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流慌忙把酒壶往孟九那一抛,躺下继续装死。
“你还装,我全都看到了,你当我这个炼神师是闹着玩的吗?”兰幽的声音由远及近,然后哐当一声直接推开方流的房门,怒气冲冲而来。
“兰幽小姐你这是怎么了?”孟九一脸蒙圈。
“怎么了?你问问这小色狼,自己做了什么?”兰幽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方流问道。
“我表示抗议,你竟然用神魂偷窥我们,侵犯了我们的隐私!”方流一副受害者的姿态。
“你……你恶人先告状,你不要脸!”兰幽万万没想到方流反将他一军,气得小脸通红,湿漉漉的头发还没来得及擦干,有几簇贴在了脸上,看上去别有一番可爱。
“而且,你不敲门就直接闯进男生的卧房,这样很没礼貌的知道吗?”方流继续“控诉”兰幽。
“谁要闯你的卧房,还不是因为你先……”兰幽气得直跺脚,眼泪都滚了下来,差点就说出方流偷看她洗澡。
“我先什么?”方流心中偷笑,他就爱逗这心思单纯的兰幽,故意惹她生气。
“哼,不说别的,你都恢复了还躺在床上没病装病就是不对,故意麻烦楚儿姐姐照顾你就是不对!”兰幽退而求其次,指控方流装病骗照顾。
“我就装,有本事你也来照顾我啊!”方流一副死皮赖脸的样子。
“你……”兰幽无语。
“你们在聊什么啊?”楚儿的声音适时传来。兰幽一见楚儿来了,像是遇到了救星,急忙跑过去,抱着楚儿的手臂不停地摇晃,撒娇道:“楚儿姐姐,小色狼他欺负人……”兰幽说着竟然呜呜哭了起来。
其实楚儿比起方流和兰幽也不过大了一两岁,但是在兰幽眼里,楚儿就是大姐姐,能给予她安全感。楚儿拿出手绢替兰幽擦去泪痕,然后安慰道:“不跟他一般见识,我们兰幽妹妹最可爱啦!”
片刻之后,兰幽的情绪总算稳定了下来,然后撂下狠话:“小色狼,本姑娘大人不记小人过这次就算了,若再有下次我就不客气了!”说完一甩衣袖,走了。
方流本还想继续气兰幽,但是见楚儿正看着他,只好惺惺作罢。
孟九见自己陡然成了电灯泡,于是说道:“你们聊,我去看看兰幽小姐。”便退出了卧房。
方流与楚儿四目相接,一时气氛竟变得有点尴尬,还是楚儿先开口道:“在屋里待了这么多天,不打算出去走走吗?”
方流本想说我的伤还没呢,但是见楚儿似乎已经知道了他是装的,于是悻悻道:“原来你早就知道了!”
楚儿温柔一笑如春风化雨,也不接方流的话而是继续问道:“刚刚你都进来了,为什么不说句话就走了?”神魂是可以对话的,柯邈就曾用心魂暴雷喊话黄风寨上下,让他们投奔黑崖寨。
方流心里咯噔一下,暗道糟糕被发现了,这该死的天地书卷还会告密,于是只好一脸歉意地说道:“我只是想去看看你,没有别的心思。”
楚儿缓缓坐在了方流的床沿,依然带着迷人的笑容,轻轻说道:“我也没有怪你啊!今天来是想跟你说,我爹想见见你。”
楚儿一句“我爹想见见你”就像一记恐怖的心魂暴雷在方流心底炸响,咚一声他就坐了起来,然后紧张道:“什么……你爹想见我……会不会太仓促了。”
“潘青云又来提亲了。”楚儿皱眉道,似乎潘青云是个大麻烦。
“潘青云?难道跟潘多宝有关系?”方流隐隐嗅到了潘家的味道。
“对,他便是潘多宝的大公子,还是剑城的弟子。两年前他也来提过亲,当时爹以我年纪尚小等两年再说为由推脱了。明天正是两年之期,他今日命人送了礼单过来,说是明日正式登门提亲。”楚儿收了脸上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无奈。
“放心,一切有我呢!”方流说着自然而然地握住了楚儿的手,细腻中带着冰凉,而方流的手暖呼呼的,似乎能融化万古冰川。楚儿似乎也感受到了方流火热热的心、真切切的情,信任地点了点头。
“爹知道我已有心上人,便让你一同前去,好有个说法。”楚儿继续说道。
方流扯来了被子,将楚儿的手藏进了暖和的被窝,然后猛然扯去身上包扎伤口的布条,露出里面光洁完美的肌肉,然后套上外套便大步流星地往外走。
“你这是?”楚儿一脸疑惑地问道。
“准备聘礼。”方流答道。
方流一边走一边思考该给人家下什么聘礼,金银珠宝他没有,良田千顷他更没有,而且楚儿家在柳淮城附近的绣庄,他父亲是绣庄的庄主,给什么人家都不一定看得上。
绣庄以刺绣闻名神州,甚至神州之外也备受追捧。同时绣庄的桑蚕、织染、裁缝也是神州第一,基本形成了完善的产业,作为庄主的楚儿他爹自然地位崇高,有钱有势,要打动他还真不容易。
“大俗即大雅!”
方流灵机一动,心中有了注意。
第二日午时,方流的马车队伍如约而至,一辆由余雷驾驭,另一辆则是孟九,方流和黑豹都骑了一匹高头大马,看起来还有几分威风。当然,黑豹可不是方流的下聘团队,而是来监督方流的,怕他溜了。
“驭~”
方流按照楚儿说的路线一路寻来,终于见到了一家高门大户,高悬的牌匾上写着“温府”二字。温府门口还停着十辆大马车,一字排开,颇为壮观。
“到了!”
方流有点激动,又整理了一遍衣服,担心哪里出了纰漏。
这套衣服是他新买的青紫长衫,穿在身上素雅不失大方,还透着豪侠的味道。此刻的他已经不是那个火毒折磨下弱不经风的宅男小方了,而是经过江湖磨砺长高了半个头,强壮到铜皮铁骨的柳淮方流!而且相貌上也发生了改变,少了稚气与文弱,多了刚毅与豪气。
方流的马车刚刚停稳,就有管家模样的人走了过来,高声问道:“来人可是方流方公子?”管家虽然称呼方公子,但是眼神中透着傲慢,作为绣庄第一大户温府的管家,眼界自然也高。
“正是,还请管家通报一番!”方流笑脸迎人跳下了马,他今天是来下聘礼的,得给温家上下留个好印象。
“通报?单凭马车的数量你就已经输了,我劝你还是不要丢人现眼,直接回去吧。”管家一副好言相劝的样子。
因为他刚刚收了别人一锭金元宝。
“哈哈,这位管家大人,你来回奔走也辛苦了,这里有十文钱您拿去喝茶吧!”方流说着掏出一把铜钱,数了数又放回去两枚,剩下正好十枚,递了过去。
管家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怪物。
“不要客气,有剩再买几个肉包子。”方流含笑说道,一副慷慨大方的样子。
“你才是狗!”管家突然跳了起来骂道,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
民间有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的说法,管家认为了方流是在故意羞辱他,骂他是狗奴才。
“何管家你这是干什么?”突然一个声音传来,原本还火冒三丈的何管家瞬间便温温顺顺起来,点头哈腰作揖道:“二少爷!”
“客人来了不迎进府里,把人拦在外面是何道理?我看你这个管家是越做越回去了!”那个被称作二少爷的人走了过来呵斥道。
此人与楚儿有三分相像,着金色华服,气宇轩昂,一看便知是人中龙凤,举手投足颇有大者风范。
“方公子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请!”温家二少爷抱拳道,然后手一抬做出请的姿势。
方流心里咯噔了下,暗想这人可就是我的二舅哥啊,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称呼,便也不管,抱拳道:“请!”然后又补充了句:“还需劳烦何管家安排人抬下薄礼!”
何管家刚刚被二少爷呵斥心中已很是不爽,现在又听方流差遣他,更是火气上脸,心不甘情不愿说了句:“知道了。”
嘴上却在嘀咕:“两车东西有什么好搬的……”
温家二少爷则客套道:“方公子来了便是,何须破费!”
方流正要继续客套回去,却听孟九抢过话头道:“不破费,都是小流上山下海抓的,最多花了点力气。”似乎是在验证孟九说的话,马车上适时地传来两声猪嚎。
“什么?你这马车装了什么,难道不是金银珠宝,绫罗绸缎,天下奇珍,传世宝贝吗?”何管家急了,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一度怀疑是自己听错了,于是急匆匆地向前掀开马车的布幔。
顿时一股腥臭味扑面而来……
温家二少爷本不在意,但是听孟九这么一说,敏锐的鼻子就发现了异常,接着又听何管家一声惊叫传来。
“何管家为何大呼小叫,如此失礼!”温家二少爷再次呵斥道。
何管家吓得脸色苍白,口齿不清地说道:“二……二少爷……车上……车上有野猪……还是活的……”
“哈哈哈,何管家不要惊慌,我们有两车,前面这辆是山珍,后面这辆是海味,还望不要嫌弃!”余雷含笑说道,他已经不爽何管家狗眼看人低很久了,现在见他惊慌失措的样子,心中大爽。
“对对对,还望不要嫌弃!”方流也抱拳对温家二少爷说道。
温家二少爷先是一愣,然后随即笑道:“不会不会,方公子别出心裁,那我们就却之不恭了。”说着便和方流往会客堂走去。
会客堂中此时正坐着四人,高堂上坐着一男一女,男的五六十岁,头发微白,但是精神奕奕毫无老态,眉宇间还透着成熟之气,看其样子年轻时必定是个美男子。
再看高堂右座,一眼便知她是楚儿母亲,因为两人长得十分相像,楚儿是年轻版的她,她便是成熟版的楚儿。只是已为人母的她显得更加端庄稳重。
堂下则坐着两人,右侧座位男子与二少爷有几分像,但是更加年长些,是温家的大少爷。而他的对面则坐着一个英姿勃发的青年。他华服纶巾,双眉如剑,五官如刀削剑挑般英俊中不失凌厉。
但是若有若无中还是看得出有几分潘多宝的影子,此人正是潘多宝的长子,潘青云。他的身后则站着两人,看样子是他的家丁,但是同样身材挺拔,站地如松。
“温叔,我与楚儿一见如,两年前您说楚儿还小,还想在身边多留两年,我同意了。今日正是两年期满,还请温叔成全我们!”潘青云言语还算诚恳,但是眼中透着的冷意出卖了他,似乎温老说不同意,他就要开抢。
“与楚儿一见如故的是我!请不要往自己脸上贴金!”方流的声音远远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