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远山大发神威,又一招撞山式把两名冲在最前的狼骑卫撞得全身粉碎性骨折。
原本还跃跃欲试的狼骑卫顿时不敢造次,只好站在外围虎视眈眈。
“哈哈哈,我明白了!华家的撼岳九劲曾经称霸武林,乃是圣武榜排名前十的绝世武学,随意一招便有泰山压顶之势,方远山你的拳势的确也是勇猛无双,但是已经没了山岳顶天的气势。这说明你受了伤,而且还是不可愈合之重伤!”潘多宝不愧是一城之主,见了方远山的拳势,竟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他说的没错,方远山曾受过极重的伤,若不是韩如淑悉心照料,他差点就死了。但是即便是经过多年的调养,他的内伤还是没有痊愈,所以他现在的撼岳九劲威力大减,若是他全盛时期,这里根本没有人可以拦得住他。
“就你们大猫小猫三两只值得我使出全力吗?”方远山嘴上虽是这么说,心中却是无比震惊,想不到这以贪财好色著称的潘多宝竟看出了他有伤在身。
“是也不是,试试便知。”潘多宝说着一剑刺出,带出漫天剑影,剑气横扫而来带着金属割裂一切,毁灭一切的气息。
“灭绝剑!你是剑城的人?”
方远山大惊,他万万没想到这潘多宝竟是剑城的人,而且剑法修为极高,至少是妙境初期的高手。
两人顿时陷入混战,一时之间剑气与拳风乱成一团,周围的城墙门楼纷纷遭了殃,漫天尘土腾空而起,像是平地起了沙暴。
方远山虽然还处于上风,但是潘多宝出手狠戾而又狡诈非常,常常利用方远山的坦荡偷袭于他,使他身上已经有几处被剑锋所伤。
“离魂咒!”
站在狼骑卫后方的李老道突然发动了神魂类的功法离魂咒,对方远山发起偷袭。
方远山的心力几乎都放在了与潘多宝的激战中,一时不查,让李老道有机可乘,一只神魂之力凝聚而成的白骨之爪猛然抓向方远山的心魂,似乎要将方远山的心魂从身体中剥离出来。
“呃……”
方远山心神大乱,动作一滞,被潘多宝抓住机会,无数剑影合而归一刺向方远山的心口。
韩如淑发现不妙,急忙大喊,方远山回过神来,身体一偏避过了要害部位,但是左胸被刺,鲜血狂流,剑气入体,受了重伤。
方远山连连后撤一方面抵御离魂咒的袭扰,一方面压制剑气在体内的破坏,同时躲避潘多宝的攻击。
“远山!”韩如淑大急,但是这次她竟然没哭,反而脸上带着决绝。
“如淑不要!”方远山发现了韩如淑的异样,大声喊道。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只见原本风吹拂柳般的韩如淑突然从角落中走了出来,身上纱裙无风自动,散落的几缕发丝随风飘动,像是降世的仙子。
韩如淑手一抬,原本燥热沉闷的空气竟生出了几分寒凉,空气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凝结,细若游丝,晶光银闪,带着刺破一切,粉碎所有的气息,轰然炸开。
银光闪过,惨叫四起。
伺机而动的狼骑卫还没搞清楚什么情况,便觉得身体有异,然后撕心之痛传来,身体莫名其妙地爆裂开来,莫名其妙地死了。
潘多宝也是大惊,手中神剑连连挥动,企图抵挡银光的侵袭,但是那银光似乎长了眼睛般还是钻入了他神庭、风池、神阙、气海等几处要穴。
银光入体,如花炸裂。
潘多宝急忙用真灵压制,但是越是压制越是爆裂得强烈。潘多宝惨哼了一声跌坐在地,口中心血狂流,指着韩如淑断断续续地说道:“修……修罗银花针……你……你是寒霄宫的人……”
潘多宝说完这句话,体内隐隐传来砰砰声响,随后身上连连炸开,如血莲绽放,轰轰声不绝于耳,顿时血雾弥漫,血腥扑鼻。
薛血刃原本被方远山打伤,蛰伏在旁,伺机偷袭,反而暂时躲过了一劫。他的手上沾染了无数的鲜血,他自信冷血能灭杀一切,但是此刻他见韩如淑如见鬼神,他的内心之中第一次出现了一个叫恐惧的东西。
他想逃走,却发现双腿不听使唤,只见眼前银光一闪,便觉檀中穴一痛,还来不及心惊,一股撕裂血肉,刺穿神魂的剧痛传来,随后也是轰隆一声,柳淮凶名赫赫的狼骑卫头领便化为血雾。
韩如淑大开杀戒,来不及跑的悉数斩杀,逃走了的心里也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柳淮南城门前横尸遍野,血流成河。
“还是让他跑了……”韩如淑叹道。
“如淑……你还是出手了……”方远山欲言又止。
韩如淑拿出丝巾替方远山包扎伤口,幽叹道:“迟早是要面对的。已经走到这一步,再隐藏已经没有意义了。”
方远山没有再说什么,唯有心里深深的自责。
“那道士很快就会把消息传出去了,一个百岳山庄,一个寒霄宫,沉寂了十几年的江湖又要起风浪了。”韩如淑自语道。
方远山打开了厚重的城门,天边千姿百态的火烧云正好映入眼帘,只是原本美艳的云彩此刻却似乎染上了鲜血的红色,诡异地透着隐隐杀意。
方流跟随宋天年去了神武堂,一路上再也没有人跟踪他们,大街小巷变得格外清静,清静到让人怀疑这柳淮城是不是只剩下他们两人。
但是一步入神武堂的红漆高门,情况就大不一样了。
偌大的演武场上,神武堂的弟子热火朝天地演练武技,肃穆的讲武堂上,教头们在孜孜不倦地讲解心法口诀。众人都沉浸在武的世界中如痴如醉。
“堂主,街市突然戒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方流忧心问道。
“你是在担心你爹娘吧?你爹武功高强会没事的。”宋天年皱眉道,话虽这么说,其实他心里也没什么底。
方流心中暗想,这宋堂主怎么知道爹武功高强,难道他们相识,却听宋天年说道:“我与他在龙城相识,在虐州他还救过我一命,可惜……”
宋天年话未说完便停了下来,因为有人来了。
“你就是随手就能射出云踪灭的那小子……看起来也不怎样啊。”话音刚落,走过来一位头发胡子花白、脸色却红润异常的糟老头子。他衣裳褴褛,还打着赤脚,腰间别着一壶酒,显眼的是背上背着一把弓,
“师兄,他叫方流,以后就拜托你了。”宋天年称那邋遢老头为师兄。
“方流,放流,又是一个无家可归的可怜人……”糟老头灌了一口酒,自顾自地说道。
“方流,这位是箭场曲大管家,你以后就跟着他了。”宋天年介绍道。
“见过曲大管家!”方流抱拳叫道。
曲老头满意地点了点头道:“还是师弟你疼师兄,知道师兄年迈,一个人管理箭场吃力,给我添了个小帮手,不错不错!你以后就跟着我好好打理箭场,一定会有大出息的!”
方流看着曲老头脸上洋洋自得而又不靠谱的笑容问道:“请问这打理箭场是做些什么?”
曲老头又灌了一口酒,一本正经地说道:“不忙的,也就是扫扫地,捡捡到处乱飞的箭矢,修修箭靶,有空再帮我打打酒什么的……”
方流:“……”
“还在傻站着干嘛呢,赶紧捡箭矢去啊,马上就有一堂箭术课要开始了!”曲老头催促道。
方流眼巴巴地看着宋天年,好像在说,你就是这样对待你救命恩人的孩子的,什么人不好跟,偏偏要跟一个酒鬼老头子打理箭场?
方远山夫妇在柳河边买了一条渔船,便顺流而下,他们要去杨苏城,去孟记铁铺,找一个叫孟铁的人。
柳淮城向东便是沧茫大海,而往南便有四通八达的河道通往其他城镇。
夜幕已经慢慢垂下,褪出燥热的河风变得清凉,柳河两岸的虫蛙叽叽呱呱地欢叫着,河中的游鱼扑咚扑咚跳出水面,几艘渔船靠在岸边,炊烟袅袅中饭菜飘香。
“如淑,饿了吗?”方远山撑了一长篙,渔船又快了几分。
“要是往常,我们一家人也在吃晚饭了吧?”韩如淑没有回话,而是失神地看着远处渔灯下其乐融融吃着晚餐的一家人。
“吃点东西吧!”方远山叹气道。
突然,几声刀剑声传来,那原本在吃饭的渔船中传来几声惨叫。然后渔灯落在了甲板上,渔船燃起了大火。
“什么情况!”二人皆是大惊。
随后船身晃了晃,船底传来咚咚声响,像是锐气在打凿船底。
“不好,有水鬼!”方远山怒道。
方远山纵身一跃,潜入水中,便见水下两个黑影正在凿击船底,若是久了渔船恐怕要被凿沉。船沉了,他们去不了杨苏城不说,韩如淑不习水性,恐会有危险。
方远山大怒,想也不想就是一掌推出,在水底使出了推山式,水底暗流骤然而起,巨大的推力将渔船和水鬼都被暗流冲开。但是水鬼水性极好,一人拔出匕首,杀向方远山,另一人又游向了船底,铁了心要把船凿穿。
方远山一招劈山式击出,想速战速决,但是那水鬼只是缠斗,不与他正面交锋。
而河面上,忽然多出了几艘大船,船速极快,将韩如淑所在的渔船围在了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