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做菜?”他很不相信的眯起眸子。
“不会难道还不准我学吗?你都能亲手做红烧肉了,我就不信我做不出一两道像样的东西来。”
连铭之看着她那不服气的样子,只咧嘴傻傻的笑,而后,才张开嘴,“我喝粥。”
那样子就像只嗷嗷待哺的小兽,话也说得含糊不清的,好在雅彤能听懂。
真是个好哄的孩子啊!!
雅彤赶紧把粥喂到他唇边。
吃好后,雅彤正准备把碗端出去,却被连铭之扣住手腕,他的手,仍旧清凉。
“小姐姐,别走,陪我说说话……”他的语气,尤很虚弱。
雅彤自然不忍心拒绝,只在床沿上坐下,略微有些担忧的看着他苍白得几乎透明的脸,“你有力气说话吗?”
“我替你挡了一颗子弹,你不准再离开我!”
“诶?”雅彤好笑的看他,“你不会是为了要求我这个,才好心给我挡这颗子弹的吧?”
“差不多。”
“你……”雅彤气结,“亏得我这么感动!”
“不管怎么样,这颗子弹是我替你挡的,所以你不能离开我!保持距离更不许!”他执拗的、认真的看住她,手也紧紧握住她的,仿佛生怕她会消失一般。
雅彤咬了咬唇,“你这笨蛋,我是不想害你。如果不是我,这颗子弹你根本不会中。”
“这是我自己的事,和你没关系。”连铭之沉吟了下,才继续说:“小姐姐,在我死之前,你都呆在我眼前。”
雅彤心一紧。
手盖住连铭之的苍白的唇。
“你别动不动就提‘死’这个字,我不喜欢!”雅彤有些哀伤的看着他,“你姐夫不会让你有事的,而且,我已经让我哥帮忙找你需要的那味药,他有消息就会和我说的。”
“你知道我需要哪味药?”
“我问过池亦彻了。”雅彤如实回答,“我还知道你这不是病,而是一种苗族的蛊毒,只是我并不知道你中的是什么蛊毒。”
连铭之拉着雅彤的手,放在自己的胸膛上,那里,心跳已经很虚弱。
“小姐姐,你试试,还能感受到我的心跳吗?”
“当然。”他的声音,飘渺如纱,让雅彤眼眶不由得湿润起来,刻意扬高声音,“你心跳好好的,很有力。你也会活得好好的。”
看到雅彤的眼泪,连铭之竟然绽唇,天真的笑起来。
“我以为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有人替我掉眼泪了。”他探手,勾走她睫毛上的眼泪,“小姐姐,你知道我身上的蛊是谁给我下的吗?”
雅彤摇头,“没有人告诉我。”
连铭之俊美的脸上还挂着笑,那笑却透出无尽的悲凉和凄惶,他笑着说:“是我父亲,给我下这份蛊毒的……是他……”
他笑得越发璀璨,唇角去有一滴晶莹的泪,像易碎的玻璃珠一般,徐徐的从他的眼角滑落,落进枕间,消散……
明明笑得那么灿烂,却让雅彤觉得心痛,仿佛看到了那夜间一现的昙花。
他的答案,让雅彤整个人都僵在那。
竟然……会是连中天?
虎毒不食子!!
连中天怎么忍心这么伤害自己的儿子?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雅彤心下愤怒,却也更心疼这才18岁的孩子。
他承受的伤害,远远不止身体上的痛。
心头被亲人伤害的痛,或许是谁也看不到的。
难怪……
他那么乖张,暴戾,甚至是嗜血……
雅彤的问题,连铭之没有再回答。只是抓着雅彤的手,视线没有焦距的落在天花板上的某一点,似无意识的低喃:“小姐姐,我想妈妈……”
“只有她……会为我掉眼泪……”……
从他的房间出来,雅彤颓丧的靠在墙壁上。
为他掉的一滴眼泪而已,对他来说,都是弥足珍贵的,甚至是奢侈的。
雅彤简直无法想象,这么多年来,他过的到底是什么样的生活。
而连中天为什么要这么对自己的儿子?
费以琛从楼上俯视而下。
就看到他的小东西,那无助伤心的样子。
心,不由得也随之一紧,眸光深沉了些。
沉步下楼,抿着唇,什么也没说,直接把她抱了起来。
将她抱到卧室里,放倒在床上。他也和着外衣,直接在她身边躺下,搬过她的头,让她枕在自己的臂弯间。
雅彤侧过身,睁大眼看着他,眼眶还有红晕。
“闭上眼,乖乖睡觉。”费以琛沉声命令。
“那你呢?”
他将她埋在自己的胸口上,“一起睡。我累了。”
最近她每晚都睡得不好,而他也一样……
“喂,池亦彻,你干什么去?”雅彤从连铭之房间里出来,就见到池亦彻背着包,正往外面走,连忙叫住他。
“出去选药材。”
“我跟你一起去!”雅彤连忙跟上去。
池亦彻扫了眼楼上,“你最好乖乖呆在家里,免得又出什么事,我给没办法向琛交待。他会要我命的!”
“没关系,我会好好保护自己!我要出去走走,不然要在这里闷死了!”雅彤压低声音,也偷觑了眼楼上,“费以琛现在正和阿信商量公事,就算我走了,他也不会发现。”
池亦彻瞥她一眼,“行,要是被发现了……”
“知道啦,都由我扛着!你这个胆小鬼!”雅彤嗤他。
池亦彻知道这丫头姓子倔,自己一定是说服不了的,也就不再多少,只扬扬手,无奈的说:“走吧!提高点警惕!”
“一定!~”雅彤展颜一笑,跳进池亦彻的车里……
池亦彻直接将车开到费切斯总部的药局里。
偌大的空间里,全是药的味道,冲鼻而来。一排排雅彤叫不出名字的药草,井然有序的排列在那。
原本有人在整理,见到他们进来,连忙恭敬的迎出来,“池先生,怎么亲自来了?要什么药打个电话就好了。”
“我只是来看看。”池亦彻摆摆手,“你去忙你的,不用招呼我。”
“是。”那人应一声,默然的退下了。
雅彤好奇的环顾了下四周,“这也是隶属于费切斯?”
“可不是!你男人的势力可远远超出你能想象的范围。”池亦彻应着,一脸严肃的从一排排雅彤认不出名字的药草中穿梭,时不时从药草中抓两把封好丢进手里的药篮里。
雅彤跟在他后面转悠,见他一脸的认真,她也不敢多说话。
直到,一声……
“连小姐,您怎么突然来这儿了?”
“经过这里,随便逛逛而已。”清甜温软的嗓音,悠悠的传来。
是连静瑜?
雅彤听出声音来了,无意的扫到一旁池亦彻的神情。
耶?
“喂,你发什么呆?”她用肘子拐了拐池亦彻。
“没有。”池亦彻猛然回过神来,手边伸向一个药格子,边解释:“只是在思考该拿什么药。”
“你确定?可是,这味药你刚刚已经拿了很多了!”雅彤抓住他的手。
这家伙,分明就是心不在焉了。
“是吗?”池亦彻愣了一下,不得不收回手。
“池亦彻,你这是什么反应?你不会是……”雅彤眸子一转,正要接着往下说,只听到连静瑜在身后惊诧的唤自己,“雅彤小姐?”
雅彤不得不转过身来,笑着和她打招呼。
“好巧,没想到在这里也能遇到你。是铭之带你进来的吗?他现在人在哪?”连静瑜抱着小猫咪,四处环顾。这里是费切斯的地方,只有费切斯的人才能进。
“不是他带我进来了,喏,是池亦彻带我进来的。咦,他人呢?”雅彤一回头,就没见到他人影了。
“池亦彻?”连静瑜眸子一亮,似又惊又喜,视线急急的环顾四周。
这两人之间,有很深很深的猫腻啊!
雅彤这么想着,去找池亦彻,“池亦彻,你躲什么?胆小鬼,赶紧出来!”
“谁说我躲了?”池亦彻眼角抽搐,他从一个拐角处走出来。
“彻……”连静瑜薄唇翕动了下,只低低的吐出一个字,视线却只一动不动的凝在他身上,仿佛被什么吸附了一般,始终无法挪开。
“好久不见。”池亦彻却和她截然不同,笑着大方的和她打招呼,而后,视线就落向雅彤。
径自朝雅彤大步走过去,也不管雅彤的反应,他长臂一探,揽住了雅彤的肩膀,“宝贝,我才消失两秒,你就这么着急?要不要这么依赖我?”
“宝……宝贝?!”雅彤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这男人玩什么呀?!
“谁着急?谁……”
“我知道你是急姓子,别生气了。”直接打断雅彤的话,他温柔的笑着,抚了抚雅彤的头顶。那神情间透出一股让连静瑜觉得绝望的宠溺。
她紧紧抱着怀里的小猫咪,几乎有些站不住脚。
“彻,你们……”她简直不敢相信,视线从雅彤脸上掠过,又落向池亦彻。
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他的宠溺,已经给了别人……
“我给你介绍一下。”池亦彻推出雅彤,“我新交的女朋友,不对,现在应该是我未婚妻了,过段时间可能会结婚,到时候你别忘了和琛一起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未……未婚妻?”连静瑜脚下一个不稳,羸弱的后退一步,挂着泪痕的脸,简直让人心疼不已,她暗哑着嗓音开口:“原来,雅彤小姐之前说的未婚夫……是彻……”
“你别……”雅彤想解释的,嘴却被池亦彻一把捂住。
“替我演这出戏!”池亦彻在她耳边低语。
雅彤叹口气,不知道这家伙葫芦里卖什么药!连静瑜显然因为他这个炸弹,而打击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