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她也那么想过。
“云歌……”慕凌珩低沉着话音，想要劝她，谁知面前的人却彻底被触碰到了逆鳞，女人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面前的人，漆黑的眼眸，流露出浓浓的冷漠。
她终于有些忍无可忍了，咬着牙，看向慕凌珩。
“慕凌珩，为什么每一次你都要这么逼我？”她看着他，目光如炬，“你已经害得顾白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连若云也没能幸免于难，你凭什么还要我跟你在一起？”
她咬着唇，一字一顿地说道。
云歌的情绪又有些激动了，她攥着被角，泪水就这么不受控制地往外涌。
“凭什么我们就一定得听你的？慕凌珩，你知不知道，我已经失去太多了，我再也没有勇气面对身边人的离去了！”
她咬着牙，哭的梨花带雨。
比刚才的倔强，更加让慕凌珩觉得措手不及。连日来，云歌被击碎的外表之下，竟然隐藏了这样的一颗心，他越发的心疼了。
坐在床沿边，看向身边的人。
女人的眼眶肿了起来，粉嫩的小脸上，透着几分浓浓的悲伤，小手死死地攥着被角。
慕凌珩的脸上，没有表露出丝毫的迟疑和错愕，他仿佛已经知道了顾若云的死讯。伸手，将她搂入怀中，“不会了，以后在也不会了！”
顾白陷入昏迷，很显然成为了压垮云歌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的小手死死地攥成拳头，口中还在呜咽着，“慕……慕凌珩……”
细细碎碎的话音，飘然入耳，顿时间就让慕凌珩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只听到她柔软的话音说，“我已经执着了十年了，这一次，我真的要放手了……”
她软软糯糯的话音，在慕凌珩听来，格外的刺耳。
放手了么？他突然才意识到，原来这个女人，竟然已经在自己身边呆了那么久。或许，从她第一次看到自己的时候，就是喜欢自己的吧？可是，时隔那么多年，他才突然明白了那种痛。
“对不起……”
云歌呜咽了一声，默默地往外流眼泪。
慕凌珩蹙了蹙眉，不知从哪里拿了一张纸巾，轻轻地为擦拭着脸颊上的泪水，一边耐着性子说，“那些都过去了，不管是顾白，还是顾若云都是过去式了。”
他伸出手，搂着她。
“以后，换我喜欢你。”
这话，在氤氲的灯光下，显得那么温暖。云歌睁着双目，迷离地看向远处的点点滴滴，她的心，仿佛在这一刻彻底沦陷了。
苦涩地笑了笑，回应他说，“慕凌珩，这话若是能早三年该多好？”
早三年，他们的孩子还没有遭遇不幸，早三年，顾若云还没有死，顾白也没有现在的下场。也许她还可以小鸟依人般靠在他的怀里，可是现在呢？
他们明明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却过着彼此折磨的人生。
听到她这话，慕凌珩心软的不行。大手揉了揉她的黑发，话音温存，而又霸道，“现在也不会太晚！”
“别再胡思乱想了。以后，我会好好对你！”
他说话的时候，手掌心的温度那么高，胸膛铿锵有力的心跳，也让她不知所措。云歌侧了侧身，略带笑意地看着他，然后不徐不疾地说，“慕凌珩，我只希望你不要后悔。”
心死了，即使付出再多，又有什么用呢？
这些年，她做了那么多，不是一样换不回他一个温暖的笑容么？想到这儿，云歌就不说话了。她蜷缩在慕凌珩的怀里，任由他抱着自己，温热有力的手，逐渐收紧。
……
一整夜的噩梦，以至于云歌早早的就醒来了。
伴随着一声惊叫，她从床上坐了起来。
慕凌珩似乎也睡的不安稳，被她吓了一跳，抬手，松开浑身是冷汗的云歌，问，“怎么了？”
“没……”
小心翼翼地应了一声，云歌起身说了一句，“我睡不着，去阳台上坐坐。”
她穿着一件单薄的睡袍，就这么旁若无人的往外走，背影那般清冷，生生让慕凌珩的心跳慢了半拍。
他也匆忙起了身，看了一下床头的挂钟。
比以往晨练还要早半小时，慕凌珩有些倦怠，可是想想，云歌在阳台上站着，风那么大……
他还是下了床，拿着一件干净的外套搭在她的肩膀上。
“你不用管我的——”她回过脸去，男人拿着衣服搭在她肩膀上的动作就僵住了。云歌这样一转身，反而就像被他从侧面抱住了一样，女人身体瘦弱而又单薄，白净的小脸上还挂着泪痕，支离破碎。
心口，突然间就颤抖了两下。
他本能地皱起眉头，眼底露出了几分关怀，“你生病才好，再着凉了。”
是陈述句。
可是，却很暖。
大概，这黑夜的寒风里，也只有慕凌珩的这句话，能够让云歌感受到些许温暖了。
她抿唇，看向面前的人。凌晨五点半，天空才刚刚泛白，慕凌珩就那么坚如磐石般站在她的身后，云歌没有再反驳他，而是转目看向了东方升起的太阳。
不知什么时候，慕凌珩竟然不由自主地握住了她的手，和她一同看着远方。
看过了日出，慕凌珩就换好了衣服，下楼晨练。
云歌唯唯诺诺地跟着他下楼，有些无所适从。可谁知，男人却回过身来，轻轻地吻了吻她的额头，“回去再睡一会，吃早餐的时候叫你！”
他似乎，并不打算要她跟着自己一起。
而云歌，也没打算跟他下楼。只是，这般默契的动作，反倒让她的心头颤动了两下。
“哦。”干巴巴地回了一句，打算上楼的，谁知又被男人拽了回来，他拉着她的手，慢条斯理地为她捋了捋头发。
“你……”
云歌有些慌乱，脑海里，仍旧是自己昨天夜里意识不清晰时候说的那些话。
终于，到了她对他又爱又恨的地步。
“好了，快去吧。”
慕凌珩拍了拍她的肩膀，心知云歌的性子，因此不再多说。
她抿了抿唇，意识到他当昨天什么也没发生过，这才轻轻地舒了一口气，转身就上了楼。被子里，还带着他的余温。
她小心翼翼地合上双眼，这次，却真的睡着了。
慕凌珩晨练回来，就看到她躺在自己原先睡的位置，蜷缩成一团。
他看了看她，这才转身走到了阳台上，随后就拨通了助理的的电话。
“先生。”
不多一会，电话那头就传来了助理李建的声音。
“查一下，顾若云是怎么死的。”他的话音低迷，这是这话一出口，李建就傻眼了。
“她死了？”
他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三年前的顾家和慕家，还没闹到这一步。顾若云和云歌又是最好的闺蜜，两个人形影不离，偶尔会去慕家摆放老爷子，因此，李建也见过她几次。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今天慕凌珩居然会让自己去查顾若云的死因。
“嗯！”慕凌珩从鼻腔里发出一声肯定，看云歌昨天那个样子，应该不像是假的。
是的，他也是昨天才知道，顾若云已经死了。
否则她又怎么会那么难过？不过奇怪的是——为什么人都已经死了，却不曾听人提起过？好歹当年顾家在南城，也是占据一席之地的。
“先生……”
李建顿了顿，小心翼翼地开了口。
他自然也知道，顾白在医院里躺着。
“还有事？”慕凌珩淡淡地问了一句。
“这件事……夫人知道了？”李建小心翼翼地问。可是回应自己的却只有沉闷的呼吸声，许久以后，慕凌珩淡淡地回应，“就是她告诉我的！”
这话，让李建现实一怔。
随后识趣地闭嘴了。
其实他这么问，就是觉得以云歌和顾若云的关系，容易走极端。可他更想不到的是，慕凌珩居然是从云歌的口中听到了这个消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已经好到这个地步了？
“尽快给我消息！”
慕凌珩又叮嘱了一句，才挂断了电话。
他转身走回房间里，就看到云歌已经起来了，坐在梳妆台前面整理着自己有些凌乱的头发。
“跟我去公司么？”他看了看她，随便问了一句。
却见云歌抬起双目，点头，然后勾着唇角，“好不容易拿到了RE的合作，怎么能不去呢？”
Re，那是顾白费尽心思为她铺下的路，所以不论如何，她都不会放弃这一次的合作。听到她这么说，慕凌珩又想起了云歌和自己的口头协议。
“好。”
他淡淡地回了她一句，却总是不安地觉得，云歌之所以执着于Re的合作，就是想要离开自己。
有了这种感觉以后，慕凌珩很不舒服。
他坐在梳妆台前，慢慢地看向云歌。女人有些好奇，侧过脸来问他，“你盯着我做什么？”
她刚刚拧开面霜，被他看的头皮发麻。
慕凌珩勾了勾唇角，笑，“等你帮我抹。”
他本是一句玩笑话，可谁知，云歌却将手上的东西都糊在了他的脸颊上，“那我就只能恭敬不如从命了。”
女人耸了耸肩，露出几分笑容，明眸皓齿，让他心跳加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