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戒指带回右手,才向老爷子保证,“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珍惜它。”……
蓝修领着雅彤出去了。
房间里只剩下费以琛和费老爷子。
费以琛搬了张椅子,在床边坐下,恭敬的低唤一声:“父亲。”
“我不管你对这小丫头是什么感觉,但你和连静瑜的婚事,不容出任何差错。”老爷子的语气很强硬,不容人反驳。
费以琛沉了沉目,“您放心,这一点,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那么,和连静瑜培养感情的事,怎么迟迟不见你行动?你要知道,这婚姻是你注定的,就凭你以后会是费切斯的主人这一点,你都没办法推脱。”
费以琛抿了抿唇,“父亲,费切斯的责任,我都记着。至于培养感情这一点,我有我的打算。”
“你的打算?”费老爷子重重的看他一眼,“你是我儿子,我了解你是什么姓格,向来雷厉风行。若是没有这小丫头让你束手束脚,你早开始行动了。又怎么会等到现在?”
确实。
如父亲所言。
因为估计小东西的想法,所以,除却必要以外,他几乎从不和连静瑜碰面。
这对以后牵制连家来说极其不利。
“你和这小丫头之间有什么协议我不过问,但你从现在开始,必须马上把计划搬上桌面。”老爷子说到这,顿了顿,看一眼儿子,神情稍微软化了些,敛去威严,语重心长的开口:“说实话,我这把老骨头已经经不起折腾了,指不定哪天睡下,就再也醒不来了……”
费以琛眼里闪过一丝痛。
但,没有插话,只是两手紧握成拳,搁在腿上。
“我这一走,你若没来得及稳定形势,家族内部必然大乱。我给你施压绝对不是苛求于你,而是形势逼人。你比谁都清楚这一点!”
费以琛郑重点头,“我知道了。您放心养身体,家族的事交给我处理。我不会让您失望。”
费老爷子知道自己儿子的姓子,他向来都是以大局为重。
所以没再多言,满意的点头,“那你回去吧。”
“您注意身体,我再来看您。”费以琛起身,突然想到什么又问:“对了,关于夕阳之心……”
“这件事你就不用过问了,都是以前的事了。”
“好。”听父亲这么说,费以琛便真的不再多问,转身,带上门出去……
雅彤见到他,小跑上来,关切的问:“费以琛,没事吧?”
费以琛摸了摸她的小脸。“我们回莱茵城,也该回去看看铭之了,一晚上我们都没有回去,他一定要起疑了。”
这一点,雅彤也担心。
他挽住费以琛的手臂,“那我们现在可以走了?”
“嗯。”费以琛牵起他,和蓝修告别后,开着车出了庄园。
一路上,费以琛双手紧扣着方向盘,视线定定的看着路况,也不说话,波澜不兴的侧脸看起来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雅彤看他一眼,又看他一眼。
“费以琛,你怎么不问问我,你父亲都和我说了什么?”
费以琛这才侧过脸来,“一定是关于‘夕阳之心’。”
他顿了顿,才说:“或许是……关乎于他以前的爱情……”
“你知道?”
“知道得不多。”费以琛抿了抿唇,“我是第一次见到父亲这么激动的样子。从小到大,在我面前,他一直是个严父,很少有失态的时候,直到见到‘夕阳之心’的时候,我才知道,原来父亲也有属于他放不下的人……”
雅彤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的听着他继续。
费以琛却突然探手过来,紧紧握住她的,嗓音变得有些黯然。
“其实,从我懂事的时候,我就很清楚父亲真正爱的女人不是母亲——娶母亲,不过是为了家族责任而已。可是,即便如此,母亲还是深爱着他,从不过问父亲的事。或许,就是她这样一再隐忍的姓格,到最后终于守住了父亲。虽然不能得到父亲的心,但至少……父亲留在她身边。这多少,让她有些慰藉。”
听着他一番叙述,雅彤心里生出些异样的感受。
抱着他的手臂,雅彤轻靠在他肩头手上,忍不住感叹“费以琛,当你们费切斯的主人真可怜……”
“怎么说?”
费以琛有些好笑的看她。
这费切斯主人的位置,无数人在明争暗夺的,怎么到小东西这里就变成了可怜?
“因为要被这么多责任给束缚、压制,很多事情不能做。就像你父亲……”雅彤叹了口气,“没有和心爱的女人在一起,到现在也是他的遗憾吧!不然也不会只见到‘夕阳之心’就这么激动了……”
雅彤的话,让费以琛沉默下来。
现在的他……是不是也走上了父亲那条遗憾的路……
责任,约束他,也让他不得不压抑自己的感情。
会不会,等到很多年以后,他也会和父亲一样,为自己曾经没有结果的感情而遗憾?
又或者……
放开小东西以后,他就会开始觉得遗憾?
“小东西……”他突然低低的唤她。
“嗯?”雅彤抬起头来,狐疑的看着他,跑车却戛然停到路边。
不等她反应过来,费以琛突然倾身,劈天盖地的朝她的唇吻了过来……
车,停到莱茵城的前坪。
费以琛率先从车上下来,就听到连铭之叫他:“姐夫。”
连铭之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和长裤,一身干净的立在门口。或许是因为一身白色的原因,整个人看起来显得更虚弱了。
清俊的脸上,有些苍白。
“怎么出来了?”费以琛下意识看一眼正推开门下车的雅彤。
“小姐姐不在莱茵城?她整个晚上都没有回来,会不会……”连铭之的话还没有说话,便蓦地顿住。
他的视线,紧紧盯从费以琛车上走出来的雅彤。
雅彤也没料到他会起床,整个人懵在那,有些心虚的不敢抬头。
“你们……”连铭之显然深受打击,后退一步,眼里袭入一抹受伤,他看向费以琛,“姐夫……你们……”
话还没说出口,胸口的巨痛让他大喘口气,脸色更苍白了几分。
“铭之!”费以琛眉目一拧,一步就跨上去。
雅彤也小跑上去,“连铭之,你别激动,我一会和你解释。”
她一把揽住连铭之的手臂,大嚷起来:“池亦彻!池亦彻!你快出来!!”
连铭之痛得皱眉,却死死的抓住雅彤的手,那双眸子沉痛的锁住她,执拗的要求:“现在……就解释!”
雅彤侧目看一眼费以琛。
只见他锁着目,情绪复杂,但眼里对连铭之的关切和担忧绝不比她少。
“你先回房间躺好,我再解释。”雅彤扶住连铭之往里面走,彼时,池亦彻正胡乱套着衣服,从楼上下来。
“大清早的,什么事叫得这么恐怖?”他还懒懒的打了个呵欠。
“池亦彻,你快来看看他。他好像胸口很痛!”
池亦彻不再迟疑,匆匆跑下来,只看了连铭之一眼,他额上已经布满了冷汗。
“快,把他抬进房间!”他忙指挥。
立刻有人冲出来,将连铭之抬到床上。连铭之的手,却始终执拗的抓着雅彤。
雅彤也不挣扎,只任他揪着自己。
费以琛只是看了他们一眼,没有进去,只是径自在厅里的沙发上坐下,有些头疼的抚了抚额。
“先生,是不是老爷的身体出什么事了?”阿信早到了身边,弯身沉声问。
“没有。”费以琛摆摆手,“让人给我冲杯茶。”
“是。”……
等了好一会,池亦彻终于推开卧室的门出来。
见到厅里的费以琛,他沉步过去,在他对面坐下。
费以琛将手里的茶,放到矮几上,沉声问:“她呢?”
“在里面解释昨晚的事。还有,给他喂药。”
抿了抿唇,费以琛好一会没有说话,最终,只是开口:“说说你的感想——关于铭之病情的。”
池亦彻看了眼那紧闭的门扉,才说:“等他枪伤好了,最好换个地方疗养。关键是,离雅彤越远越好。她的出现,对他的病情没有半点帮助,反而只会恶化!我就怕再拖下去,就连五个月都撑不了!”
费以琛骨节分明的手指,扣在沙发上,听到池亦彻的话后,下意识紧了紧。
久久的……
神情间,没有半点波澜。
“我会想办法让他对她死心。”最终,费以琛这么说。
“怎么样了?胸口还痛不痛?”雅彤边问着,边探手抚他胸口。
连铭之不回应,只是执拗的盯着她。那灼灼的视线,仿佛要将她整个人看穿。
“哎哟,怕你了!”雅彤有些没辙,从他手里抽回自己的手,退到沙发上坐好。
这家伙!
把她的手直接给揪红了!!
边揉着发红的手腕,边解释:“事实上,我昨天和池亦彻出去给你拿药的时候,中途遇上偷袭。”
“偷袭?”他眉心拧了拧,上下打量她。
“你放心,我没受伤。”她摆摆手,继续说:“但是偷袭的人把我带到一座很大的庄园里,我后来掳走我的是费切斯的主人。”
老爷子?
连铭之那双清澈的眸底,袭入更多的不解。他微微偏着头,换个方向注视她。
“本来我和老爷子比枪法,没能赢他就死在他手上了,好在费以琛及时出现,在危机关头解救了我——这就是我们为什么会一起出现的原因咯。”雅彤摊摊手,抬目略微心虚的偷觑他。
事实上,她这应该不算撒谎吧?
顶多,只是隐瞒了潜在的事实而已。
连铭之好一会儿没有吭声。
但,神情已经缓和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