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72
沈青岐2017-11-20 17:143,222

  南风起的时候,也是宋枳和苏念歌一起逛街的好日子。两个人走在街头,像是一幅画,每一个角度都透着合拍。

  中途苏念歌接了个电话,于是赶忙拉着宋枳跑到医院。赵倩倩预产期已经到了,一家老小欢快的拖着行李住进了医院,苏念歌前去看望,两个人说了半天的话。

  苏念歌婚礼的时候,赵倩倩就已经重了身子,去不了苏念歌的婚礼,只能和李婆婆一样看着宋枳寄来的录像带。赵倩倩已经不是小时候和苏念歌争风吃醋,嫉妒的那个表姐,当时间将两个人一瞬间变成大人,她们才发现彼此有着多么深的感情和牵绊,那是来自血缘的脉络。

  赵倩倩剪得齐肩短发,短短的扎在脑袋后面,她的皮肤看起来很粗糙,似乎苍老了十岁。

  大姨一直兴高采烈的说:“女孩儿才会让妈妈皮肤变好,我家倩倩这算是给他们郑家填了一个香火,他们家怎么也得表示表示吧?”

  赵倩倩赶忙拍一下自家妈的胳膊,打断她的话:“妈你说的这是什么话,都是一家人还要什么表示?”

  苏念歌看着表姐婆婆似乎脸色变了变,很不好看。大姨则是趾高气昂的扬起了下巴,似乎对郑家很不满意。这其中的故事苏念歌是知道的,当年结婚的时候郑家答应给赵家的彩礼缩水了,郑潮爸爸投资失败,赔了不少钱,所以一直拖到现在。

  大姨对此事记挂在了心上,闲来无事总要拎出来说几句,赵倩倩才是左右为难的那个。一边是自己亲妈,一边是自己的婆婆,为此,苏念歌没少听赵倩倩的抱怨。

  苏念歌四处扫了一眼,随口问道:“姐夫人呢?这么重要的日子他怎么不来陪着?”

  若赵倩倩是以往的脾气,肯定跟着苏念歌一起愤然,可怀孕几乎把她的性子转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弯。她只是恬淡的笑笑:“他那个工作一直忙,从我怀孕以来更是很少看见他,听说他在跟进一个什么大项目,我只负责在家照顾好自己和孩子,旁的我也没去管他。”

  苏念歌心里有些打鼓,赵倩倩变了性子她能理解,可是郑潮一向是个‘居家好男人’的形象,怎么也变得不靠谱了?苏念歌敷衍的应着,别人家的事她也不好说什么。

  宋枳却像是想起了什么,附在苏念歌耳旁:“我有点事先去处理一下,等下回来接你。”

  苏念歌点头,继续和赵倩倩说着一些怀孕时期发生的好玩的事,她余光里看到脸色一直不佳的婆婆也偷偷出了房门,手里还捏着一个手机,不知道是要给谁打电话。

  到了下午五点钟的时候,赵倩倩迎来了第一次阵痛。

  苏念歌一直紧紧握着赵倩倩的手,想给她一点力量。同时心里也在担忧自己生孩子的时候是不是也得痛的撕心裂肺鬼哭狼嚎的?

  赵倩倩在接二连三的阵痛里终于忍不住了,她气息微弱地喊着:“郑潮,郑潮……”

  大姨则皱紧了眉,似乎憋着满肚子的气想要发泄,却不想影响了赵倩倩的情绪,只得气的鼓鼓的瞪着郑潮的母亲。苏念歌没看到这些,却在想着宋枳出去了快半天了怎么不见踪影,毕竟医院里事情都是经由他手安排的。

  宋枳是和郑潮一起回来的,仔细辨别甚至能看到郑潮脸上轻微的红肿,像是一个手掌印。

  赵倩倩也看到了郑潮,将自己的手撑着最后的力气递向他的手里,一直隐忍的痛楚也终于说出了口。

  “郑潮,我疼……”

  郑潮面色一阵青一阵白,他轻声安慰着赵倩倩,另一边却不住地用余光去瞄宋枳。苏念歌察觉到了怪异,也顺着他的方向看向宋枳,宋枳则不为所动,还是那张看起来生人勿近的冷漠的脸。

  赵倩倩终于可以推进产房的时候,全身遍布着潮热的汗液,她像是没了什么力气,苏念歌有些担忧:“倩倩姐她中午吃了多少东西?”

  “两碗小米粥,足够挺过生孩子了,我当初生她的时候只吃了半个白面馒头,不也照样把她生的白白胖胖?”

  大姨则立刻回答,说出来的话不知道是不是在安慰自己,但好歹让其他人都觉得心里没那么紧张。

  许久不见郑潮,苏念歌只觉得他似乎哪里变了,以往的他永远是沉沙夹克,和宋枳很像,都是些衣衫革履的游走的食物链条顶层的人。

  可今天他穿一件粉色T恤,头发也梳上去,整整齐齐的固定在头上,是时下最新潮的打扮。

  宋枳仍旧沉默不语,没人去注意他的时候,他的脸色就变得游移不定,似乎在做着什么很重要的决定。

  伴随着一声清亮的哭声,所有人紧锁的眉头都打开了,眼睛也跟着亮了起来。医生从产房出来,郑潮母亲就迫不及待冲上去问:“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她的手脚麻利往医生兜里塞了个红包,医生喜笑颜开:“女孩儿,很健康。”

  这话一出,郑潮母亲登时脸上的笑容就少了一半,苏念歌大姨也凑上去,听到是女孩儿的时候,嚣张的气焰也矮了半截……似乎有些失望的咂咂嘴:“怎么可能呢?古话说的没错才对,倩倩的皮肤那么差,怀的一定是个男孩儿。”

  只是这样的嘟哝已经不足引起人们的注意了,郑潮母亲则恢复了神色,以同样的眼神看回她。

  郑潮则是面露喜色,喜悦甚至已经让他有些语无伦次,他冲进产房亲自将赵倩倩推到休息室,又把自己的孩子轻轻抱起来仔细看了看。

  小孩子都是皱皱的一团,哪里会看出什么区别来?

  郑潮却是仔仔细细将自己的孩子看了一个遍,然后小心翼翼放到还在沉睡的赵倩倩旁边。

  苏念歌有些感动,她听宋枳说过上一世的他也是这样迎接自己和他的孩子,如今亲眼看到才觉得幸福感扑面而来。她情不自禁的握上了宋枳的手,轻轻倚靠在他的肩膀上。

  宋枳也将她的手攥的紧紧地,似乎永远都不想分开。

  开车回去的路上,苏念歌才想起来问:“你今天下午去哪了?怎么会和姐夫一起回来?”

  宋枳将车子稳稳停好,却用手指敲着方向盘,一下又一下,缓慢又有节奏。

  “你知道我在哪里找到郑潮的吗?”

  宋枳突兀的回问了苏念歌这么一个问题,简直把苏念歌问的莫名其妙。苏念歌却陡然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她颤抖着问道:“在哪?”

  宋枳的眼神里永远是那么平静,沧桑到让人看着只觉得无尽的绝望。

  “club,他的情人那里。”

  这是苏念歌早就猜测到的可能性,尤其是赵倩倩那一番话更让苏念歌觉得或许郑潮是出轨了,但是宋枳能直接捉奸在床把他揪回来,让他陪赵倩倩完成这一件生命中很重要的事情。

  这才是苏念歌认识的那个宋枳。

  “为什么……你没揭穿他?”苏念歌忍不住问下去,她实在不明白这样的渣男难道不应该人人喊打吗?

  宋枳则签上苏念歌的手,放在嘴边轻轻咬了一下。

  “你以为我是第一个知道的吗?难道你看不出来他妈,还有赵倩倩都是知道内情的人?她们只是不想说破罢了,尤其是赵倩倩,她更想要的恐怕是完整的家庭了……难道你要她大着肚子和郑潮闹得天翻地覆离婚去?”

  宋枳这番话说的让人窝火,可苏念歌只是动了动嘴唇,说不出反驳的话来。当事人选择蒙上眼睛,捂住耳朵视而不见,她一个旁观者跟着瞎操什么心?

  宋枳继续说着:“我给了郑潮一点教训,相信他以后不会再做这种傻事了,尤其是看到赵倩倩辛辛苦苦生育,她如果还有点良心,就更应该明白自己应该做出怎样的选择了。”

  苏念歌除了赞同也没有其他的想法,她甚至开始幻想,这事情如果落在自己身上,自己会怎么办?会像自己说的这样,和宋枳离婚?还是和大多数人的选择一样,保全家庭?

  “在想什么?”宋枳见苏念歌想的入迷,笑着问一句。

  “在想离婚……”苏念歌顺口说了出来。

  宋枳:“……”

  苏念歌赶忙摆摆手:“我是说我绝对不会跟你离婚的,就算你和姐夫一样出轨,我也不会和你离婚的。”

  宋枳揉了揉苏念歌的头将她揽进怀里:“我怎么可能出轨,我每天盯着你生怕你跑掉还来不及,那还有心思盯着别人?”

  苏念歌很满意这个答案,她扁扁嘴,却是满足的窝在宋枳肩膀上笑了。

  大概宋枳说的话从来没有骗过她,所以他说什么她都会信,即便是处理这种事情,宋枳仍然让人觉得放心。苏念歌有些感慨,上一世的自己究竟是如何的呢?

  和凌越又是真的发生了什么吗?对白希礼的感情又真的那么纯粹吗?

  可惜这些答案永远再也没有重见天日的一天,苏念歌能做的只是默默地在宋枳的手边,帮他分清现实和梦境,也帮他早点脱离那个噩梦一样的苦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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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风不知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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