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晚上我去接你。”
电话挂断。
付昱衍握着手机，深瞳里漾出一抹深深的笑意。
重新折身进来的慕昆德看得简直是目瞪口呆。
明明这两天狂风暴雨，他还胆战心惊。这才过了一晚上，天居然都变了！
看他吃惊的样子，付昱衍仍旧若无其事，“开完会，晚上帮我订个环境比较安静的餐厅。”
“几个人用餐？”
“三个。”
三个？不是工作饭局，那就是私人的。慕昆德以为是谈菱和妞妞，便问：“要不，儿童餐厅如何？”
儿童餐厅？
付昱衍抬起头来，望着她，“我妈，瑾萱，还有我，你觉得谁是儿童？”
慕昆德只觉得头顶直冒黑线……
今天妞妞安全出院。
付昱衍下班后率先去了一趟小别墅，不意外，谈菱也在那。
妞妞抱着新买的玩具，趴在地板上。一边，谈菱翻着童话故事书同她讲故事。
付昱衍的到来，让地上的一大一小一齐笑开。
“爹地。”妞妞扬起清脆的嗓音叫他。
他俯身，将妞妞从地毯上抱起来，“不要坐在地上，这么凉，当心又感冒。”
“没关系，妞妞不冷。”妞妞嘻嘻笑，两手攀住爹地的脖子。
谈菱放下手里的童话书，站起身来。好一会儿只是怔忡的看着他的侧脸。面对孩子时，他总是带着淡淡的笑，那样宠溺而温柔。
“昱衍。”她试探的叫了一声，很不安。
打从刚刚进来直到现在，他都没有看过一眼她。仿佛，她根本不存在。
“嗯。”付昱衍只是淡淡的颔首，偏过脸时，早已经没有了面对妞妞时的那份温柔。他将妞妞放到沙发上，面无表情的开口：“这两天的工作让Green给你好好安排一下，有空出来的就回来陪孩子。”
“好。”
她还想说什么，付昱衍已经将注意力投向了妞妞。
“吃过药了没有？”
“嗯。好苦。”小家伙小脸都皱成一团。
“苦口才是良药。”
……………………
他呆得时间并不久。
和孩子吻别后，便往外走。谈菱不安的跟上去，“昱衍？”
付昱衍顿住步子，回过头来。
她有些讨好的仰头望他，“不如，你留下来吃过晚饭再走吧，我亲自下厨。妞妞一定会很高兴的。”
仿佛看不到她眼底的祈求，他只是冷冰冰的启唇，“我已经和妞妞解释过了。今晚有约。”
“是约了她？”她的眸色，黯淡无光、
付昱衍不再回答，而是转身。这在谈菱看来自然是默认，她心有不甘，上前一步就从后抱住了他的腰，“昱衍，你不要走……”
他眸色一厉，立刻将她的手抽开，回过身来，眼神清寒，“妞妞在，我不想和你闹得太僵。”
他知道，身后的孩子，正瞠着清瞳一动不动的望着他们。
很不解，很不解……
“你真的就这么喜欢她？哪怕是妞妞都比不上！是不是？”
“别闹了！”他不耐的皱眉，吩咐一边的下人，“柳妈，把孩子带上楼。”
“是。”柳妈不敢怠慢，连忙抱着妞妞上去……
“柳妈，爹地和妈咪在吵架吗？”孩子惶恐的声音，让人听起来格外怜惜。
“不是，他们只是谈些事情而已。大人的事，小孩子不会懂的。”
“哦。可是，爹地好像不喜欢妈咪。”爹地对妈咪的态度，不如对她的态度。
“怎么会？你妈咪可是巨星。这么漂亮，哪里会有男人不喜欢？”柳妈安慰多心敏感的孩子。
“是吗？”孩子不知道该不该信，进房间前，还担心的垂首看了眼楼下……
气氛，僵得像块冰。
付昱衍冷眼看着谈菱，“你是妞妞的母亲，希望你下次注意孩子的感受！”
“孩子孩子！是不是没有孩子，你现在根本不会正眼看我一眼！”她高声斥他。
不想和她多做纠缠，付昱衍沉目望着她，“如果你期望我对你有其他感觉，那你只会一直失望！”
他顿了顿，继续开口，语带警告：“以后不要再在萱萱面前撒那种幼稚的慌！不然，我们会连朋友都没得做。”……
优雅的餐厅，小提琴的声音悠扬婉转。
瑾萱从来没有过这样子的不安。她记得，几年前和付昱衍第一次见付夫人时，她也没有这样子过。
可偏偏经历了先前那几次的狼狈相遇，付夫人会喜欢她才怪。
付昱衍坐在一边，看着她坐立不安的样子，他撩起她颊边的发丝勾到她耳后，低笑，“见我妈这么多次，也没见你这么慌张过。像老鼠见着猫似的。”
“真是太尴尬了。”瑾萱抿抿唇。
付夫人拿着手包，挽着发髻，优雅的进来。
瑾萱连忙噤声，和付昱衍一起起身，立得笔直。
付昱衍觉得好笑。那边服务生领着付夫人往这边走，见到瑾萱，她有些惊讶。
“妈。”付昱衍迎上去，瑾萱已经乖巧的替付夫人拉开椅子，乖恬有礼的低唤了一句：“阿姨。”
付夫人淡淡的点头，率先坐下，将手包递给一边的服务员。
又扫了眼儿子，神色莫辨，只是不疾不徐的道了句：“我说你今天怎么不亲自来接我，原来是有比我更重要的人要接。”
呃……
瑾萱有些尴尬的僵在那，一时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僵滞的垂在身侧的手却被暖暖的大掌扣住。比起她的不知所措，付昱衍一脸的泰然自若，朝她比了个手势，“先坐。”
瑾萱能感觉到付夫人的视线又扫了过来，她颇为窘迫的坐下。
听到付昱衍开口：“妈，你别为难萱萱。”
他提议过要亲自来接母亲，可是，被她拒绝了，只说家里有司机。现在说这话，不过是为了让瑾萱尴尬罢了。
付昱衍扬手示意服务生上菜。
付夫人哼了一声，“怎么？原来今晚是个鸿门宴？”
又瞥了眼瑾萱，“你不是和洛家那小子都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了吗？现在怎么又和我们家阿昱衍一起来见我？”
“事情其实不是那样的。”瑾萱解释。
“哦。原来这种事还有内情。”付夫人的态度依旧冷冰冰的，端起手边的茶喝了一口，“那我倒是要听听。”
瑾萱能够理解付夫人此刻对自己的态度。
毕竟，没有谁会喜欢一个朝三暮四的女人。尤其，在娱乐新闻炒得沸沸扬扬的情况下，她若是说那天不过是场戏，连自己都信服不了。
好在，付昱衍对她深信不疑。
这，是她的勇气来源。
她深吸口气，想到身边让自己安心的男人，大方的笑了笑，“其实我和子凡一直只是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付夫人挑挑眉，语气有些咄咄逼人，“我到现在还是第一次听说普通朋友是带着回去见家长，谈婚论嫁的。这是谁教你的？”
瑾萱诚恳的又把那天的始末和付夫人仔仔细细的说了一遍。
付夫人没有立刻发表言论，反倒是侧过脸来望着自己的儿子，“你相信？”
“为什么不信？”付昱衍却是不以为然的反问。仿佛这根本不是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儿子是她的，付夫人怎么会不知道他是什么姓子？对于眼前这个女人，他根本没有任何免疫力。她说什么，他信什么。
“我不想去探寻这些话里的真假。不过……”付夫人微微顿了顿，睨一眼瑾萱，“你这顿饭的目的要是是想让我接受你，那我只能走了。”
话虽这么说，但语气显然已经没有了期初的严厉。
付昱衍知道，母亲说这话就意味着相信了瑾萱刚刚的话。
瑾萱也听懂了。笑看一眼付昱衍，松了口气。
她忙挽留，“阿姨，您别急着走。尝尝这里的酒酿汤圆吧，是这一带很有名的小吃。”
她殷切的端过汤圆，哪知道还烫得狠，可在家长面前她不敢太冒失，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付昱衍却看出来了，探出手帮她接了过去，稳稳的放在付夫人面前，“妈，尝尝，还有点烫。萱萱知道你喜欢吃汤圆，刻意挑了这个地方。”
瑾萱烫得正用手偷偷捏着耳朵，见付夫人的视线扫过来，她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连忙心虚的放下被烫得通红的手指，又端起那娴静的笑。
这样子着实可爱极了。付昱衍好笑的抓过她的手，仔细揉了揉。
“没事吧？”
瑾萱不敢在付夫人面前表现得太亲昵，挣扎着要抽回手，边摇头，“没事没事。”
付昱衍不放手，她也就不好再有多大的动作。
好在，对面的付夫人倒也没说什么。只是让汤圆凉了一些，专心的吃着。好似没有看到他们的亲昵似的……
这顿饭，也没有瑾萱想象中的那样子难熬。一顿饭下来，虽然付夫人说的话屈指可数，但明显已经没有了先前那么严厉。
瑾萱也渐渐放开了一些，偶尔能说一两个笑话。付夫人虽然很不给面子的仍旧板着脸，但眼角多少能看得到一些笑痕。
吃过饭后，付昱衍主动提出要送母亲回去。
“行了，司机在外边等着，哪还用得上你送？”付夫人拒绝他。
付昱衍笑，替她推开厚重的门，“妈回头不会又说儿子不够疼你吧？”
付夫人又笑又气，拿手戳了戳他额头，叮嘱了几句开车小心才上了车，让司机送她离开了……
“好紧张，比试镜还紧张。”瑾萱将脸靠在他肩上，长长出了口气。
付昱衍从离开的车上抽回视线，“我妈是刀子嘴豆腐心。看得出来，她挺喜欢你。”
“真的？”瑾萱努努嘴，“你别骗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