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进车里，离谦果然已经等在那。
听到动静他也不抬头，只看着手上的房产杂志，朝前吩咐了一句：“开车吧。”
一路上，车里都安静得不像话。
芳舞原本想问问他胃的情况，但一想到上次连碰了好几个大钉子，加上昨晚的冤枉，她便硬生生的忍住没问。
……
车突然停了。
芳舞抬头，眼前是一家时尚名品店。
里头每件商品的价格都高到让人咋舌，芳舞经过这儿次数不少，但她从来都是一眼都不看。
那些奢侈品在她梦幻里都不曾出现过。
她诧异的瞥了眼一旁的离谦，他已经收起了杂志，也望着她，那双眼依然毫无温度，“下车。”
“约在这？”芳舞狐疑的赶紧下车。
另一边，司机在推轮椅，把离谦从车里架出来。
芳舞正伸手要帮忙，被离谦一个冷眼瞪了回去。
他的腿，似乎完全无法使力，他用力撑着轮椅的边缘，修长的指尖泛着苍白，额上已经有微微的细汗。
芳舞站在一步之外，怔忡的看着，心里又是一阵难受，像被针尖儿刺着似的。
时间是多么残忍的东西。
短短五年，却竟是恍如隔世，又物是人非……
“看什么？”见她一动不动的望着自己废掉的腿，离谦一双眼更暗沉了些。
他讨厌这样同情的目光。
这只不过是在不断的提醒他，他和常人不一样。
芳舞愣了下，回过神来，赶紧挪开视线，自若的回答：“没什么，就随便看看。”
离谦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只回头吩咐司机，“把车停到路边等着。”又回头，睨一眼芳舞，“推我进去。”
他淡淡的示意了下前方的名品店。
“哦。”芳舞乖乖的应一声，推着他进去。
一路上，只有轮子压在路上咕噜咕噜的声响，在他们之间流转。
还没进店，远远的就有位年轻女店员热情的迎了出来。
“离总，欢迎光临。”女孩光润的脸蛋上挂着笑。
她打过招呼后，目光含笑的掠过芳舞，丝毫不失礼。
芳舞淡笑着回应。
“去挑套衣服。”离谦往右微侧脸。
芳舞惊讶的指着自己，“我？”
离谦只是缄默的望着她，虽然没回答，但那眼神已经分明告诉她，她的猜测是正确的。
“这个……好像没必要吧？”芳舞一脸的为难。
那么多的钱买件衣服，真相当于从她身上割下一块肉。
一套衣服，少则是五位数，多的7位数都有。这可以给小5宝贝买多少漫画，多少蜡笔，多少甜甜圈啊！！
“穿得这么寒酸把客人吓跑了，你能负责？”他的目光毫不客气的在她身上来回逡巡，神色更是将嫌弃和挖苦表现得淋漓尽致。
芳舞撇了撇唇，老实也很直接回答：“我没钱。干嘛非得让我去，公关部又不是没人。”
她顺便嘀咕着自己心里积压的不满，后头的话却在他锐利如刃的目光下硬生生越压越低……
直到听不见，全吞进了肚子里。
似是满意她没再继续抱怨，离谦收回目光，边推着轮椅到一边，边漫不经心的开口：“现在动手挑衣服，公司报账。否则，直接从工资里扣。”
……
一路挑过去，价格果然高到恐怖。
芳舞原本踌躇不敢挑，最后瞥见离谦那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只好一咬牙随手拿了件进了更衣室。
不看吊牌，随意套上从更衣室出来。
幸亏，一点都不暴露。
通体的宝蓝色流线长裙，让她看起来比平日里端庄了许多，浅浅的笑，还是那么明亮。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芳舞突然有种错觉，她觉得自己好像一瞬间从其貌不扬的灰姑娘变成了美丽的公主……
透过镜子，她身后，映出另一抹身影。
离谦……
他正撑着下颔，百无聊赖望着室外的车水马龙，皱起的眉宇，显示出他已经有几分不耐烦。
这是王子？是的！他当然是王子，只是……不属于她杜芳舞而已……
芳舞苦笑，回身走到离谦跟前停下，“离谦，这套怎么样？”
她觉得很不错，所以……也很想让他看到……
离谦回头，视线郝然顿住，有束灼灼的光在那双眯起的眸子里划过。芳舞恍惚间觉得那仿佛是惊艳的光芒。
可是，下一秒，她发现那些都是错觉。
“换掉！”光芒已经褪去，剩下的，只有平静无波。
“嗯？”芳舞上下查看自己，不知道哪儿出了错。
“离总，这位小姐眼光很好，这套衣服是今年秋季的新款，真是很不错。”店员小姐也觉得这套衣服穿在芳舞身上实在合身，不买下真真可惜了。
对店员的话，离谦却是充耳不闻，视线只在店里转着圈儿，好一会，他抬手指着橱柜里一套衣服，“穿那个。”
芳舞看过去，霎时，一双眼瞪到几乎要脱窗，“不要，那太暴露了！”
她下意识拒绝。
这种衣服要怎么穿？
背部镂空也就算了，竟然是透视！
好吧，透视那也罢了，可是那裙摆算什么？短得只差没和比基尼媲美了！
离谦让自己穿成这样，到底是什么意图？她都是个当妈的人了，穿成这样成何体统？！
“杜芳舞，你别给我矫情！”离谦不管她的意见，撂下一句话，径自推开门出去，“给你两分钟，换好衣服出来。”
芳舞望着离去的背影发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