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的那刻,景庭琛侧脸端详了她两眼,才开口说道:“我现在是在问他,你这么着急干什么?”
夏千语顿时有种如坐针毡的错觉,景庭琛的目光让她感觉到他能看透她所有想法一样。
这真是让她不安到了极点……
而此刻,他的后方是技术部的核心地带,在场的工作人员排成两排,整齐站好,而无数个大大小小的电脑显示屏在齐齐工作,折射出来的光落地他那张过分英俊的脸上,轮廓逐渐转为冷幽。
夏千语努力地维持着脸上的平静,淡淡说道:“我只是说实话罢了!”
“实话?这个技术部起码有一百张嘴,哪张嘴说的话,都比你的实话靠谱!”景庭琛的声音不大,可话里有着莫名的嘲讽。
是个人都能听得出,更何况这里这么多的人。
站在那的夏千语脸白了白,忽然感觉自己有些下不来台了。
景庭琛说完转过身,往技术部中央的集成显示屏走过去,身形玉立,几名级别较高的专家战战兢兢地跟在他身后,小声汇报道——
“总裁,编码的不完善,使我们之前没有注意到的……”
“总裁,您来之前,我们批评了那个声称自己发现黑客的职员……”
几个专家正喋喋不休地互相甩锅时,景庭琛用力闭了闭眼睛,手握成了拳状,在控制台上的板子上轻撞了几下,最终还是克制下脾气,薄唇掀起,淡淡吐出一句话:“所有技术人员,必须继续给我查下去!”
周围立即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纷纷朝转过身来的景庭琛看过去,他站在人群的最中央,脸上的表情恢复成往日的雷厉风行,修长的手指向最大的屏幕,说道:“我不希望我的风行受到任何潜在威胁,哪怕一丝一毫也不行!”
技术部最擅长拍马屁的职员赶紧插嘴道:“是是是!总裁英明……”
话都没说完,景庭琛就一个眼刀投过来,吓得他哪怕准备了再多的奉承词,也只能尴尬地往肚子里咽。
景庭琛长腿一迈,经过夏千语身边时,犹豫了一秒,直接从她身边走了过去。
他这回还是真怒了!
望了眼被景庭琛整得人心不宁的技术部,夏千语只好硬着头皮往外追,走到门口那的时候,突然听到技术部的人慢了半拍的开口道:“总裁、少奶奶,两位走好!”
原来他的固执也这么可怕,可怕得让上上下下对她都改了称呼。
景庭琛站在门口等她,她还没完全走到他身边,他就将步伐迈得更大,但又大得不至于被人看出他有意在疏远夏千语。
两人越走越远,越走越偏,身边逐渐没有了点头哈腰的职员。
夏千语也不知道他究竟要去哪,正要继续跟的时候,忽然感觉自己好像撞到了一堵温热的墙上,景庭琛猛地回过头瞪着她,一张脸上出现了更为震怒的神色,朝她吼道:“夏千语!我能从我父亲手中接下风行的一切,并不是只因为我是他儿子!更因为我景庭琛从来不是个任人摆布的傻子!”
夏千语心一惊,急着往后退却被他一把攥紧了肩膀。
“不要以为喜欢就是纵容!”景庭琛握着她肩膀的那手很重,眸子阴沉得像在蓄积着一场风暴:“别对我再说谎,这就是我对你的唯一要求。”
夏千语唇角努了努,可就是发不出一点声音。
“我要你不说谎,不是要你以后在我面前装哑巴!”景庭琛怒气反笑,按压住她的那手手指因为震怒而微微颤抖:“你?还是司徒明皓处理那个病毒程序,还是你们在风行有眼线?”
那双怒意满满的眸子扫过她脸上的每一寸,就像是冰冷的刀子一寸寸地滑过肌肤,让人难受极了!
夏千语看着他,垂在两边的手抖不自觉地绞紧了几分:“我没动过那个程序。”
“那就是别人干的?你联系过司徒明皓?”景庭琛穷追不舍。
“我没有。”看着景庭琛快要吃人的神色,她不由否认。
“没有?又撒谎?以为这世界上就你和司徒明皓会电脑,我就是瞎子、是白痴?我坐在那办公,你哪怕搞一点名堂我都会知道!”一股难以抑制的愤怒突然冲到了景庭琛的胸口,他语气一重再重:“我说我愿意主动朝你靠近,就是让你一点点践踏、欺骗我的真心么?”
四年前他这样对她,所以她要加倍地报复回来么?
这么想着,景庭琛气得将按在她身上的手一把抽回来。
夏千语整个人险些因为惯性直接砸向一边的墙壁,她脸色苍白地站在那里,眸子一点点的垂下来,竟然被这个男人的一番话说得无力争辩了。
看到她差点又受伤时,景庭琛的眸子里划过一丝不忍,但当夏千语再看过来时,他已经恢复成冷漠的模样,头也不回的往一边的电梯走。
“我现在就是在践踏、欺骗你的真心!”夏千语张了张嘴,在他身后喊道。
景庭琛脚步一顿,高大的身形僵在那里,握住的双手上,青筋爆了出来,沉下声道:“你TM有胆子给我再说一遍么?”
“我后悔我曾爱过你!”夏千语坚定地说道。
豁出去了。
这次事情弄得这么大,不豁出去也没办法了。
“信不信我现在可以让你更后悔?”景庭琛突然扭头大吼了出来,头顶之上的白炽灯都因为这声音而闪了闪。
他不受控制地朝她的方向走。
一条走廊上的灯都在忽闪忽闪的,景庭琛皮鞋落地的声音格外的清楚,更本不像是踩在地上,反倒是像踩在她的快要跳出嗓子眼的心上。
夏千语的腿一下子就软了,整个人像是被钉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迎面而来的景庭琛死死地瞪着她,血丝一下子又浮现在了那双深邃的眼眸里。
看着他的脸色,夏千语知道自己绝对是在劫难逃了,索性一口气说到底:“你拼命地为我制造浪漫,给了我夏家的物业,让我知道了孩子的消息,告诉我哥哥的事情不是你做的,做的事情已经够多了,但你知道我为什么还是无法接受你么?”
“为什么?”景庭琛的声音几乎是到了咬牙切齿的地步。
“你对我更本不是爱,只是占有欲作祟。”
“占有欲?”景庭琛闻言反问:“这么久,我都没碰过你,你和我说我对你是占有欲?”
他的声音怒得发狂。
“卧室那晚,你难道不是想到我被人给……所以才吻不下嘴的么?我在你眼中,可能就好比一条可爱的狗,一个喜欢的东西,你需要把它时刻带在身边,满足你情感上的空虚与不安……你让我和孩子硬生生的分离,让我寸步不离的跟在你左右,却又不尊重我、怀疑我、试探我,在人前让我下不了台!”
说到这,夏千语的语气忽然多了几丝怨恨。
他喜欢的人,不能不喜欢他。
他喜欢的人,不能离开他。
他喜欢的人,就必须被他征服!
“所以,你到现在也后悔你曾爱过我?”
“嗯……唔、唔唔……”
夏千语的话还没说完,景庭琛就将按在了一边的门上,用力地朝她吻了上去,不顾一切地、惩罚般的、没轻没重地吻……
要说多少次他才能放过她?
夏千语死活不肯张开嘴,而景庭琛已经被她言语上、肢体上的抗拒激得发狂,他开始疯狂地撕咬着她的嘴唇,将她娇小的身体潜入胸膛。
夏千语一反常态的反抗到底,固执得近乎顽固,这让景庭琛更加失控,他像是野兽一样在她唇上百般折磨。
传来那种痛意让夏千语眼泪都快流了出来。
她感觉到这个男人不是人,是野兽,是发了狂的野兽,终于,整张嘴里都迷茫起一股血腥味,景庭琛满身的愤怒才平息下来。
他后退一步,忽然又难以置信地看着她的脸,她流血不止的唇。
红色刺痛了他的眼睛,胸口那里像是被什么敲了一下,很不好受,恍惚间,他又不受控制地擦拭起她斑斑血迹的下唇,指尖上立刻荼蘼一片,还有些热,是她身上的温度。
他真不明白这个女人为什么要自讨苦吃地激怒他?
明明之前两人还可以好好的。
夏千语吃痛地往后面的门上缩,小脸五官漂亮得无可挑剔,骨子里的倔强却叫人抓狂。
两个人这样四目相对抵僵持了很久。
直到风行有会议要举行,景庭琛才不得不抽身去参加,夏千语又被强行安排回到总裁办公室,还是由上次那几个保镖守着,不久后有特助给她送来了药粉和镜子,想都不用想,肯定是景庭琛叮嘱的。
烦。
不仅是嘴上景庭琛咬的口子让她烦,不远处的总裁座椅也让她烦,甚至包括景庭琛为她加设的这套座椅都让她烦。
只要是关于景庭琛的东西,没什么让她不烦的,而风行里,几乎所有事情都是和他有关的。
所以夏千语决定提前回去解决去滨海城看夏宝贝的事情,特助请示了景庭琛后,她才得到了回去的批准。
大吵一架之后,她去哪儿,都要他批准了啊!
夏千语在心底冷笑一声,现在他做的这一切,不就是变相的进一步软禁她么?
算了!只求他现在挖掘不出病毒的事情,而她一定会尽快摆脱掉这个疯子的!
很快,助理就联合着保镖将她送回了别墅,因为唇上伤口的事情,夏千语戴上了口罩,没想到刚进门,老管家就殷勤地迎了过来,手里还捧着个用绸缎扎起来的白色大盒子,仔细一看,盒子并不是全白,上面是一层银色偏灰的暗纹。
这个盒子竟然还很高档。
“少奶奶!”老管家看到夏千语戴着口罩,错愕几秒,才说道:“您这是?”
“感冒了。”
夏千语说着就要上楼。
老管家急忙继续捧着盒子追上了上来,说道:“那少奶奶要一定要注意保证身体啊!特别是您今晚还要和少爷一起参加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