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
众人就是在等着看方流出糗的这一刻。二鼎弓要两千斤的劲力才能开弓,开弓其实还不算,还要能维持弓拉开的状态,以及瞄准目标的稳定,所以要两千斤以上的劲力才能射出。
方流这时候才意识到为啥那些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原来是这弓有问题。
方流讪讪一笑,自己蒙上了双眼。他心中有数,刚刚之所以没拉开,一方面的确是这弓太强,另一方面方流以为弓都一样,轻易就能拉开,所以没用什么力。
二次用力。
这次方流不敢轻视,气息一沉,将全身劲力都集中在双臂之上,轻轻的吱呀声传来,好久没有被拉开过的二鼎弓竟然开始弯曲,然后继续后弯,眼看就被拉成了满月。
“这……”
众人目瞪口呆,就连宋教习也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这弓带劲啊!”方流不由自主地说道。这种感觉就像爱酒的人遇到了烈酒,一杯下肚,那种火辣辣的感觉爽遍全身内外,由不得他不喊一声,好酒!
“他是变态吗?”不知道谁小声说了句。
方流又是一笑,也从箭篓中抽出三支箭,这是要学范挺三箭齐发?
“我觉得他不是变态,是……疯子!”另一人回答道。
范挺此刻心中有点慌,但是他不相信方流用二鼎弓也能三箭齐发,即便能也不可能破了他的箭。
方流将三支箭搭在了弓上,然后调整气息,默运劲力,一鼓作气三箭齐出。
众人又是一阵惊呼,但是随后哄堂大笑,因为三支箭都没朝着靶子所在的方向飞去,而是射偏了,往天上射,而且不知道射到哪里去了。
“哈哈哈,小杂役,你连靶子都找不到在哪里,还学人家赌箭,来,你挺爷的鞋底已经准备好了。”范挺心中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下来,那家伙虽然能开二鼎弓只能说是劲力大了点,但是要将箭射进靶子,还差十万八千里呢!
宋教习见箭飞上了天,眼神之中也是闪过一丝失望之色,心想以后倒是可以多调教调教他,说不定是棵好苗子。
楚儿则是流露出担心的神色,毕竟赌箭之事的根源是由她而起的,若是方流真要舔人鞋底,那以后还怎么做人。
范挺身后的一群人则是开始嚷叫:“舔鞋底……舔鞋底……舔鞋底……”
但是众人见方流却是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仿佛他本就乐意舔鞋底似的。
场中唯有一人没有起哄,他便是吴书,因为刚刚方流的话中提到了他,他说射得高射得远射得久,而且今天他听说了一件事,便是今天资质鉴定考核中出现了失传已久的箭王的三绝箭绝技。
难道……
吴书有点不敢相信。
但是下一秒,他便发现天上好像掉下什么东西,扑扑扑,三声落地声,竟是三只夜晚归巢的海鸟被射杀掉在了地上。
“这是……”宋教习也发现了地上的海鸟,他的脑海中渐渐浮现出三个字,破云杀。但是很快就否定了,因为三绝箭必须要配合灵力才能发出,而方流身上毫无一点灵力波动都没有。
可是下一秒宋教习就差点惊掉了她的下巴,因为三支在天际遨游了一番的箭矢重磅归来,咚咚咚挤掉了靶上的箭,然后箭羽斜向上,箭头没入靶心正中。
场上变得格外安静,安静到似乎连范挺急促的呼吸声都听到了。
“箭王三绝箭绝技,云踪灭!”不知道谁惊呼道。
没错,三绝箭便是穿云射,破云杀和云踪灭,穿云射追求快准狠,破云杀要的是大多广,而云踪灭则是高久远。
云踪灭对于击杀行走在云端的腾云驾雾的高手有极大的威胁,更为恐怖的是在斩首行动上,想想敌帅本在指挥千军万马,运筹帷幄,可是突然从天而降射来一支箭,就把大元帅给秒了,瞬间就能造成对方阵脚大乱,溃不成军。
“三箭全中靶心正中,同时原三箭脱靶!”
报靶声再次传来。
“你是箭王的传人?不对,箭王已经殒命多年,他也没有传人,你的云踪灭是跟谁学的?”宋教习有点心惊,她今天一直在授课,所以方流考核的表现她还不知晓。
“自学成才。”方流后来终于想起来他曾经在一本典籍上看过三绝箭介绍,所以今天射箭的时候他潜意识地就依葫芦画瓢,谁知竟然成功了。
此时众人看方流的眼神就变了,不再是刚来的小杂役,而是某位高人的后人。
吴书最先反应过来,抱拳道:“方师弟真人不露相,方才若有得罪的地方还请多多包涵!”随即他的跟班也跟着说道。
方流抱拳一笑,表示还礼。
再看范挺,咦,范挺呢?
“不挺师兄,你这是急着去捡屎吗?”方流见到范挺已经默默退到了人群后面,准备趁人不注意,溜之大吉。
“方师弟哪里话,我这不是突然想起有事,急着要离开嘛。”范挺被人发现,急忙讪笑解释道。
“我宣布,方流胜。”宋教习虽然心中震惊无比,但还是要装作不露声色。
“那就请不挺师兄履行承诺,打理一个月的箭场,外加……捡屎!”方流含笑说道。
不知道谁喊了句:“捡屎!”然后一群人跟着起哄:“捡屎!捡屎!捡屎……”
范挺心中已经把方流咒骂了千万遍,若不是宋教习在场,自己也碍不下这个面子,他早就爆发了,不过现在他只好讪讪道:“方师弟你看能不能这样,箭场我让兄弟们帮你打理,捡屎是我信口胡说的,就免了吧!”
“不挺师兄难道是言而无信,说话当作放屁的人吗?”方流随即反问。
“你……不要欺人太甚!”范挺露出凶相,一副你在找死的样子。
“不挺,自己说的话就要认,别不把自己当男人!”吴书可不怕范挺,在一旁煽风点火,唯恐天下不乱。
“不要叫我不挺!”范挺要疯了。
“愿赌服输,这是习武之人必须恪守的准则!”宋教习适时出声,众人心里明白这是宋教习在向方流示好,否则一般情况下这个宋教习才不会多说话,毕竟这范挺的背景在那里。
“你们……”范挺突然觉得这个世界都是恶的,众人都在欺负他。可是他忘了自己往日是如何横行霸道,欺负弱小的。
报复的种子瞬间生根发芽,茁壮成长。
突然,钟楼传来三声缓缓撞钟声,散学了。
“不挺师兄,这里就交给你了!”方流含笑说道。他这个箭场杂役的工作还没正是上岗就有人取代一个月,想想心情都好。
“方师弟,今天你也累了,晚上我摆宴天香阁,为方师弟接风洗尘!不知道师弟能否赏个脸。”吴书及时示好,他也认为方流身后必定有高人,若是能将方流拉拢到自己的战线上,不仅对自己有利,对自己家族也是有极大好处的。
“多谢吴师兄美意,我今天初来乍到,还有很多东西没有收拾,就不去了,改日我请吴师兄赔不是。”方流自然不会去,但是伸手不打笑脸人,拒绝也要委婉。
吴书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但是随即消失不见,又说道:“是我欠考虑了,那改日再与方师弟共饮。”然后带人头也不回地走了。
箭场上除了范挺和他的跟班留下来收拾,其他人都各自散去。楚儿和几个女弟子走了几步,突然转过头来问道:“要不要一起去百香堂吃饭?”
方流说:“好啊!”
百香堂便是神武堂内师生吃饭之地。
众人一阵鄙视,心想,你刚刚不是说很多东西没收拾吗,怎么美女一叫你就去啊?
范挺看着他们一同离去的背影,心中怒火无以复加,但是他现在不得不重视起方流来,一开始他以为方流不过是一个贫穷人家的孩子,被打发到箭场来做杂役,他想怎么揉捏就怎么揉捏,但是方流竟然会云踪灭,那就必定是跟箭王扯上关系。
箭王虽然已经殒命,但是不能保重他没有隐秘的传人。
方流走后,范挺吩咐人去调查方流的背景,他自己则准备晚上偷偷溜出去一趟,一是回范府取点银钱,二是去醉花楼寻他的小情人。
范府便是城南将军府,范直的府邸,而范挺便是范直的二儿子,他还有个大儿子也在神武堂中。
范挺走进范府的那一刻他惊呆了,因为往日他那脾气暴躁的父亲,此刻却披头散发,两眼发直地看着前方,像是刚刚死里逃生一般。
范挺走近叫了连叫三声父亲,他才回过神来,见是范挺回来了,突然嚎啕大哭起来,像是个被人欺负的孩子。
哭了一阵,范直终于缓了过来,将今天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范挺也是大惊失色,万万没想到小小柳淮竟然藏着百岳山庄和寒霄宫的高手。
“父亲,你刚刚说他叫什么?”范挺好像发现了什么。
“方远山!”范直觉得他这辈子也不可能忘记这个名字。
“竟然也姓方。”范挺自言自语道,然后又问道:“父亲可知他有什么后人吗?”
“目前还不清楚,这方远山平日非常低调,不显山不露水,藏的很深。”范直不知道范挺为何这么问,又说道:“你难道有什么发现?”
范挺正要说,门外却闯进来两人,他们身穿褐色劲装,双目如炬,鹰钩鼻,左胸口绣着展翅雄鹰,手提索命鹰爪链,正是鹰巡卫。
范直父子本要发怒,却见是鹰巡卫驾到,心中一慌,以为是州府要捉拿他,急忙迎道:“不知鹰巡卫大人驾到,有失远迎!”
“废话少说,你们可认识此人?”鹰巡卫开门进山,将手中画像展开,赫然正是方流的画像。
范挺定睛一看,大叫出声:“是他!”
两鹰巡卫脸色一变,随即问道:“你可认识,现在何处?”
范挺心中大喜,他还在想要怎么弄死方流,鹰巡卫竟送上门来,替自己出头。
“回鹰巡卫大人的话,在下认识此人,此人正在神武堂内,我这就带二位大人前去。”范挺急忙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