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转身就要走，绕到驾驶座上去。
羡鱼拽住他的衣角，弱弱的说：“可我不想让我的孩子生下来就没有爸爸。”
没有爸爸？！
所以，她不把他当人吗？
莫北明唇角抽搐，“我不是爸爸吗？”
“你……”羡鱼有些懵的望着他，心里忽然有些发酸。
他们现在的关系，算什么，羡鱼都不敢去想。
在他们两个人的关系中，被动的，永远都是她。
她，能要求，他们在一起吗？
或者，有了孩子，她能要求和他结婚？
她想……
那样的请求，在没有爱的前提下，是没有意义的。
思绪，纷乱了好久。
她最终用很轻、很轻的声音开口：“如果孩子真的生下来，当有一天他长大了，懂事了，问我们为什么别人的爹地妈咪都住在一起，为什么我们却没有，到时候我们应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她的问题才问出来，莫北明总算知道她在想的是什么问题了。
折回头，俯首望着羡鱼，“我不会让我的孩子有机会问这个问题。”
“嗯？”羡鱼不解的望着他。
他不在乎说得更明白一点，“因为，我孩子的爹地妈咪，会住在一起！”
“还听不懂吗？我的意思是，如果怀孕了，我们就结婚！”
结婚？！
羡鱼一震。
这不是他第一次说出‘结婚’这两个字了。
十个月前，她来韩国之前，他也跟自己说过这样的话……
这两次……
有没有一点点，是因为他心里……隐隐含着一份爱她的心？
这个问题，她没有再问出口，只是抿着唇，安静的折回座位上。
他俯首，带上车门，羡鱼忍不住就笑了。
或许，真的有个孩子，也是不错的……
………………………………………
回国的航班，羡鱼没有和莫北明坐在一块儿。
她身边是风经纪。
将行李收好的时候，羡鱼下意识看了眼坐在她旁边那排的某人。
莫北明也正看着她。
“要坐一起？”风经纪瞥了眼羡鱼，问。
羡鱼脸一红，赶紧摆手，“不，没有！”
“那就进去吧，你坐里面。”风经纪侧身让羡鱼坐里面去。
没有回头，却分明能感受得出来莫北明不太愉悦的视线。
风经纪自然也能感受得到，不过，他直接选择无视。
男人的胃口，也总是要吊一吊的。
这样，才能长久。
“你们在谈恋爱？”风经纪正悠悠的翻着手里的杂志，突然开口，问羡鱼。
羡鱼正用眼罩蒙住自己的眼睛，听到风经纪的话，她将眼罩掀开一条缝。
“你在问我吗？”
“嗯。问你和莫北明。”风经纪侧目看着羡鱼，“你们开始谈恋爱了吗？”
“没……当然没有……”
羡鱼摇头。
下意识朝某个方向看去，他正躺在那儿闭着眼睡着了。
脑海里忍不住想起昨晚的激情，只觉得脸上发烫。
他们……
应该还不算谈恋爱吧？毕竟，他从来没有说过‘爱’这个字。
可是……
他们之间算什么关系呢？
“我不管你们有没有真的谈恋爱，不过，不许怀孕！”风经纪加重了最后四个字。
羡鱼一愣。
听到风经纪继续悠悠的开口：“合同上写得明明白白，一旦怀孕，就是违约。尤其是你，走的玉女路线，一旦怀孕，对你的形象将是最致命的伤。”
“当然，如果你真的很想要孩子，也不是不可以。”
羡鱼期待的望着他。
他公式化的和她算，“违约金200W，加上我们公司这十个月内培训你的损失50W，一共是250W。以及你十个月前预计的5W，再算上利息……所以说，如果你想违约，拿出256W，你就可以顺利解约！”
天啦！
256W？！
这对于羡鱼来说根本就是个天文数字。
“我知道的，我没想过要怀孕。”
她说的是实话。
之前丢了孩子，短期内，她真的不想要孩子。
只是，昨晚发生了那样的意外……
而且，昨晚还是她的危险期。
看来，她真的要好好将孩子的事打算一下了。这么贵的孩子，她哪里生得起？
这样想着，算计了下时间，想着下飞机以后再偷偷去一次药店。
但愿，不会被他发现。
不然……
自己又会死得很惨。
最后偷看一眼莫北明，羡鱼蒙上眼罩，闭上眼休息。
昨晚太累了，现在她必须补眠……
……………………
还没有睡着，便听到身边有人叫自己。
“林小姐。”
羡鱼赶紧将眼罩拿下来，一旁的风经纪已经睡着了。
叫自己的是莫北明带到韩国来的助理。
对方只是比了比莫北明的方向，然后和羡鱼说：“莫先生说要工作上合作的事要和你谈。不如，我们换个位置？”
对方声音很轻，显然不想惊醒一边的风经纪。
羡鱼下意识看向莫北明。
莫北明应该是醒的，视线投射在窗外，所以羡鱼看不到他此刻的神情，只有一个后脑勺。
和他助理换了位置后，羡鱼小心翼翼的走过去。
他坐在靠走廊的位置，羡鱼要往里走。
可他没有动，羡鱼只好微微弯身，轻声唤他，“莫总。”
他别过脸来，很不乐意的样子，“你叫我什么？”
“明。”她立刻改口，扬起一抹微笑，“你让一下，我先进去坐下。”
莫北明微微收了收腿，羡鱼便顺利进去了。
他又抬手，摁了铃，找空姐要了一条毛毯过来。
“你找我要谈什么？”羡鱼问他。
他却没有回答，只是不疾不徐的将那条薄薄的毯子摊开来，一起盖住两人。
“没什么好谈的。”他偏脸，望着羡鱼。
在毛毯下，伸手，将她的手扣住。然后，拉了拉，吩咐她，“坐过来一点。”
羡鱼依言靠过去。
莫北明便将头，轻轻靠在了羡鱼的肩头。
羡鱼愣了一下，而后，轻扬起笑，笑开。
能感觉到，他的手，更紧的握住了自己。
莫北明亦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本来只想安安静静的睡上一觉，可是，身边没有羡鱼，他心里始终觉得空空的，睡不着。
现在……
她就坐在自己身边，闻着属于她的呼吸，他心里有种前所未有的安稳。
他想……
这应该是任何一个女人，都无法给他的。
…………………
下了飞机，天色很暗。
这边的天气，比起首尔来要好太多。
羡鱼解开脖子上的围巾，去拎自己的行李，却已经被莫北明快一步提起来。
“我送她回去。合同既然已经签好了，其他的事，我直接和她谈。”
莫北明的话，是对着风经纪说的。
“好。但，希望你们真的只是谈公事。”风经纪一语双关。
莫北明没有回他，只是朝羡鱼招手，“上车。”
羡鱼应了一声，问风经纪，“明天我要去公司吗？”
“最近你的首要工作就是把莫氏的‘雏菊物语’做好，公司这边有事的话我会再和你联系。”
“好。”羡鱼点点头。
和风经纪道别后，才上了莫北明的车。
她想起什么，边系安全带，边和他说：“能借你电话用一下吗？”
“打给你姐姐？”莫北明边问，边掏出手机来。
“不是。”羡鱼摇摇头，接过手机才说：“打给楚聆。”
莫北明薄唇抿了抿，却没有说话，只是将车径自发动。
羡鱼熟练的按下那串数字。
心里的感觉，百转千回。
自己就这样离开了，回国才给他打电话，亦不知道楚聆会怎么想自己。
他，一定会很难过。
可是……
对不起。她，真的给不了他想要的……
“哥？”电话那端，是楚聆的声音。
羡鱼好一会儿没有出声，只有微微沉重的呼吸。
楚聆虽然表面上永远嘻嘻哈哈，但其实是个心细的人。
不出几秒，就发现了不对。
“羡鱼，是你吗？”嗓音，一下子黯淡了许多。
“是我……”羡鱼回应。
“看来，你们已经回国了。”楚聆的语气，没有往日的明朗。
剩下的，更添了一些凄凉。
“你知道我要回国吗？”羡鱼奇怪的问。
“刚刚才从你们宿舍楼下回来。你舍友说，你今天已经回国了。”
“……”羡鱼很抱歉、很抱歉的开口：“对不起，楚聆……”
对不起她的不辞而别，也对不起……她无法给予他的爱……
“这有什么好道歉的，我知道你一定走得很匆忙。”
楚聆故作轻松的开口，又扬高声音，“对了，这几天我正在办转学的手续。打算去美国了，你可能会有好一阵子看不到我了。”
“不过，我倒是可以在电视上看到你。希望你回国以后，也能多演几部片子，早点上线，我也能多看看。”
羡鱼眼圈微微发涩。
想到这几个月，他始终陪伴在自己身侧。
她无助的时候……
伤心的时候……
疲倦的时候……
开心的时候……
都有这个男人……
“楚聆，我会想你的！”她，最好，最好的朋友……
即便，将来他们分别在大洋彼岸两端，她也不会忘记曾经有个这样好的朋友，用最真的心对她……
“傻瓜。”楚聆感叹一句。
而后……
没有再多说什么，他，匆匆断了电话。
远在这边的羡鱼，不知道那边的他，正独自守在公寓里，抱着那从来不看的韩剧，反反复复看着她出来的每一幕……
记住她的每个神情，每个五官……
甚至，将她的笑容、她的眼泪，统统刻在记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