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以往,这次李少棠做足了准备,连会唇语的人都请来了,可是这时他才发现,整个大理寺,都极为小心而谨慎的定在内狱边上,别说看嘴型了,就是个背影都望不见。
这也就是说,大理寺果然掌在李云偲的手上。
说白了,李云偲没有承大统,可是却是谙尊名副其实的地下君王。
李慎偲没有想到李云偲会和墨静殊一起来大理寺。
一又眼睛死死的瞪着墨静殊。
墨静殊却像看不到一样,静静的站在李云偲的边上,像个小跟班。
“慎偲找本王有事?”
稳稳的坐在主审的位置上,李慎偲衣服上的血迹比昨天更明显。
这一夜的寒冷使他看起来气色十分不好,竟是比李云偲看着更像病人。
“没有想到,你会与姓钟的合作。”
李慎偲说的姓钟的,墨静殊可不会笨到以为是钟宰相。
李云偲淡漠的眸子看着李慎偲,夹了些怜悯之情。李慎偲霎时皱眉,难道还是自己错了?
钟淑珍向李云偲下毒,别说合作,就是多说一句废话都是不可能的。这样两个人合作,他也是在一万个没有答案的情况下才有些猜测。
因为就钟太后那点本事,做不到这么滴水不漏。
“此事与本王无关。”
李云偲说的一点都没有错,就是有关,也是很少很少的关系,毁个证据并不算什么包庇。
当然再说有关系,那也只是知情不报。
别的,还真没有了。
李慎偲咬牙,钟太后在这里会说谎,李少棠也会说谎,钟宰相也可以在这说谎,可是眼前的李云偲是不会骗人的。因为没有必要。
可是和他没有关系,又怎么会和墨静殊扯上关系。这下李慎偲终于把目光放到了墨静殊的身上。
只见她正垂着眉目,一副与她无关一样的表情。
“是你?”
墨静殊抬眸,目光清清浅浅的看着慎王爷。
“是谁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慎王知道那批货的下落吗?”
墨静殊的声音很平缓。
李慎偲却听得心中一片清寒。到底墨静殊的身后是什么,才能下这么大的一个局,几乎已经骗过了所有人!
“你想怎么样?”
墨静殊不说话,只是看着他。
李慎偲终于明白,这个女人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想和自己说。
气的牙齿咬的咯咯直亮。
“此事无关与本王,又怎么会知道这批东西去哪里了?”
墨静殊很平淡的道:“我知道。”
李慎偲听到这三个字,几乎马上就抓狂了。
第一反应是墨静殊一定会把东西放到他的王府里!
“墨静殊!你到底想怎么样?”
“协助你找回自由。”
墨静殊说的云淡风轻。
李慎偲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李云偲。
直觉这事真和李云偲没关系的话,也只是他个人没有参与,只是让墨静殊代为参与。并执行。
目的就是为了把他自己放在事件之外。现在他说要放他自由,那么他们要对付的人,就不是他了。那是谁呢?
钟太后?不像。那会是谁呢?
李云偲知道这件事的完结一定是墨静殊和李慎偲摊牌,可是他不想让墨静殊暴露在李慎偲的面前,所以才会执意,一定要让墨静殊当着他的面和李慎偲摊牌,为的就是李慎偲想歪。
这就是在马车上,他们做的交换。
李云偲从此不再敷衍的推开墨静殊,而墨静殊会当着李云偲的面和李慎偲摊牌。
“李云偲,你还敢说这事与你无关!”
“你觉得有关,但本王确实与此无关。”
李云偲知道,自己说什么他都不会信,既然这样,那又何必撒谎。
说了真话,他不信,这他也没有办法。
“慎王爷,你若是还没有呆够,我不介意让你再多呆会。”
墨静殊提醒着李慎偲,真正事件的掌控者是谁。
李慎偲看着墨静殊。
“你说吧,想让本王做什么。”
李慎偲不是傻子。套这么大的圈,李云偲不会空手无收的。
他不知道的是,不是李云偲要什么,其实更确切的是墨静殊要做点什么。
当然,墨静殊并没有想让这么大的罪名落到她或李云偲的身上。哪怕是怀疑也不行。
“慎王怎么会觉得我们要你做些什么呢?太后先将你送进来,然后钟宰相再将慎王妃送进来,事情如此清楚,你怎么会不知道答案呢?”
墨静殊故作惊讶的说着。
李慎偲拧眉,十分不信任的看着墨静殊。
“慎王爷不会不知道,昨天慎王妃去宰相府,后来被匆匆赶出来,随后被抓到这里来的事吧。”
墨静殊的戏演的不错,李云偲稳坐不动。
李慎偲当然不是傻子,但就是因为这些事太过明显,而且牵扯到墨静殊,有关墨静殊,那么他自然就想到是不是也牵扯上了李云偲,牵上这两个人,事情是什么样的结果,他都不会意外。可就是因为这一切太过于简单,反而让他不确定起来,才会想着要见李云偲。其实在钟宰相来找他时,他就有些猜想了。
可到底是不相信的,但是昨天晚上看到钟兰馨也被关了进来,他才不得不觉得这事就是那么一回事。
现在墨静殊说钟兰馨才去宰相府就被赶了出来,是什么意思?难道宰相府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想到这,再没有答案就真的很蠢了,可他心底那份隐隐的不确定,还是去不掉。
“你的意思是钟宰相是幕后,整件事都是因为钟太后要除本王。”
墨静殊依旧冷着脸,“这是你说的,不过我倒不这么认为。”
所有的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墨静殊马上就要看到结果了。
“你说你知道那批箭在哪里?”
李慎偲看着墨静殊,墨静殊也看着他。知道他已经顺着她的想法向下走了。
“慎王也有答案不是么?”
李慎偲心下一沉,却是不敢立即肯定。
但是除了这个人,也没有别人了。可如果不是呢?
李慎偲还有一丝的顾虑,可是一想到昨天看到钟兰馨时的模样。他便了然。
这事是谁做的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要么他死,要么宰相府亡。
目光冰冷冷的看着李云偲:“最好别让本王查到此事与你们有一点关系!”
墨静殊强压着心底里的冷笑,面上依旧平淡。
“本王说了,此事与本王无关。”
李云偲许久未说话,适时的接了一句。又是混淆视听。
墨静殊长袖下的手,紧了紧,心头是暖暖的。李云偲其实是真的喜欢她的吧。
在飞鹰阁处理好伤口的阮紫一夜并没有怎么睡,一早就接到一封信。
信上的墨迹未干就飞了过来。看的出很仓促。是墨静殊写的。
看完信后,阮紫立即起身往着主城而去。
李云偲和墨静殊是一起从大理寺出来的,他们出来后没多久,李少棠就匆匆的跟着人进了内狱,那侍卫说李慎偲要见他。所以李少棠也顾不得送李云偲和墨静殊。
“今天去工部吗?”
墨静殊仰着头看着李云偲,李云偲低头,难得温柔的看着她。其实在很久很久前,他就想这样看着她了。
勾了个笑。
“你舍得不去看结局吗?”
墨静殊低了头,被他猜中心事,莫名有些不好意思。
李云偲看着她冒红的耳尖,牵了她的手。
“走吧。”
墨静殊没想到,李云偲说的看结局是这样看。她向来所想的看结局不过是找个案发地的茶楼,品一壶香茗,借一扇窗棂,坐看世间百态。
像李云偲这样,骑着高头大马,带着不说千军万马,也有百几十号的御林军在这钟府外也是相当气派威武。
李少棠带的是兵部的人,这些人大多是营兵,和李云偲领来的御林军完全是两个档次。
不出所料,掘地三尺,四箱箭头就这么被人挖了出来。让人意外的是,不让墨静殊意外的是,不仅找到了她放在宰相府里的东西,还挖到了些别的,很有趣的东西。
钟宰相面如死灰的样子瞬间苍老了十来岁,来不及反抗,李少棠就将人以谋反罪收押了。
看着兵部要将那些箭一并抬起。李云偲驭了马上前。
“云皇爷。”
李少棠见识过李云偲一言不发便算计你几条街的本事,知道他是要来取走这些东西的。
“嗯。”
李云偲什么多余的话也没有,只是看了眼那一大串被拉出来的人。
就听其中有个女人道:“阮香玲呢?阮香玲那个贱人呢?你们松开,我们可是太后的娘家!我们家老爷不可能有谋反之心,一定是人栽赃!”
真是不知死活,都到这个节骨眼上了,在这里大呼小叫的有什么用?一个眼神的功夫,连营一个动作,那嚎啕的钟夫人便安静了来,只是狰狞的样子一点都没有变化。
墨静殊拧眉,看向人群,果然在一扇窗处,看到了明玥师徒。灭了钟家,这两人与上京城的恩怨也就断了。
接下来,她们还会不会留下来,墨静殊也说不准。
李云偲是怎么说通李少棠,直接将那几箱东西带走的,墨静殊并不知道。
因为在人群里,她看到了一个人。那是经过伪装的蕴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