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暖觉得心痛难当，梦里，模模糊糊的捂住胸口。
只觉得迷迷糊糊间一只手掌轻抚着她的额头，那温度，让她安心。
胸口的痛，这才缓缓的退下去。
眼眶，涌出一颗泪来。
是他吗？
楚君临……
是他在安抚自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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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厅的灯，已经完全暗下了。
整个城市，进入了萧条的时段。
连……霓虹灯，都已经关上。再过一会儿，就该天亮了。
王思源怔忡的盯着餐厅的出口，那儿，已经没有人进出……
他的小狐狸……已经走了……
唇角，挑起一个涩然的弧度。
他仰靠在椅子里，一脸的疲倦和黯然。
小狐狸……你和他在一起吗？
他，会带给你幸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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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
暖暖是被浴室的水声吵醒来的。
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显然，楚君临此刻在浴室里。
想到昨晚他们发生的一切，暖暖懊悔不已。
再想起母亲最后挂断的那个电话，还有在餐厅楼下等着自己的王思源，她缠着被子拥住自己，有些怨恨自己这样不争气。
捞过手机，才发现手机已经被楚君临关机了。
难怪直到现在都没有再想起过。
只得打开手机来，想先给王思源打个电话，可是，一开机手机便不断的震动。
一连十多条信息冲进来。
先是王思源的：
——暖暖，赶紧开机！
——小狐狸，有很重要的事找你。立刻回电话。
——急事！
继而，是依然发过来的：
——暖暖，快点开机！出大事了！
——暖暖，你到底在哪里？
——开机给我打电话！快一点！
………………
一连串的信息，让暖暖怔住。
心里莫名一沉，一种强烈的不祥感深深攫住了她。
会是出什么事？
她不敢乱想，此刻的形势，也容不得她乱想。
立刻掏出电话来，快速的摁下一串数字。
手，有些抖。
电话，拨到了王思源那儿。
只响了两声，那边便急急的接了起来。
“喂，思源，为什么你和依然都这么着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是……”王思源在那边沉痛的开口。
暖暖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她抓着电话，忍住剧烈的头痛，问：“你说什么？你……再重复一遍。”
“暖暖，你母亲……出车祸了……”
“很严重的车祸，因为失血过多……当场身亡……”
听在耳里，暖暖差点当场就晕厥过去。
眼泪‘啪啦’‘啪嗒’的不断往下落。
不敢相信……
“你一定是骗我的！我不信！”抓着手机的手，不断的颤抖。
她哽咽着，嘶吼着。
母亲是她生命的全部……
就在昨晚，她们分明才通过电话，怎么可能会出事？
“小狐狸，你冷静点。你告诉我，你现在在哪，我去接你。”
王思源的语气里，全是着急。
“一定是我……思源，一定是我妈生我气了……”
她奋力哭起来，眼泪破碎在床单上，“我还没来得及和她解释，还没有认错，她怎么可以就这么走了？”
“小狐狸……”
王思源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来劝她，只能在那端温柔的、担心的唤她的名字。
“我妈……现在在哪里？”她颤着声音问。
“昨晚……已经送去xx殡仪馆了……”
暖暖没有再多说，立刻将电话断了。
嘴上说着不相信，可是，明明自己比任何人都清楚，思源绝对不会骗自己。
他更不会那种事开玩笑……
…………
她几乎是从床上滚下来的。
捞过地上的衣服，一一套上。
想到昨晚母亲出事的时候，她竟然还无耻的和楚君临在一起，只恨不能狠狠抽自己两耳光。
她怎么可以这样让母亲生气？
现在……
母亲，走了……
她甚至连句‘对不起’，都要来不及说……
真的，真的，好恨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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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的门，被人从里面轰然拉开。
楚君临披着浴巾走出来，就见暖暖软在地上，泪痕四纵。
他皱眉，快步过去，将她扶起来。
“怎么了？哭什么？”
“你放手！”他的手掌碰触过来，暖暖像是被火烫到了一样，用力的推开他。
连连后退两步，全是抵触，“你别碰我！走开！”
“你这是什么态度？”他眉心皱得更紧。
她后退，他便逼过去。
“楚君临……你不要逼我……”暖暖心痛得几乎都要碎了。
她脸色惨白如纸，双目含着泪，眼神毫无焦点，“我以后……都不想再见到你……请你不要出现在我眼前……”
如果母亲知道他们还在一起，就连在那边，也不会安心的……
暖暖这样一想，神情更是凉了许多。
她侧身，避开楚君临，就要出去。
楚君临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心一慌，伸手就扣住了她的手臂。
掌心之下，分明能感受得到她太过明显的颤抖和僵硬。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不要你管……你放开我！”她奋力的推挤着他的手。
“告诉我，到底怎么了？！”他没什么耐心，伸手就捉住了她的下颔，让她的泪眼对上自己的。
那晶莹的液体，让他心头收紧，钝钝的痛。
“我妈死了！”
望着他，她的情绪突然失控。
声音拔高，神情空洞得近乎麻木了的样子，“昨晚……我妈出车祸走了……楚君临……现在你满意了吗？”
他狠狠一震。
怎么会出这种事？
她母亲对于她的重要性，他再清楚不过。
“现在你满意了吗？我的家……真的支离破碎了……”
暖暖失声痛哭，浑身都在颤抖。
“我……没想过会这样。”他艰涩的解释。
“放开我……”暖暖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掰开他的。
望着她哭成泪人的样子，楚君临心里莫名的慌乱不已。
手，终于被她全部掰开……
手心一空，他心顿沉。
痛得噬心蚀骨。
仿佛，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被从身体里生生的剥离了一样……
“楚君临，我们……不可能再在一起了……”
她喃喃着，看着他。
“我妈不喜欢的事，我绝不会做……”
“以后，你也不可能再拿我妈威胁我……”
她破碎的喃喃出一句又一句话，而后，再次从他身边，擦肩而过。
胸口闷疼的感觉，让他喘不过气。
等缓过神来的时候，伸手想去抓她，可是……
手心里，满满的，都只是空气……
他……
抓不住她了……
“小辣椒！”惊慌的叫出一声，连衣服都来不及套上，转身就追出去。
可是……
到了门口，那抹身影却已经急急的跳上了出租车。
很快的……
车子，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怔忡的看着，楚君临只觉得脑部剧痛，像是被一把巨斧生生的劈开了一样。
他撑在墙壁上，大口大口的喘气。
可是，那剧烈的痛，却没有一点点缓和，反而更剧烈的涌出来。
一下，一下，不断的拉扯着他的神经……
xx殡仪馆。
暖暖站在那儿，双手紧紧纠缠在一起。
薄唇，抿得紧紧的。
到了此刻，她更没有勇气进去……
妈……
自己哪里还有脸面对她？
一步，一步，像是灌了铅一样。走进去的时候，整个馆内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
白色的菊花，布满了整个殡仪殿内。
母亲的照片，映入暖暖眼里，让她身子发软，狼狈的踉跄了几步。
一双结实的长臂，横过来，将她牢牢拥住了。
“小狐狸。”
温柔、怜惜的语气似叹息。
王思源担心的圈紧她。
她身子一歪，靠在他胸膛上，悲恸的大哭。
依然已经到了，听到哭声，转过身来就见到了暖暖。
眼眶，一下子也跟着红了，像是兔子一样。
“暖暖！”她小跑过来，看着好友大受打击的样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才好。
只得安慰的将她的手，握得牢牢的，想要将自己的力量传递给她似的。
“依然！”见到好友，暖暖哭着扑过去，将她也拥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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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着黑色袍子，带着白色菊花，暖暖呆呆的坐在母亲身旁，轻轻抚着母亲已经僵冷的面颊。
直到此刻……
她仍旧不敢相信，一个人，怎么就这么说走便走了……
可是，残忍的事实，就摆在自己跟前，根本容不得她不相信。
“暖暖，不要把眼泪掉在阿姨身上。她一定不忍心看你这样难过的样子……”
依然扶着她的肩，劝告她。
王思源心疼的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轻语：“车祸的肇事者警方已经抓到了，我会帮你处理好，你别把这些事放在心上。”
“谢谢……”
暖暖抖着唇，叹出这两个字。
眼泪，又忍不住滑下。
“暖暖，你要保重身体。就算不管自己，也不能不管肚子里的孩子……”
杨依然再开口提醒，满是心疼。
孩子……
暖暖似乎这才想起，破碎的念叨了一句，手颤抖着覆在微凸的小腹上。
她俯首，泪眼朦胧的看着母亲，“妈……您不喜欢这孩子，是不是？”
“您在的时候，我还说……要生下来呢！”
“您一定很生气。一定是生我气了，所以才会这样绝情的走掉的……”
愧疚，心痛，不断的折磨着她，撕扯着她的心。
也让旁边的人，看得不忍。
“哼！现在在这假惺惺的哭。赵暖暖，昨晚妈出事的时候，你去哪儿了？”
突然，一声尖刻的声音出现在殿堂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