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雷益,芳舞有些戚然,又有些惶然不安。
五年前自己和离谦的事,他应当是除了自己以外唯一一个知晓真相的人。
这几年,雷益应当是没有和他提过那回事的,否则离谦现在不会如此冷静。
“雷益……现在还好吗?”她试探的问,小心翼翼的偷觑离谦的神色。
“还在国外。”他没有多想,淡淡的回答。
“在国外?那么,以后都不回来了吗?”
她以为可以为此长松口气,却听到离谦说:“怎么可能?年底就回来了。”
他的话才一落……
芳舞推着他前进的动作一滞,离谦微微诧异的偏过头来就见到芳舞略微苍白的脸色,他起眉峰,颇为奇怪的凝着她,“他要回来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他可不记得雷益和她有多么熟!
“没……我哪里有激动?”芳舞惊回神,下意识解释,“只是一时很感慨而已。以前只以为你们几个人在一起都是狐朋狗友,会有几个真心的?倒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们还是朋友。和我不一样呢!”
她笑笑,“出国五年,什么朋友都没了联系。结婚的结婚,生孩子的生孩子了……”
她的话解释得有些牵强。
离谦直觉觉得她有什么事在瞒着自己,或者说,她和雷益之间并不简单。
但见她转移了话题,他便不动声色的配合着她,只说:“那是你做人太失败。”
她自嘲一笑,“大概是……”
进去的一路上,她明显变得心事重重。
雷益回来,若是见到她,兴许会把五年前的事翻出来。
若是被离谦知道自己背着他偷偷生下了小5的话,他定然会大发雷霆。
那样的话,还不如她亲口告诉他这一切事实的真相。
可是,他知道后……会带走小5吗?
这个答案,她并不确定,又不敢卤莽的去冒险。
矛盾,不断煎熬着她。
直到进了齐云的办公室,她才收回心绪。
见到离谦身后的她,齐云显得惊讶不已,一双眼来回在她身上打着圈,直看得芳舞心里发虚。
这也怨不得齐云要大惊小怪,离谦还当真是头一回带女人来这里。
“你女朋友?”他问离谦,“我怎么觉得这么眼熟?”
芳舞怔了一下,正要主动解释他和离谦的关系,却被离谦一把扯到他跟前去,“帮她把伤口清理一下。”
他……竟然没反驳……
芳舞一阵心悸,那边听到齐云的调侃,“哎哟,我说,你是找了个林妹妹呢,还是把这小丫头疼进心坎里去了?这种伤用的着你开这么远的车亲自找我一个院长来替你处理吗?”
感受到齐云暧昧到不行的目光,加上他这一通乱侃,芳舞简直觉得要疯了。
偏偏离谦也不反驳,他只语焉不详的说:“你管那么多,动作快一点就是。”
齐云笑着转身打开后面的一排柜子,取出酒精药膏之类的东西,招手让芳舞过去,“小妹妹,这回你有福了,哥哥亲自替你处理伤口。来,和哥哥说说,你是怎么认识这根无趣得很的冰棍的。”
一口一个小妹妹,本就好笑。最后那‘冰棍’两字让芳舞终究没忍住,‘噗嗤’一笑,“冰棍?”
她偷看离谦的神色,只见他脸色黑沉沉的,显然很不满意他这个称谓。
“不像吗?成天冷冰冰的,吓跑了不少女孩子,我看就你能受得住。”他边动作利落的处理伤口,边打趣离谦,完全无视某人抓狂的目光。
芳舞笑起来,和齐云一唱一和,“你一说还真有点像。”
离谦凌厉的眸子就朝他们瞪了过去,却完全没人理会。
齐云还在问,“没别的地方要处理了吧?”
“没了,谢谢。”
齐云收了东西,只说:“这伤可不轻,不会是那根冰棍揍的吧?小妹妹,我和你说,这家暴啊,必须得抵制!”
他说得煞有介事起来。
芳舞哭笑不得,赶忙摆手解释。
离谦则向他瞥去一眼,眼底寒气直冒,齐云作势抖了抖,又问,“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杜芳舞,听离谦说你是齐云,我想,也许我们以前就见过。”
“杜芳舞?”齐云收药的手微顿了顿,明显惊诧,又回身望一眼离谦,这才恍然大悟,“难怪我说这么眼熟,原来是那小妮子。好几年没见,一下子还真没认出来。”
所谓女大十八变,杜芳舞自然不例外。
和以前那小女孩比起来,现在的她更美了许多,多了几分成熟的女人风韵,足以让男人心动。
那么……
离谦呢?那个永远让理智占上风的男人。
是真对她心动了?还是别有目的?
若真动心了,他会觉得匪夷所思。不可否认杜芳舞是个会让男人动心的女
人,但是离谦和其他人不一样。
那样深的仇恨,煎熬着他这么多年,岂是能这么轻易的被一份爱情抹去的?
若是没有真动心,今夜,杜芳舞不至于会出现在他眼前才是!
他们离开后,齐云还在想这个问题……
*……*
从杜芳舞家里回来,欧彦西手上还提着那个蛋糕。
坐在车内,他打开看了下,蛋糕上被小家伙咬了一口,绝对是他见过的最丑最怪的蛋糕。
但此刻,他却还保存在这,心满意足的提在了手上……
这简直不可思议。
进门的时候,正要放进冰箱,欧彦南恰恰从楼上下来,见到他,便说,“又是哪家小姑娘给你送东西了?好端端的生日也不在家里过,亏得今天阿姨给你准备了不少菜。”
欧彦西显得心情很好,他撑着冰箱门,“今晚实在太忙了点。和兄弟一起过呢!”
“得了,骗谁!兄弟会给你做蛋糕!”欧彦南笑嗤他,在桌边坐下,“正好我肚子饿了,给我吃了吧。”
出乎意料之外,在哥哥面前从不说个‘不’字的欧彦西这回竟不乐意了,他动作迅捷的关了冰箱门,“让阿姨给你做点别的吃的。这蛋糕不能动。”
欧彦南觉得新奇极了,什么时候见这个大情圣弟弟这么在乎一个女人送的东西了,他不由得好奇不已,“要不要和哥说说是个什么样的女孩?豪放派?矜持派?还是风韵派?”
欧彦西认真想了下,“好象都不是。”
他迷糊的挠了挠头,“其实我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派,我们见过也没几次。人很不错,主要是傻忽忽的,很好欺负。”
他唇角染着深深的,不自觉的笑意。
神情很明朗,那双眼,像天上的繁星,通明透亮,欧彦南不由得感慨,“才见过几次你就栽了,看来对方是个好女孩。哥认识吗?”
他自然是认识的。
如果不是因为欧彦南的关系,他和杜芳舞之间现在也许还只是一对陌生人。
但他没说,只说:“改天再介绍给哥认识。我先上去了,蛋糕不许吃哦!”
还不放心的叮嘱。
欧彦男笑起来,“知道了!”
有些欣慰,一贯风流惯了的宝贝弟弟大概这次真要收心了……
……
欧彦西洗了澡出来,手上把玩着那真丝领结。
不得不说,她的眼光是不错的。
恩……正好明天有个商业宴会,带上这个一定不错。
兴许,谈合同会顺利很多。
想到这个,他不由得笑起来,手机此刻却响了起来,惊醒他的思绪。
“喂。”他躺在床---上,懒懒的应。
“欧少,是我。”齐云收拣了下办公室的东西。“今天生日也不和兄弟们一起过,是和哪家小妞疯去了?”
欧彦西哈哈一笑,“等我搞定了她,下回带去给你们瞧瞧。”
“还没搞定?诶,我说,你最近功力严重减退啊!”
“你懂什么?太容易搞定的,本少爷没兴致。”
“难怪女人要说我们男人jian,就因为你这样子的男人太多。”齐云啐他,又突然说,“诶,你猜猜刚刚离子带谁来我这儿了?”
“谁?”欧彦西随口问,没怎么多想。
“杜芳舞!你知道是谁吗?他那妹妹。”齐云一惊一乍的,没注意到欧彦西这边突然冷却下去的情绪,“上回你说他强吻的那女孩就是她吧?诶,你
说,离子不会对她动了真感情吧?看那样子,也不像准备在她面前耍什么心机啊!“
欧彦西只觉得心里凉凉的。
他能理解齐云为什么这么激动。他们这一圈子的人,若真带了女人出现了,
那就预示着找到值得自己认真的那一位了。
离谦带着芳舞去了,这意思再明显不过。
他突然觉得有些无力,仿佛力气以下子被人掏空了一般,他问齐云,“他们是不是在交往?”
“大概是。我问了声,没见他反驳。怎么?你也不知道?”
“不知道。”谁也没和他说。
离谦没有,杜芳舞也没有……
挂了电话,欧彦西久久的摊在床===上没动。
他甚至不知道这场游戏,是不是还是游戏……
又该不该继续下去。
或者说,该怎么继续下去?
胸口像压了块巨石似的,让他透不过气。
好一会,他心烦气燥的起身,拉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