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白晏晏一袭洒金长裙,盛装出行。摩柯此番要见她的意愿十分强烈,昨天还做出那般举动,白晏晏虽然心怀怒意,却也的确有些好奇摩柯到底所为何事。
站在醉仙楼下,白晏晏深呼吸了好几次,端起一抹得体的微笑,在小二的引导下,缓步朝着楼上去了。
顶层上空空荡荡,只窗边一桌宴席,今日的摩柯便装出行,一袭玄色锦袍,未梳一头小辫,而是如天启的男子一般,挽发成髻,紫玉冠发,风流倜傥。
“殿下的尊驾实在太难请,若是此次再不来,摩柯是真的没有办法再请了。”面色比寻常要白几分,摩柯抿唇一笑,起身作礼。
“王子说笑了,本宫今日来,不是来吃酒的,是来跟王子算账的。”提裙往桌前一坐,白晏晏挑了眼没好气地打量摩柯。听墨鸦说,昨日摩柯伤得也不轻,只不过当时在白晏晏面前提着一口气,故作轻松罢了。
如今将他从头到尾打量,倒也没瞧出他伤得多严重。
“王子说,是本宫屡次拒不相见,王子才无奈闯了本宫府邸,想来王子在北陆时日夜为合川部操劳,也没空学什么礼法,本宫就不怪罪你擅闯的无礼了。”白晏晏垂了垂眸子,看着自己面前的一副白玉碗筷,“只是,你若只是想见本宫一面,又何苦伤我侍卫,偏偏,王子这次伤的还是本宫在意的那个,本宫素来是个喜欢记仇的人,与王子若再处在一处,免不了生出些仇怨的心思来,便还是告辞了。”
言罢,便要起身拂袖离去。
“殿下何必这番急着走,昨日确实是本王子的过失,但也确实是无奈之举。”他并非有意要伤那暗卫,只是当时他们招招凌厉,若是他不下杀手,只怕如今倒下的便是他而不是那暗卫了。
“如今和亲之事已成,合川部与天启,本王子与公主殿下也算是一家人了,本王子虽然不知从前到底为何得罪了殿下,可是殿下也该看在那凌霜公主的份上,尽弃前嫌才是。”一句话,说得白晏晏顿住了步子。
他不说还好,一说白晏晏便来气。
那日她兴冲冲去将许柔嘉可能是自己跑路的事情十分婉转地传达给了白宸轩,想想白宸轩怎么也该伤情个大半个月吧,说不定还会自我怀疑一下从前是不是宠错了人。
她出宫的时候瞧着,白宸轩倒是十分伤怀。后来她忙着处理府里和苏若璃的事情,一忙起来就没空去管白宸轩,她又不想与摩柯谈事,但凡有摩柯在的场所她都推拒不去。
等她昨日被摩柯气个半死,想起来追究的时候,才发现白宸轩早就应了和亲。凌霜公主已经动身来邺水城,礼部也已经在准备嫁妆和挑选婚期了。
白晏晏细问,才知道那日她推脱不去,许博也称病早早地就离了席,只留了白宸轩与摩柯把盏言欢,没几下便应下了亲事,钦封了那凌霜公主为和硕公主,以他皇妹的名义出嫁,去做合川部的世子妃。
这消息许博先白晏晏一步知道,听说,刚刚将身子养好的许丞相听到这个消息,一口老血吐得,现在又躺回了病榻之上。
白晏晏也曾压住心中火气,去细细回想。只是,怎么也想不起前一世有那凌霜公主远嫁合川部一事,也的确不可能有,若是有,又何故来的她日后被迫嫁过去的一出。
“本王子也知昨日之事触怒了殿下,已经命人备下了薄礼,还请殿下不弃。”摩柯话音刚落,一旁的随从便将捧着的锦盒打开,奉到了白晏晏面前。
白晏晏目光扫过那状若人形的参和几株成色颇好的灵芝,目光落在一束通体雪白的草束上时,目光一滞。
那是千岭山深处的雪芝子,是极为难得的草药,也是洛冰之前说起要去北陆寻的一味。
“这是趁着大雪封山前从千岭山深处带回来的雪芝子,今冬北陆大雪,只怕直到开春前再想入山已是无法,更不用说去找这难得的雪芝子了。”摩柯站在白晏晏五步开外,唇角扬起一丝笑,“如今,殿下可算知道本王子的诚意了吧。”
“你想说什么?”那雪芝子的确难得,收了便也免了洛冰的一路折腾。可是,白晏晏更惊讶的,是摩柯竟知道白宸羽需要这味药,还知道拿这味药来找她谈条件,而不是找白宸羽。
“摩柯此次前来,是替世子提亲,如今公事已了,算是不负使命。”侧了侧身,邀白晏晏在桌前坐下,“摩柯今日,是想与殿下谈一桩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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遣人将那位雪芝子送去了瑞康王府,白晏晏回长公主府的时候,神色恹恹。
“殿下,摩柯所言,殿下有何打算?”走在九曲回廊上,跟在身后的墨鸦有些担心地开口。
“他倒是对苏白两家,都颇为了解。”白晏晏蹙眉,停住了步子,看一池碧波。
“只是,如今暗羽令在我手上,炎羽令却在苏家家主手上,我若要用苏家亲卫,还得苏绍远同意才行。”
摩柯今日所求,是要白晏晏借兵五万,助他灭了沧澜部。
天启的兵符握在沈家和白宸轩手中,她与摩柯算是暗中结盟,自然是动不得的,她若想出兵,只能朝苏家借,她与苏绍远倒是熟识,只是,此番借了兵,便欠了苏绍远的情,定要了他一桩心愿才行。
想想便知道,苏绍远如今最大的一桩心愿,不就正好住在她的遮雪苑中吗?
只是那位小祖宗的心愿,要实现起来只怕是有些困难。
“此事左不过是他们北陆的事情,殿下其实不必参与其中。”墨鸦不明白,为何长公主殿下会对北陆之事这般执着。
“他先与我说起,我若是拒了他,你可知他又会去找谁?”白晏晏却是蹙眉,这件事情,于公于私,她非要应承下来不可,“这朝野上下,拥兵五万的人不少,若是他去寻了其他人,日后他们得胜,两相结盟,谁又知道会不会做出什么通敌叛国的事情来。”
合川部与天启朝臣有勾结,这一个结论,是前一世白晏晏死的时候得出来的。若非有人内外勾结,她不可能落得那般悲惨的下场。
当初她叫人送回天启的信,一封都没有回应,她便知道,定然是在半路给人截下来了。
最后一次逃跑,她明明都已经寻到了云际城的巡卫队庇护,却在暗夜回城的路上,庇护她的人被尽数截杀,她也被抓了回去。
便不说那个时候了,今次摩柯能将他们了解得这般清楚,定然也是有人相助的。不管是谁,摩柯既然提出邀请,她断然不会拒绝这个能打入敌人内部的提议。
“殿下,你行此招,若是被陛下抓到了把柄,只怕……”她怕别人与那摩柯勾结,难道就不怕,她今日的决定,日后给她招致祸患?
“没了合川部,没了摩柯的话,我之所为,便算不得什么通敌了吧,顶多是去北陆添了个乱,大约还替陛下和沈将军解决了一桩麻烦事,到时候,陛下谢我还来不及呢。”白晏晏倒是说得满不在乎,若是能踏平合川部,别人往她身上安什么罪名她都不会在乎。
她如今唯一困扰的,是如何从苏绍远那里借兵。
从苏若璃身上下手自然是最好的选择,可是,那丫头看上别人也就罢了,看上的偏偏又是顾少渊,想想顾大人那般刚直不屈的性子,若是强逼他娶了苏若璃,只怕有点强人所难吧?
“你准备一下,等摩柯走后,我要去趟青州。”想了想,白晏晏吩咐了一句,又往琼华苑走。
“走得这般匆忙,陛下那边要怎么说?”墨鸦叹了口气跟上,苏家的事情,墨鸦这些年跟在白晏晏身边,多多少少了解一些,只是,临平王去了青州之后,苏家的势力也渐渐撤出了邺水城,那是一股十分复杂的势力,本以为殿下可以从中跳出来是万幸之举,却不想,她竟然要自己再跳进去。
“便说回去替母后祭祖吧,很多年没回去了,还可以说是顺便一路上寻寻许柔嘉的下落。”白晏晏蹙眉想了一想,反正,自从许柔嘉丢了之后,白宸轩对她这个皇姐也日渐冷淡,她若是提出不上朝,要出去走走,只怕白宸轩是求之不得。
只是这京中府中还有诸多事,也不知道走之前能不能妥善处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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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诸多事物中,白晏晏首先想到的就是处理后院之事。宅子已经买下,就差找个时机,跟顾少渊提起。
白晏晏寻了好几日的时机,这日下朝回来,却是有人主动送上来了。
来的是一脸愤然的苏若璃,她一袭鹅黄色的云绣宫装,走得猎猎生风,白晏晏才刚下马车,便被她一把扯住了袖子:“姑姑!姑姑!你为什么要将顾大人留在府中?”
“我听说那兰音阁从前是给姑姑的面首住的,难道正如外人所说,姑姑是要将顾大人收做面首吗?”此刻她们还站在长公主府门口的紫宸街上,被她扯着袖子嚎了一句,引得不少人驻足。
“这……”白晏晏朝上刚为着凌霜公主和亲之事费神,回来又闹这么一出,只觉得自己头疼这个毛病,怕是要成固疾了,“进去说,进去本宫与你细说。”
“细说?莫不是姑姑真的要他做你的面首?”苏若璃却是不依,瞪大了眼睛,“姑姑还是放过顾大人吧,他那般的人,是万万不会做姑姑裙下之臣的。姑姑若是喜欢这个类型的,改日我叫爹爹给姑姑多送些过来便好了。”
“听你这话的意思,倒是很有把握他不愿从了本宫了?”苏若璃这话说得,白晏晏立刻火气就上来了。她一向觉得,没有她拿不下的人,只是她从未出手罢了。何况,前几日那顾少渊还口口声声说要长伴她左右呢!
“姑姑这般有自信,不如我们现在去问问顾大人?”苏若璃自小便被苏绍远捧在手心里养大,她与白晏晏也算是自小熟识,如今几句话激起心中的斗意,挽了白晏晏的手便往长公主府里走。
白晏晏由着她拉扯,等入了府,转过前厅,却不愿再走了,拂袖甩开了苏若璃的手,转头对硬着头皮跟在她身后的笙歌道:“本宫还有要事要处理,午膳送到琼华苑里用。”
言罢,作势要走。
“姑姑不是要去问顾大人吗?”苏若璃被她的举动吓得愣了一愣,等她走出去几步,才开口唤住。
“问他什么?”倒是白晏晏一脸不解地转头看她,“问他要不要当本宫的面首?若是他说愿意,本宫难不成要当场收了他?”
“这……”苏若璃一门心思觉得,她的庭筠哥哥,断不会应的,可是现在被白晏晏这么问,倒有些迟疑了。若是他屈服于长公主殿下的淫威,当场被迫应了下来,那不是她自己掐断了他们之间的路吗?
“本宫月底要去青州一趟,你爹爹既然是叫你来帝都寻如意郎君的,你便先在帝都好好待着,本宫不在这段时间,莫要惹出些什么是非来。”白晏晏思量再三,还是只能将苏若璃留在府中,只怕此去青州谈事,最后关键还是要落在这苏若璃身上。
“姑姑去青州,是去找爹爹吗?”本还在揣测着这白晏晏与顾少渊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听得她要去青州,苏若璃一顿,变了脸色,小心问道。
“不是,是去办其他事情。”白晏晏并未看她,便也不曾注意到她面上复杂的表情,只是又嘱咐了几句之后,便回琼华苑了。
自从她将苏景言安排去了礼部,现在但凡是礼部有什么大任,白宸轩都要叫她从旁督查。如今,她为着月末能走,也只能忍着。这不,礼部拟上来十份陪嫁的礼单,要白晏晏选一份合适的好给五月要出嫁的和硕公主做嫁妆。
每份礼单都有十数折,她还非得一件一件细细看过,否则日后稍有差池,又要被御史台参上一本。
看着桌上的厚厚一沓礼单,白晏晏只能垂头叹气,只盼着日子快些过,她简直是迫不及待要去青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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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府前的一番闹剧,没几下便传得满帝都都是,白宸轩知道的时候,正在未央宫。
他坐在桌案前看白晏晏选送上来的礼单,偶听得一旁候着添茶的沈樱时提起,倒叫他从礼单上收回了目光:“这么说起来,那日瑶光郡主来请安,朕曾问起过她是否有心上人,她回答得甚是含糊,原来,是喜欢上那顾少渊了吗?”
“陛下不是更应该操心一下皇姐吗?臣妾觉得,皇姐对那个顾少渊颇为上心呢。”沈樱时为他添了一杯热茶,微微蹙眉。这些时日作为神武军都护的哥哥日日为着寻许柔嘉而奔走,倒叫那个就住在长公主府的大理寺卿得了先机。
“她若真的上心,收了那顾少渊便是,又怎么会拖到今日。”他那皇姐的脾气,这么多年来,他还是了解的,但凡是她看上的,必然想方设法据为己有,但凡是她想做的,必然不择手段不达目的不罢休。那顾少渊早几个月前便在她府中了,她却一直这般任其发展,想来并没有那么在意才是。
“臣妾倒是觉得,皇姐也是时候该寻个如意郎君了。”沈樱时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或许白宸轩说的确有道理,不过,她在意的也不是这些,这长公主驸马之位,她得为哥哥保住才行。
“朕也曾想过,只是这朝野上下,难寻能配得上皇姐的人。”准确地说,是没个能叫白晏晏看上的。登基两年多,白宸轩一直盼着有朝一日能将白晏晏嫁了,到时候她便留在府中管她的夫家便好了,无需得再来束缚他。
“臣妾心中倒有合适人选,那人与皇姐也是自小熟识,只是,要撮合他们两个,还须得陛下从中做媒才行。”将新上的糕点摆到白宸轩面前,沈樱时试探道。
自那晚的事情之后,他们之间相处倒少了几分从前的拘谨,那一品诰命夫人让父亲母亲十分高兴,沈樱时心中升起的寂寥和悲伤便也就淡了许多。之后白宸轩也经常过来,留在未央宫里用用膳,批批折子,下下棋,与她闲语几句。
“此事,等皇姐青州祭祖回来再说吧。”知道她说的是谁,白宸轩没有应承,侧目看了一眼身旁的沈樱时,叹了口气,站起了身子,“朕才想起昭阳殿里还有些折子未批,今夜便不回未央宫了,皇后早些休息吧。”
今日合着选好的礼单一起递上来的,是白晏晏请旨回青州一趟。
先皇后苏如卿是青州大族苏家之后,白晏晏是苏皇后唯一的女儿,她这次请旨,是说要替母后回去祭祖。
这样的说辞,白宸轩初看时只觉得气不打一处来。她一个白姓的长公主,跑回苏家祭什么祖,偏偏这几日许丞相在家养病,朝上竟然也没人敢站出来说句不妥。
白宸轩更是不好反驳她,便也只好准了。下朝后听得白晏晏与他说此去会沿途注意许柔嘉和那和尚的踪迹,白宸轩心中的不顺才稍减。想着自己之前才违背了她的意思同意了和亲,这一次,便算作他的让步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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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晏晏出城那日,没有声张,两辆马车外加都换做了随行侍卫的暗卫们,前前后后也就二十余人。
“殿下这般出行,也太简朴了一些。”马车里,倚在软座上的许越泽扫了一眼车厢,颇有几分不满。
“若不是你行李太多,本宫只需一辆马车便可。”喝了一口笙歌递过来的茶,白晏晏白了一眼许越泽,“你不是已经完全好了吗?好了便除去骑马,你一介草民,怎敢与本宫同乘。”
白晏晏本来是不打算带许越泽的,偏偏自己走的时候这个床上躺了多日的人突然来跟她说自己已经大好,非要让她带着一起去青州,只说见不到她,独留府中只余寂寞。当场便跪在了地上,一副要抱着她大腿哭诉的情形,白晏晏无法,便只能由着他跟来。
“殿下说笑了,越泽哪里是一介草民,分明是殿下的面首男宠。”拈了桌上的云片糕,许越泽笑得满面春风,“听说做殿下的面首也是有品阶的,不知道越泽能得个几品,能不能将那顾大人盖过去?”
“你品阶再高,终也盖不过你爹去。”这许越泽有心要气他爹的事情,白晏晏多少也看出了些来,在这一点上,白晏晏倒是颇有遇到知音之感。毕竟,这么多年来,她在学堂上,朝野中,都是致力于气死许博才罢休的。
不过,他们两个再怎么折腾,都还是比不过那白宸轩功力深厚,只随便应了一桩和亲,就能叫许博气得吐血。
“你父亲卧床,你不在家中尽孝,跟着本宫跑出来,实在是不太合适。”想想许博也是可怜,白晏晏叹了口气,颇有几分郑重地看向许越泽。
“我不在他身边叫他生气才是对他尽孝,”许越泽目光沉了一沉,复而又抬头,一脸笑意,“都说了,若是一日不见殿下,就仿佛隔了三生三世一般,越泽可受不得那般煎熬,还是跟着殿下比较妥帖。”
“不过,殿下这次出来,就不怕叫那小郡主占了先机,夺了顾大人去吗?”许越泽说着,还挤出几分担忧的神色,“我住在那辉夜阁里,可是日日从楼上都能瞧见,那小郡主一找着机会就往兰音阁里跑,还庭筠哥哥,庭筠哥哥地叫着,可是亲切得很呢。”
“庭筠哥哥?”这个称呼,那日在大理寺门口初遇苏若璃的时候倒是听她叫过一次,当时白晏晏也没有在意,只以为自己大抵是听错了,没成想她竟是一直这么叫的吗?
“那顾大人不是叫顾少渊吗,庭筠是怎么回事?”许越泽从前未曾了解过顾少渊的事情,若不是挨着院子住了几日,他也不会去打听顾少渊的事情,“不过,说起来,顾庭筠这个名字,听着总有些耳熟呢。”
“大抵是郡主为了增加情趣,给顾大人取的别名吧,”白晏晏托腮,倒是对这个名字无半分印象,随口说道,“那些小女儿的小情趣,本宫怕是这辈子都体会不得了。”
“比起郡主那样的闺阁女子,越泽倒是更喜欢殿下这种,挥手指点江山,风姿临世,傲然于人前的性子呢。”许越泽一面说着,一面直起了身子,“据越泽观察,顾大人的喜好,与在下大抵一样,殿下就放心好了。”
“本宫却是不喜欢你这般话多的。”
见他起身,白晏晏本有些不解,马车却突然停了。
车门推开,马上的墨鸦拱手朝她禀报:“殿下,顾大人说要给殿下请安。”
墨鸦身侧,一袭白衣牵着黑马,见白晏晏探出身子,他拱手朝着白晏晏作了个礼。
“顾大人这是要去何处?”见他身背包袱,一副远行打扮,白晏晏有些奇怪。
“先前便定下了要去青州理狱,不想如此赶巧,竟与殿下同一日出发,此去青州路远,殿下若是不嫌弃,还请允了微臣同行,也好相互照应。”脸上是淡淡的笑,一双如墨的眼扫了许越泽一眼,落到白晏晏身上时,多了几分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