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暖在楼下站了几分钟后，才终于等到冰冰开着车过来。
车，停在路边。一双修长的美腿和高跟鞋出现在自己眼里，接着……
便是一张怒气冲冲的脸。
精致的五官，因为那冲天的怒气，倒显得有些锐利。
暖暖有种不祥的预感，下意识后退一步，可是，赵冰冰已经盛气凌人的逼来。
“姐……”她警惕的蹙眉。
可是，万万没料到……
“啪——”的一声，赵冰冰一巴掌就恨恨的甩了下来。
耳边嗡鸣作响，暖暖捂着脸，只觉得那儿火辣辣的痛。
被扇得半晌都没有回神，直到赵冰冰扬起手，又要扇她一耳光，她才蓦地回神。
眼疾手快的将赵冰冰的手紧紧扣住，她肿起的脸，冰冷骇人，“姐，凡事适可而止！”
“我适可而止？”赵冰冰冷笑一声，甩开手来，盯着暖暖，“赵暖暖，你勾引你姐夫！你告诉我，他是不是爱上你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暖暖觉得她的话像是天方夜谭。
勾引吗？
是，她是勾引楚君临上了床，而且还有了孩子，可是，这不就是姐姐自己教她的吗？
至于爱？
楚君临甚至都不知道赵暖暖这个人的存在，又何谈上‘爱’这个字？
这岂不是可笑！
“你不知道我在说什么？我看你根本就是清楚得很！”赵冰冰气愤难当，手指着暖暖，之间颤抖。
“姐，我不想和你多说，如果你只是莫名其妙的找我发泄的话，我还有事，先上去了！”暖暖不想和赵冰冰吵。
况且，这里又是公司门口。
姐姐这次出行连墨镜都没有戴。
“你给我站住！”赵冰冰不甘心让暖暖就这么走，一步，就拦住了她。
看着她冷傲的脸，赵冰冰冷笑，“看来你还真把这儿当你自己的公司了？怎么？赵暖暖，你是不是想勾引了临，从而取代我的位置？”
一句句莫须有的罪名，让暖暖简直是忍无可忍。
她本是同情和愧疚姐姐不能生育的遭遇，既然现在自己已经有了生育，离彻底离开这儿的日子将近，她只要稍作忍耐，就可以解脱。
也可以把欠姐姐的那份债还清楚。
所以，她本不打算和姐姐计较。可是，现在……
“姐，你不觉得你自己现在很可笑吗？”暖暖转过身来，望着赵冰冰盛怒的脸，面色平静。
平静得让赵冰冰更想跳脚。
“从一开始，就是你求着我，让我代替你，怀上孩子。我几次说过要抽身，不许我走的也是你！现在你却回过头来将勾引姐夫的帽子扣在我头顶上，你难道不觉得这不公平吗？”
“不公平？我的不公平，谁来管？！”赵冰冰眼底全是酸楚和凄凉。
她只是傻傻的依了楚君临的话而已，傻傻的想要替他有个孩子，傻傻的想着将来可以一起走过而已，可是，到头来……
却被人鸠占鹊巢了！
“好。”暖暖深吸口气，点头，那张漂亮的小脸上全是坚决，“姐，既然连你也觉得不公平，那么……我们，到此为止吧！”
赵冰冰愣了一瞬，望着妹妹。
“我没想过要勾引楚君临，更没想过要取代你。既然你觉得不满意，那么，我们互相解脱。我们的协议，也到此为止……”
她脸上的神情，再认真不过。
赵冰冰被她毫不犹豫的样子震了一瞬，“你……当真舍得离开他？”
她的反问，让暖暖的神思恍惚了下。
脑海里，不自觉的窜起楚君临那张俊脸。
他很爱生气，就连生气的时候也还是那样帅。偶尔会笑，笑起来的样子很迷人。还有……
被微笑笼罩的样子，迷人到惊心动魄。
从这一刻开始……她要离得他远远的……
心，揪着痛。可是，她却不得不选择忽视。
“他只是我姐夫，没有什么舍得不舍得。”暖暖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尽量平静无温。
可是……
只有自己清楚，心底的涩然，有多浓。
她这样告诉赵冰冰，也这样告诉自己。“我之所以会做这么多，全是姐姐你的意思。现在你既然不喜欢我留在这儿，我也没必要再委屈自己。”
“那……孩子怎么办？”赵冰冰垂目盯着她还平坦的小腹。
暖暖的手缓缓覆上去，指尖微颤。
明明还听不到孩子的心跳，她却似乎能感受到孩子的生命。
那样鲜活……
那样温热……
胸口悲恸，她却只是垂了垂眼，手握紧，将所有的愁绪用力压抑住。
“孩子……”她抿紧唇，半晌，才颤颤的说出剩下的三个字，“我拿掉。”
“什么？”似乎是被暖暖的残忍惊骇到，赵冰冰瞠目。
“姐，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她眼角全是苦涩，“从现在开始，我们都回到原位，谁也不再欠谁。”
暖暖重重的看了眼赵冰冰，手僵硬的从小腹上滑下，“我……现在上楼收拾东西。”
现在走，其实真的没什么不好……
不用和楚君临道别……
一切，都可以重新爬上正轨。
…………………………
望着那决然的背影，赵冰冰猛然一震。
所有的冷静和理智，似乎在这一刻回笼。她上前一步，喝了一句：“暖暖，你站住！”
暖暖脚步一顿，转身。
赵冰冰神情尖锐的盯着她。这时候的姐姐，哪里还像最初找自己时，那温婉柔情的样子？
她眼神微冷，“姐，还有什么事？”
“我不许你拿掉孩子！”赵冰冰冷语。
这次来，也并不是逼暖暖拿掉孩子，不过是想再给她一记警告罢了。
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她不可能半途而废。
“君临想要孩子，如果你把孩子拿掉，那我和他势必也不可能再走得下去！”
“所以呢？姐，你反反复复的到底想要我做什么？”
“再呆几个月，替我把孩子生下来。”
望着赵冰冰理所当然的样子，暖暖凉凉一笑，“为什么？姐，为什么你以为我能任你予取予求？我答应做你替身，答应替你生孩子，可是，既然你从不相信我，我们又何必再彼此折磨？趁现在，我们结束这荒唐的一切，不是正好吗？”
“你以为我不想？”赵冰冰冷笑一声，“可我们的协议中途结束，那就代表我和君临也结束！你以为我会这么笨？”
望着赵冰冰冰冷的神色，暖暖只觉得半张脸还在疼。
心里，更是一片寒凉。
也许，从一开始，她和姐姐之间，就没有那些所谓的姐妹情谊吧！
在她眼里，自己不过是一枚棋子而已。
“姐，这种事，我应该可以单方面说结束吧？”暖暖的眼神，平静无波。
她直视赵冰冰，“我已经决定了，就这样吧，今天我就会辞职，从这儿离开。”
说罢，不等赵冰冰再说什么，暖暖欲要再次转身。
她累了……
真的很累……
一开始，她讨厌透了楚君临，要和他在一起，对她来说是种身体上的折磨。
可是到了后来……
不单单要靠近他，而且还要强迫自己不动心、不沉沦，那简直是精神上的折磨和煎熬。
“赵暖暖！”赵冰冰微微扬声，拉下鼻梁上的墨镜，冷冷的睥睨着顿住脚步的暖暖，“这场游戏，不是你说结束，就能结束的。”
暖暖皱眉，望着冰冰。
“如果你现在不帮我把孩子生下来，那么，巴黎之行你根本想都不用想！”
暖暖苦笑，事到如今，巴黎留学，对她来说已经不那么重要。
“没关系，我已经不在乎了。”
“是吗？那你一定在乎妈吧！”赵冰冰抱胸，看着脸色剧变的暖暖，她满意的勾唇微笑，“你一定知道妈最痛恨的就是小三，如果我随便在她跟前嚼两句舌根，告诉她，你不但勾引姐夫，而且还怀了你姐夫的孩子，你说……”
“你闭嘴！”暖暖冷喝一句，打断赵冰冰的话。
垂在身侧的手，隐隐颤抖。
她的软肋，她的死穴，赵冰冰都捏得紧紧的。一句话，就能击溃她所有伪装的坚强。
显然，赵冰冰很满意暖暖此刻的反应。
抬手，将墨镜重新戴上鼻梁。
她优雅的走到车旁，将车门拉开。才淡淡的看了暖暖一眼，“暖暖，你一向很聪明，应该不用我明说也知道怎么选择。你放心，巴黎留学的事，我一定不会忘记。”
说罢，不等暖暖再说什么，她已经弯身坐进了车内。
冷瞥了眼那呆在原地的暖暖，发动引擎，扬长而去。
………
半晌，暖暖都只是呆呆的站在原地，任寒风渐渐卷住自己。
脸上，还是火辣辣的痛。耳旁回荡的都是姐姐那一声声‘勾引’的指控，突然，委屈的眼泪，‘哗哗’就往下落。
双手捏得紧紧的，指尖几乎嵌进肉里去，她也无从感知。
这条路，走到如今，她再也没有了选择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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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羽原本正坐在书桌前看新一季服装秀的彩排片子。
办公室右边墙壁，偌大的屏幕上是公司每个摄像头摄下的画面。
当时公司偷窃设计的案子频频发生，韩羽发起毛来，索性让人把闭路电视装进了办公室，由他亲自监督。
他不经意的侧目，一眼，就撞见公司门口两张一模一样的脸。
啧，这不是赵家两姐妹吗？
怎么都出现在公司了？
韩羽一扬眉，兴致来了。索性将这边服装秀的片子暂停，直接将那边的带子全调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