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文包装的特制药瓶静静的摆在桌上。
听到老管家的要求后,景庭琛忽然沉默了下去,算是间接地批准了老管家提出来的要求。
在他的注视下,老管家将摆在那的药瓶小心翼翼地拿到了自己的手上,这种药物是定期从国外配置好后,再空运送回国的,因为还是少爷这种人物的私人药品,所以,抵达少爷手里前的每一个环节都非常的严格。
而豪门之中,掉包换药来残害人的这种手段也是屡见不鲜,穆家那位继承人听说就是因为类似的手段而导致双眼失明,所以,作为在景庭琛身边待了这么多年的管家,每次景庭琛在用药之后,他都会记录一次用量,并且对药瓶进行严格的检查。
因此,这么久以来,都没出现过问题。
当然,也绝对不能出问题。
现在拿在手里的这瓶药,从外面的包装到瓶子里的消耗量,他都能肯定,药还是那个药,只是少爷现在时不时的过激反应……难不成是服药过多的副作用么?
“看了之后,发现有什么问题么?”见老管家已经看了许久,景庭琛眉一挑,问道。
老管家这才将头缓缓从药瓶上抬起来,十分肯定对他说道:“按照我的判断,少爷您的药应该是没被人动过手脚的。家里的佣人在打扫您书房时,都是我在盯着。”
“所以呢?药没问题?是我有问题?”景庭琛声音低沉,用的质问语气,所散发出的寒意让老管家打了个激灵。
“少爷,我不是这个意思,虽然前几年您的头疼症很厉害,药也是我们找的顶尖专家配置的,但有句古话,叫做十药九毒,或许,您可以趁着病状减轻,停止服用,实在不行,也可以选择另一种治疗方案。”老管家忠诚地说道,心里还是对少爷出现的这些情况,有些隐隐的不安。
景庭琛完全懂他这番委婉的话里的涵义,调整了一下坐姿,十个指头交叉着抵在下巴上,继续朝老管家问道:“你要我给你十分钟,还有别的事情要说么?”
“少爷,最后还有一件事,这件事其实关于少奶奶的。”老管家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心把作为盘观者的自己的一番心里话给说出来,“七年前,少奶奶的姐姐逃婚,她被家人逼着嫁给您,随后就在和您的相处中,情不自禁地爱上了你,却因为您的冷落,而独守空闺三年,现在看着她重新回到您身边后,我也很开心,但同时也很担心……”
“不要以为你是老人,是我的管家,我一直不防备你,你就可以担心我的女人!”景庭琛冷声打断里,声音里的醋劲大得惊人。
老管家都没想到这样简单的一句话,都会冒犯他,连忙改口道:“我当然只敢担心少爷您啊!少爷,您想,少奶奶当年被你用那种假离婚的方式赶出去,一个弱女子在异国他乡漂泊那么多年,应该很需要体贴的呵护,可您经常……”
“她一个人在他乡漂泊?难道陪伴在她身边的那个司徒明皓不是人了?我没给过她呵护?我就是给了她太多的纵容,才会导致她敢在那天晚上弃我去找穆爵枫!”景庭琛说这些话的时候,夹着怒气的语速快得惊人。
一时间,老管家被他的反驳弄得毫无还口之力,为了不继续让少爷烦心下去,他垂着头,悄悄地退了出去。
偌大的书房里,就只剩下坐在椅子上的景庭琛,背后就是极具设计感的环形书架,上头摆满了各种珍贵的藏书,却唤不起他的一丝兴趣。
他逼自己陷入工作中,忘掉夏千语那张让他揪心的小脸,全身心的投入。
这天,叶致远被迫拿出了四五个拟好的,定对付封鑫的方案,而一直向景庭琛求情的萧何主动请缨调查穆家那边的情况,并且火速调查清楚了穆爵枫本人和整个穆氏家族的具体情况。
在送过来的这些资料里,附带了一份电子版的画稿,看完前头密密麻麻的资料后,景庭琛轻轻地揉了揉太阳穴,把画稿导入到了平板电脑上,往椅被上一靠,清秀的手指开始在屏幕上来回滑动。
出现在封面上的那个熟悉漫画少女人物,让他足足停顿了三秒,指尖用力按在人物的脸上,拉扯着放大。
只觉得五官有点熟悉。
这个漫画人物到底是谁?
开始的画作技巧并不娴熟,人物也没有什么过于显著的特点,所以景庭琛虽然有了疑惑,但却并没有坐实这件事。
他手指又停顿了几下,几乎耐着性子,开始一点点地看起后面的画稿。
几页过后,作者的笔力渐渐有了不小的长进,笔下的人物逐渐维持着黑发、雪肌,连衣裙这三个特点,人物的表情也拓展出了喜、怒、忧、思、悲、恐、惊……
与此同时,开始有上课,和朋友出去玩耍,独自骑车出去放风等不同的生活情节穿插、入到纸面上。
少女开心,画作上的风格会持续保持着明快。
少女难过,画风会一下子跌到阴暗,周围所有的风景都会带上阴影。
每一幅画的细节都处理的很用心,但完全是以那个少女为中心所搭建的一个平行世界。
平行世界?
竟然还会有人肯花这么多时间和经历去做这些事情?
怎么可以做到这种地步?
景庭琛每多看一眼,莫名的妒恨就会像熊熊烈火一般,在心底狂烧起来。
双手死死捏着那平板,按捺着将它狠狠摔烂的冲动,他怎么都看不进去了,也不想相信,一个瞎子竟然可以在失明前,画出这么多画稿,全部是夏千语的画稿!
该死的!
这个瞎子还敢这样画他的女人!比那个带小受的属性的司徒明皓更加可恶一万倍!
怪不得要逃跑,有个这样为你画一个画册的男人,足够让那个死女人春、心荡漾了吧!
越是这样想,他越是烦躁得恨不得想杀人!
他的呼吸因为妒恨而变得沉重,胸膛那起伏得厉害。
景庭琛猛地站直身子,把平板甩在一旁的桌上,抬步就要出去的时候,外头传来了女佣小心谨慎的敲门声:“少爷,管家说您忙碌了一下午,太辛苦了,让我给您送杯温水过来!”
叫了一声后,里头脸一声回答都没有,端着水的女佣有些忐忑,正犹豫着要不要再叫一次的时候,门突然开了,脸色难看到了极点的景庭琛出现在了门口。
“少、少爷……”无辜的女佣被吓到了,只感觉到景庭琛像一道风般从她身边擦了过去,手里端着的水杯,差点因为没端稳而摔在地上,惊恐地看着景庭琛离去的背影,喃喃自语道:“下次这种活儿,我可不来了……”
卧室里。
已经快睡到晚上的夏千语终于醒了过来,一睁眼,就看到了站在床边的几个女医生。
她左脚上的伤口已经被重新处理好了,医生过来问了她几个问题,听到她带着鼻音的回答后,得出她可能因为受寒引发了发热,急忙又给她点药,叮嘱一边的女佣,记得按时间点给她服用。
随后,几名女佣给她换上了保暖的睡衣,并且询问她想用哪些清淡的食物,随便选了几个之后,女佣们便下去为她积极地准备起来。
幸好,她最不想见到的景庭琛从头到尾都没出现过。
坐在熟悉的床上,屋内的暖气被调得格外的大,夏千语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一脚,低头看了看自己已经被包成粽子粽子状的左脚。
她不禁幽怨地想,她逃出去的时间连一天都没到,竟然会又被景庭琛给抓了回来,还在游泳池里用那样方式来洗遍她的全身,在这样又是暴雨又是热水的环境中,折只要脚也没整瘸,也真算是万幸!
只是,这脚成了这样,应该也要好几天的休息时间了!但,又要在这待上几天的话……
刚想到这里,就有脚步声在房门响起,夏千语的心立即往下沉了沉,下一秒就看到了直接走进来的景庭琛。
两人几乎是在瞬间四目相对。
到了晚上,房间里开着灯,光从欧式风格的水晶吊灯里照射出来,从他进到房间的第一步起,就落到了那张紧绷的俊脸上,额角上突出的青筋格外明显。
夏千语坐在床上,脚还被包成了那样,想现在就跳下地也不太可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步步走近,被子下的双手不自觉地捏紧,再捏紧。
于此同时,她也注意到,景庭琛此刻的脸色比之前把她抓回来时,还要冷厉可怕。
一种危险的气息蓄积在这个房间里。
景庭琛死死地瞪着她,高大的身体在床沿坐下后,一把攥过她拉到他身前,冷冷地出声道:“知道为什么你才逃出去不到24个小时,就被我抓回来了么?”
混蛋都有混蛋的那一套方式。
夏千语沉默,眼睛垂下去,甚至连多看他一眼不想。
看到她这个小动作,一抹疯狂的阴戾出现在了景庭琛的眼眸里,直接伸手从后按住她的脖颈,逼迫她因为脖子痛得难受而抬起头来,怒意满满地瞪着他:“我好痛,你放手!”
“呵,不装哑巴了,竟然还知道痛?”景庭琛咬牙切齿道。
“……”
夏千语已经没工夫和他争执,直接要去掰开脖子那的手,没想到还没碰到,原本还坐在床边的景庭琛忽然就改了个姿势,高大的姿势瞬间就朝她压了上来。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