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静殊有些错愕。
“这里,还有这里,数据要清晰准确,最后两柱香后给我。”
李云偲指了指边上放着的图纸,又拿了一叠资料放到墨静殊的手里。
墨静殊便是没有任何多余的时间,拿了东西就往边上坐落。
低垂着头,漂亮的手指拨弄着算盘,潋滟的双眸在图纸与册子上来回流动。
李云偲看得有些失神,随后也一头扎入了自己的工作之中。
李慎偲领着蕴月到墨府的时候,墨惟庸刚下早朝到府中不久。
这一天蕴月穿了一袭月白的衣服,梳着简单的发髻。
照着李慎偲所说的模样,不苟言笑,可是李慎偲看着就是觉得不一样。
墨静殊的脸上总有一股子老沉之气,蕴月怎么冷着脸,那双眸子里,就是少了那么一丝的韵味。
还有走路,墨静殊的步子永远都好像是同一个步调一样,走与停之间的气质总是那么的恰到好处。
可是蕴月的步子总是过于飘忽。
李慎偲却等不急了。
李云偲此次前往景王郡城,内城细作传来消息,景郡主有心要嫁于李云偲,景郡王面上虽没有答应,可背里却在四下找寻能人异士,多为医者。
其目地不可言喻。
让李云偲娶景郡主,虽和娶墨静殊不大一样。
可是也是一种暗地里的支持,毕竟景郡王这一世,还只有景郡主一个孩子,小妾虽然有孕,可生不生的下来,生下来是男是女都是未知数,就算是个男子,也是庶出。庶出之子又有何大用?
能不让李云偲娶墨静殊,不能让李云偲娶景郡主。
李慎偲的心里很是明白。
最难不过先皇的赐婚,只要让墨惟庸同意让蕴月替掉墨静殊,那么一切都将掌在他的手上。
一旦墨惟庸同意这笔交易,墨家就等于完整的掌控在他的手里。
李云偲,有了兵权,本王与你还有差异?
墨惟庸第一眼看到蕴月时,是皱着眉头的。一句话正想说,就发现了事情的异常。
“你不是静殊。”
蕴月冰冷的面上直接覆上阴狠之色,自己都照着李慎偲说的做了,没想到,还是一眼就被人看穿。
“果然不愧是生父,一眼就看出来了。”
李慎偲从蕴月的背后走出来,墨惟庸整个人都傻了,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反应,一是无法接受眼前的人并不是墨静殊这点。二是无法相信,世界上竟然会有长相如此相似之人。
“怎,怎么会?”
李慎偲只是邪魅的一笑,然后仰着头走到墨惟庸的边上。
“墨大人。本王今日来,有一笔很好的交易与你商议。”
墨惟庸还沉浸在不可置信中。
许久才道:“不知慎王有何指教。”
中午的时候问月送来食物到大营内。
“小姐,该用膳了。”
李云偲从一堆的图稿中抬头,就见问月恭敬的站在墨静殊的边上。
想起上次饿了墨静殊一天,便知道是怎么回事。
随后问剑就送了膳食进帐。
问月感激的看了一眼看剑。
墨静殊倒没有立即放下手中的活,而是仔细的将手头上最后一组数据写完整,怕错乱了,四下里看了看,可是没有什么可以用来压书的物件,想了想,就从头上取了支簪子,小心的夹到册子的正中间,再放到无人能碰的位置,这才安心的道:“走吧。”
李云偲眸光沉沉的看着那本被妥善安放的帐册,难怪董尚书对她如此在意。
如此心细如尘的人,若是个男儿,怕是足以翻天覆地吧。
“爷!”
看剑走到李云偲的边上,总算有正当的理由打断他,让他正常的吃饭了。
上次爷无意忙了一天,突然在用膳的时候道:“若是她忘了用膳时辰,务必派人催促。”
这才有了方才问月前来“打扰”的一幕。
用膳的时候,墨静殊才得空看这个巨大的帐篷。帐篷分了四部份,最大的就是他们刚才统计分配资料办工的地方,另一边是资料房,接着就是这个类似小厅一样的地方,再就是用帘布隔起,该是寝房。
“皇爷住在这里?”
墨静殊拿起筷子的手在空中顿了一下。
李云偲坐在她的边上,正欲喝汤。
点了下头,十分淡漠的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墨静殊拧眉想了想,自己从主城过来,花了近一个时辰,一日里也就十二个时辰,来回花去两个时辰,夜间睡觉再用去四到五个时辰,能用的时间也就五个时辰,还不含吃喝生活作息时间。
“我,可以住下来吗?”
墨静殊放落筷子,十分认真的看着李云偲。
李云偲似没有听到一样,喝完一口汤,“下午你随看剑回去。”
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墨静殊拧眉,不悦写在脸上。
深吸好几口气才道:“云皇爷,我也是工部的一份子,你明知这个项目对于工作有多重要,却故意不让我留下来,到底是为何?”
李云偲没料到墨静殊竟然直接就发了脾气,放落汤碗,目光十分认真的看着她。
“缺一个人,根本就不是多大的问题。”
墨静殊的眼睛里流露出一股子的悲伤来,她咬着唇,死死的看着李云偲。
“这根本就和缺不缺一个人没有关系。我要留下来,不留下来,你让我做什么?在府中坐立难安,一直都提心吊胆,时时刻刻都倍受煎熬?”
就怕你这边出一点问题!
墨静殊说不出口。
李云偲抿着唇,静静的看着墨静殊,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墨静殊发脾气。
很意外,她发脾气的时候很严肃,潋滟的眼中闪着坚韧的光芒,倾城的小脸上是不服输的倨傲,漂亮的唇角在说完话后,被洁白的牙齿死死的咬着。
那模样说不出的诱人。
“好。”
说完后,李云偲低下头,继续喝汤。
墨静殊呆了,她原本已经做好的和李云偲唇舌大战三百回合的准备,谁知道,才说了一通,他就妥协了。
她该是说这个人太没有底线了,还是太过于形势主意呢?
“稍后让看剑与她,回墨府,稍些用品,这里条件不好,再派两个人来。”
李云偲的话说的云淡风轻,墨静殊有些不知所以。
说实在的,只是没有作好留下来的准备,他却已经在安排各中细节了。
呵,这就是李云偲。
“吃饭。一会还有很多事情要忙。”
出乎意外的,他今天的话非常的多。
墨静殊小心的捂了下胸口,那里跳动的有些厉害。
“好。”
仔细的拿了碗,喝了一口汤,这时才注意到,桌上的菜,虽素菜多,但没有一样不是她所爱的。
瞥一眼李云偲,就见那人拿着筷子,十分自然的夹着菜。
是因为她?还是两人的口味真的是一样的?
胸口莫名的又一阵奔腾。
因为墨静殊的留下,李云偲决定,就算再忙,也要将她的生活习惯养好。
比如从午休开始。
慕容娇常说,中午睡一个小时,可以让整个下午的精神,体力都得到充份的补充。
以前他是没有这习惯的,可是看着眼前眼袋略深的小吖头。
“你住边上的帐笑,休憩半个时辰后,再回来。不听话的话,下午就回去。”
墨静殊眨着眼睛,看着李云偲转身进入边上类似寝居的地方。
“带墨小姐回帐。”
轻飘飘的声音莫名的气势十足。
“墨小姐,请。”
说话的是长风。
墨静殊回神,想着或许是因为他昨天夜里没有休息好,所以这会才要午休吧。可是他午休,干嘛也要她去午休?
难道怕她一个人在里边翻乱了东西?
墨静殊不解,但也只能顺从,毕竟他可是拿着送她走的话来威胁她。
说来,昨天夜里因为想到蕴月的事,自己也是大半个晚上都没有休息。
忙了一整个上午,确实有些困倦。
墨静殊十分顺从的跟着长风去到边上的帐篷。
这个账篷十分的宽敞,从格局,到摆设,再到那衣架子上挂的衣服,不难猜想到,这里才是李云偲主寝的大账,那边的侧寝,怕只是为了供他临时小憩用的吧。
想到这,墨静殊有些拘谨起来。
“半个时辰后,末将安排芳如来唤小姐。”
长风没有入帐,十分恭敬的说着。
墨静殊确实困了,想着他即然那般说,这里怕就是她接下来居住的地方了。只是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但想到这个人在某些方面的固执,墨静殊也只能顺从。
好歹是留下来了。
沾上那带有淡淡草药味的床,墨静殊睡的很快。
墨惟庸听完李慎偲的话,久久说不出话来。
李慎偲也不急,坐在那,手中把玩着青花瓷的茶杯,另一边蕴月也只是站着,目光始终低垂着。
“本王的耐心十分有限,如今云王爷已经开始向领侍卫内大臣这个位置下手了。墨大人再不加把劲,错过了,便是再无机会。”
外公,李慎偲想着那个维诺的老人,眼中闪过一丝阴冷。
墨惟庸咬着牙关。
最终点头。
“一切听从慎王安排。”
李慎偲裂开嘴,笑得一脸狂妄。
“识时务者,为俊杰,墨大人,合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