夫人气质沉静，缓缓开口。
“妈，您说什么傻话，你现在身体情况不是很好吗？”莫北明一点心情都没有，他倦极的坐在沙发上，只望了眼一脸期待的李伊人，“我现在还不想结婚。妈，等到时机到了，我自然会结婚。”
李伊人的眸色，一点一点暗下去。
“还不想结婚？阿明，胡闹可得有个限度。以前伊人没有回来，妈知道你心里始终惦记着她，强求不得。可现在伊人回来了，你还不把伊人娶进门，怎么，难道还想又让伊人离开你？还是说，你还真爱上一菲了？”
莫夫人的话，让李伊人攥紧了手，也让莫北明整个人怔愣在当场。
是啊！自己到底在折腾什么？不是爱着李伊人爱得入骨吗？可是，现在为什么一点都不想和她在一起？反倒是，满脑子都是那小妖精！
难道，自己真被她给迷惑了？
厅里，陷入一阵安静。
却听得突然有轻缓的脚步声小心翼翼的顿在了玄关处。莫北明只微微侧目，用余光便发现了那抹身影的存在。
林一菲？！
哼！她总算是舍得回来了？刚刚母亲的那番话，她都听到了？
一菲没料到回来会是这样的光景。莫夫人，竟然也在。
而且……
莫夫人那番话，完完整整的落在了她耳里。最后那句，就像柳枝撩动了她的心田，竟然让她的心，无法自控的‘砰砰——’乱跳。
明明知道答案会是什么，可是，她竟然还是傻傻的抱着一丝丝希望。
直到……
他冰冷的话，传入耳里。
“妈，您儿子又不是傻瓜，既然已经有伊人这样优秀的女人在，您觉得我可能会看上一个为了钱就出卖肉体，甚至是出卖子宫的肮脏女人吗？”
莫北明的话，字字如针，一下一下尖锐的刺着一菲的耳膜。
刺痛着她身体内每一根神经。
浑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空了一般，她完全站不住脚，只能颤抖着手，紧紧攀住鞋柜的边缘，才让自己不至于狼狈的倒下去。
苍白的指尖，嵌进坚硬的实木内……
原来，一直，在他心中，自己就是这样的人……
可是，他从来不知道，她爱他……爱了他好多好多年……
“阿明，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对于儿子尖锐、不留情面的言论，莫夫人都忍不住皱起眉。
莫北明却道：“妈，我答应你，和伊人结婚！”
一菲身形一颤，不顺畅的呼吸，在这一刻停顿了很久……
“阿明？”李伊人不敢置信的看定他。
莫夫人也望着儿子，“你真愿意结婚？”
莫北明站起身，用行动，表达了他的意愿。他探臂，揽住了李伊人的腰，一记深深的吻，照着她柔嫩的唇吻下去。
似乎这样的吻，还不够，下一瞬，他忽然捧住李伊人的后脑勺，加重了这个吻的力道，更热烈的将他的唇送进她的唇间，汲取着她的味道……
这一幕，太美好。
却也太痛……
一菲没有勇气完整的看下去，只撑着那鞋柜，无力的滑落在地……
眼泪，也跟着无声的滑落。
怕自己哭出声来，她只能死死咬住唇瓣，将苍白的唇咬出血痕来。
是……
她怎么和李小姐比呢？李小姐是天鹅，她不过是只小丑鸭而已……
林一菲，你该醒醒了！
一菲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样站起来的，双腿像灌了铅似地难以挪动一步，却努力的转身迈开步子，准备离开。
身后，却是一声无情的低喝。
“林一菲！我让你走了吗？”
一菲身形一颤，没有回头。既然都已经打算和李小姐结婚了，他还叫住自己干什么？
“上楼去收拾你的东西，以后，我不想再在这儿看到你的身影！更不想看到任何你的东西！”莫北明双目压抑着愠怒，更多的却是无情和残忍。
一菲转过身来，瞠目承接他眼底再明显不过的厌恶。
她不知道他的怒气是从哪里来的，但此刻，她一点都不想去探究！
“莫先生，谢谢您终于肯让我离开。”晃过神，一菲很努力很努力的藏住眼底的伤心，朝他挤出一丝笑来，眼角，微微湿润，“我今天过来，本也是要和你
谈这件事。现在，看来不用我多说了。”
这女人，就这么想走？这么迫不及待的想离开这儿？
莫北明紧紧拧着拳头，只觉得她的笑，刺目得很。
一菲却没再多说什么，只淡淡的侧身，忍住泪，从他身边擦肩而过，上楼。
她知道，从这一刻开始，自己和莫北明的交集，便真的到此结束……
无论，她偷偷爱了他多长的时间……
所幸，一菲本来就没有什么东西，因为来的时候就做好了随时要离开的准备，所以能带过来的行李就更少。
只有几件简单的换洗衣服和书本。
她很快的收拾好，走下楼来。
楼下，所有人，都各有情绪的望着她，除却，莫北明。他独自坐在沙发上，连头不曾抬起来过。
更没有要看一眼她的打算。
佣人们同情的眼神，就好像她是个被扫地出门的可怜弃妇……
“一菲，你别把阿明的话放在心上。”
莫夫人喜欢一菲，也知晓一菲对自己儿子的感情。
先前之所以会挑上她来接近莫北明，也是看中了那份情感。
所以，现在不忍的出来劝慰她。
“没关系，莫先生说的都是实话。”一菲微微一笑，眸光闪烁。
反倒是莫夫人一时愣在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一旁的李伊人也没料到事情会出现这样的转机，心下开心得很，却还是装出伤感的样子上前一步，握住一菲的手。
“一菲，我一直把你当妹妹看，我和阿明结婚的时候，你一定要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一菲心里如锥在刺，难受得让她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却不肯在临走之际表现出那份让他更瞧不起的脆弱，拼尽全力挤出一丝笑，却比哭还难看。“你们的婚礼，我就不参加了。不过，还是要恭喜你们……”
言不由衷的话，原来这样难以出口。
一菲走出别墅，将行李别在自行车后座，她踩着自行车独自下山。
飕飕的冷风，刮过来。重重的打在脸上，痛得一菲豆大的眼泪淌下来。
她没有抬手去抹干，只任狂风吹散。
再见，莫北明……
再也不见……莫北明……
直到一菲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别墅里，莫北明都坐在那儿一动不动。
眼底凝聚的暴风，让所有人都不敢靠近。
那该死的女人！果然是迫不及待的要离开自己这儿！迫不及待的要滚去楚聆身边！
还恭喜他们！难道，她就真的这么希望他能娶别的女人？
李伊人和莫夫人对视了一眼，小心翼翼的倒了杯水给他，“别生气了，先喝口水。”
生气？！
莫北明冷笑，“我为什么要生气？！”
就因为林一菲？值得吗？她不过是自己花钱买来的，背叛了他又如何？他早就知晓她私生活混乱了，所以有必要和她置气吗？
明明这么想，可是，胸口却莫名的闷得难受，好像塞了一团棉花，让他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用力的啜了口水，那种感觉却丝毫不得缓解，反而更郁闷了。
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