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没有。她什么都没跟我说。”
苏南生哪肯信，“不可能。”
我反问他，“你为什么觉得是杨可可跟我说了什么？”
苏南生被噎了一下，过了一会儿，他压了压语气，说道，“小暖，我们见面谈好吗？我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这让我很担心。你现在在哪？”
我觉得我到底还是修行不够，他用这样温柔的语气跟我说话，让我更加觉得伤心和难过。
我只想着，连他也骗我。
还是和我最好的朋友啊。
“……我不想见你。”我抽噎着道。
苏南生一听我这语气，更加笃定事出有因，他没有再问我在哪儿，只匆匆说道，“我来找你。”
他手下能人众多，要找到我也不是什么难事吧，不过是时间问题。
挂了电话，我回到了他的小房子。
没想到他竟然就在门外等我。
看到我，他只直了直身子，说了一句特别不相干的话，“这么晒，你怎么也不撑把伞？”
我也答了一句，“忘了。”
我拿出钥匙打开房门，然后把钥匙递给他，“南生，谢谢你。”
苏南生不肯接。
“小暖，能给我一个解释吗？”他看着我，“到底出了什么事？”
我觉得我刚刚停止的泪又要掉落出来，于是赶紧眨了一下眼睛，对他笑了笑，“我只发现事情跟我想像的不一样。”
苏南生仍然看着我，“你不用对我说谎，直接告诉我原因好吗？你突然就要搬走，小暖，你是在用行动跟我划清界限啊。”
我低下头，把手上的戒指也取了下来，递给他。
苏南生的身子一震，“……小暖。”
我看他不接，就把戒指放到了小茶几上。
“南生，我其实一直在很努力地说服我自己，没关系的，不用那么在乎。但是不行。我做不到。”我低声道。
苏南生良久才道，“是因为杨可可，对吗？”
我沉默不语。
苏南生发出一声短促的轻笑，“她说了什么？她在你面前说了什么？”
他额上青筋暴起，显然极为恼怒。
我抬起头来看他，“南生，可可她真的什么都没说。”
苏南生根本不相信，“她什么都没说，你会这样子？”
我说，“你为什么反应这么激烈？是真的对吗？你和杨可可……你们怎么了？”我的声音微微颤抖起来。
苏南生努力控制了一下自己，说道，“我如果说和她没什么，你也不会再相信我了是吗？”
我说，“我听到杨可可给你打电话了。”
苏南生暴躁起来，“小暖，那只是一个意外！真的是个意外！”
我的心沉下去，一直往下沉。
这句话已经够了。什么都说明了不是吗！
我低下头，小声道，“好了，南生，别说了。”
突然间，苏南生疾步上前来，把我紧紧地抱在怀里，“小暖，你别这样……别这样……我向你发誓，那真的是个意外！我喝多了一点，就是昨晚，我被你气得失去了心智，是我错了，小暖，我在名爵喝了很多酒……我昏了头了……小暖……你原谅我好吗！”
我的心一阵绞痛。
但我知道，这不是因为我爱他。
而是因为我觉得了深深的失落。我以为他足够爱我，但其实也不过如此。
我伸手将他推开，吁了一口气，“南生，对不起。”
真滑稽。
我为什么要跟他说对不起？
他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情在先，我要跟他分手，放弃跟他订婚那是理所应当的事，我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但我还是觉得对不起啊。
因为我自己最清楚，从始至终，我只享受他爱我的感觉，我从来没有真的爱上他。
苏南生怔怔地看着我，“……小暖！”
“你也不要迁怒杨可可，她根本不知道我听到她打电话了。”我说。
苏南生紧抿着唇，脸上表情变幻不定。
好一会，他说，“你都这样了，你还要我不迁怒杨可可？如果不是她，你怎么会这样？”
他语气有些冷，我急了，说道，“这事怪她吗？你如果没有那意思，她能怎么着你？”
苏南生的脸色更难看了，说道，“我要是跟你说，这事还真就怪她呢？你知道不知道她是故意的？她对我示好过多少次你知道不知道？这件事我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她……”
我打断他，“既然你知道她一直对你有意思，为何自己不多一点警惕心？还纵容自己？苏南生，你是个男人，你自己做的事，自己认了好吗！把责任都推到别人身上有意思吗！”
苏南生定定地看着我，良久才道，“你说得对。是我的错。小暖，我很抱歉。请你原谅我，给我一个机会好吗？”
我摇摇头，“南生，我想过了，也许我们做朋友更好一点。”
苏南生突然地轻笑一下，说道，“小暖，其实你一直都在等待这个机会，等一个可以毫不歉疚离开我的机会对吗？这件事出现得太合适了，你现在是不是松了口气？因为可以不用勉强自己跟我在一起了，对吗？”
我愕然地抬起头，责备地叫了一声，“南生！”
“难道不是吗？你扪心自问，你心里没有这样的想法吗？”苏南生道。
我退步了，我说，“好了，南生，别说了。”
我不想跟他撕破脸。
我对他纵然没有爱情，但肯定是有感情的。而且我还是很珍惜我们之间的感情的，不想真的翻脸。
苏南生闭一闭眼睛，低声道，“不好意思，小暖，我是着急了。”
他停顿了一下，“我知道你一时半会不能原谅我，但请你也别急着判我死刑好吗？”
我摇摇头，说道，“我没有。”
苏南生轻吁一口气，“不管你信与不信，我心里从来没有任何别的女人。昨天晚上……”
我不想听他说这个，转身去收拾东西。
苏南生改了口，“我帮你收拾。”
我没拒绝他，只说了声，“谢谢。”
我本来也没什么东西，细细收拾了也就一个袋子足够。苏南生主动要帮我拎袋子，我没拒绝。
本来不太想让他送我到新的住处，后来觉得真这样的话，未免显得我太小家子气。
于是把地址告诉他了，车子跟着导航找了去。
下了车，苏南生先打量了一下环境，脸上神色稍稍放松，说道，“这里也还不错，安全性还好。”
我心里松了口气，他这个态度我是完全可以接受的。
我们俩进了屋子，他又把屋子里里外外都看了个遍，也觉得还算满意，问我，“真的是刚找的？”
我点点头，“是啊。中介也说我运气好。”
苏南生道，“不错了。”又道，“离我也不是很远。”帮我把东西放下，也不看我，像漫不经心地道，“小暖，我们仍然是朋友，对吗？”
我点点头，“嗯。”
听到我答应，他这才抬起头来，目光复杂地看着我，嘴唇嚅动几下，才道，“……是我不好。”
我冲他挤出一个笑容，不做声。
他伸出手，想摸摸我的脸，我下意识地躲开了。
他怔了一下，失落地放下手，好一会才道，“小暖……我们还有机会吗？”
我坦白地道，“我不知道。”
苏南生突地急切地道，“有的。小暖。我们一定会再在一起的。我有信心。这世上，没有人比我更爱你了。”
我勉强笑了一下，说道，“南生，你不是约了五爷下午茶吗？这时间也差不多了吧，你赶紧去吧，别耽搁了。”
苏南生看着我，良久不语。
我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转身去找抹布，说道，“我也把屋子里这些都擦擦。中介是说业主有定时找钟点工过来搞卫生，不过我总觉得自己做过一遍才算放心。”
苏南生动了动嘴唇，“我走了。”
我嗯了一声。
他走了。
门一磕上，我就全身懒了架似地跌坐在沙发上。
这一场对话更像一场交涉，现在这结果比我预想中的要好，让我真的松了口气。
呆呆地坐了一会，我突然想到忘了跟他说，请他不要去找杨可可的麻烦，转念一想，我如果真这么说了，会不会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
而可可……虽然我不愿意承认，但是她明知道我和苏南生已经在一起了，她却仍然跟苏南上搭上了一腿，这是不是说明其实在今时今日的她心里，已经不再把我当成好姐妹？
我的手机响了起来。
我看一眼，电话是宋奕然打来的。
我不想接。
我跟他没有什么好说的。
手机响了很久，自动挂断后又再次响了起来。
我还是没有接。
一会儿，手机进来一条短信息。
宋奕然：昨天的事，我很抱歉。
很抱歉吗？很抱歉怎么拖到现在才说？昨天晚上一晚上，加上今天一个大半天，他干嘛去了？安抚范珈蓝吗？
我心里百般不是滋味，转而又自虐地想，范珈蓝骂我骂得很对，我完全就是活该！
暖暖，我们见一面好吗？宋奕然的短信息再次发过来。
当然不好。
我把手机丢到一边。
大概是看我不理睬，手机又响了起来。
我不厌其烦，抓起手机就一阵嘶吼，“宋奕然你烦不烦！你是想让范珈蓝把我给剁了才甘心吗？我拜托你们，别再来烦我了！”
宋奕然的声音传了过来，“有人跟我说，范教授临死的前一晚，见过苏南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