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大多数情况下,事情是不会按照我们希望的方向去发展的。
一番介绍下来,我已经可以看见邙山姥姥热辣辣的目光毫无避讳的在安迟元的脸上和百竹青的胸肌上来回扫荡,就差真的泛绿光了。
安迟元阴沉着脸,看的出他后槽牙已经咬紧了。百竹青本就腼腆内向些,要不是因为自己肤色黝黑,只怕这会儿已经脸红的要跟煮熟的螃蟹一样了。
我爹看邙山姥姥的目光倒是有了几分热情,不过可惜人家压根瞧也不瞧他一眼,这让我爹多少有点受伤。
我假装没注意到王闯老头盯着邙山姥姥那火花乱冒的眼神,还故意侧身挡住些许王闯的视线,弯下腰在邙山姥姥耳边问道,“阴姬娘娘,您觉得怎么样?您有什么问题想问问他们吗?”
邙山姥姥看也不看我一眼,不耐烦的摆了摆手,“按照流程,他们不是要在看过我之后先灭一轮灯的吗?你问问他们有没有要灭灯的,奴家一个女人家,不好太主动的。”
我艰难的咽了一口吐沫,这女人还真是外在形象会影响自身行为和表现的奇怪生物,她还不好太主动?要不是因为她太过积极主动,怎么可能吓得她山头周围方圆百十里内连个男鬼都不剩了?
当然眼下不是提这这些的时候,现在的首要任务是要姥姥满意。“阴姬娘娘,咱们已经跳过了海选那一关,现在是有针对性的细致挑选阶段。他们都是了解过您的各方面之后,自愿产生的备选者,所以只有您挑他们的,没有他们说话的份儿。”
“咳咳……”我话音未落,安迟元就使劲儿的咳嗽了一声。
“阴姬娘娘,您对他们有什么不满的地方的话您尽管说,他们一定会改到您满意为止的。”我只当没听见安迟元的声音,继续满脸堆笑的跟邙山姥姥说话。
“咳咳……”“咳咳咳……”这回不仅是安迟元,连百竹青也跟着咳嗽了起来。
“阴姬娘娘,您要是觉得懒得指点他们,也可以直接说说您的要求,让他们努力达标。”我说话间瞄见我爹也把手挡在了嘴前,当即就挺直了要,指了他们三个说道,“嗓子不舒服就去喝水吃药,别在这儿瞎咳嗽,就是不传染病毒还嫌你们污染空气呢!”
我爹被我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半天合不上嘴,自然也就咳不出来了。
倒是安迟元酝酿了要大咳特磕一下来表达自己的不满,被我这一吓正好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了,真的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看的一旁的百竹青急忙给他拍背揉胸,“安兄弟,你没事儿吧?”
安迟元虽然一个劲儿的摆手,但已经咳嗽的脸都被憋的通红,话也更是一句也说不出来了。
我嫌弃的翻了安迟元一记白眼,喊过阿善和闹闹,“让你们给阴姬娘娘倒杯水,怎么这么久?快拿过来。闹闹,陪着姥姥叙叙旧。”转脸又和邙山姥姥告了声罪,“阴姬娘娘,我先失陪一下。这……这实在是没见过世面,失礼了,失礼了。”
幸而邙山姥姥为了表现出自己的端庄大度,没多说什么,只是优雅的点了点头。
我到了一杯温水递到了安迟元跟前,“赶紧顺顺气,喝口水。也不怕把肺在等会儿喷谁脸上了。”
安迟元原本伸手要接我手里的水杯,听了我的话已经及把手收回去,便顺势把我的手给推开了。
“呀?你还来脾气了?”我搁下水杯,贴近了安迟元和阿善中间的,一边一个搂住了他俩的脖子,压低了声音说道,“如果不是你的老情人擅作主张做了话事人,还谈判出这么一个结果,你以为我愿意客串这个主持人啊?”我一边说着,一边不忘面带微笑是不是的冲桌子对面的邙山姥姥点头示意。“我告诉你啊,你最好乖乖配合我唱完这出戏,我成功把人交出去了,咱们大家就都没有麻烦了。”
百竹青显然被我的话给说迷糊了,但他还是察觉出了现在发生的一切都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简单。“夫人,莫非你已经有了退敌良策?”
“天机不可泄露。”我在嘴边竖起食指比了个噤声的动作,对百竹青嘱咐道,“你放心,反正横竖都不会是你。你只要等会儿见机行事,配合我的话就行了。”
安迟元的咳嗽终于缓和下来一点,他听见我这样和百竹青说话,便冷笑了一声,“你自己是打的一手好算……咳咳……盘,可人家要是就……咳……不往你的坑里跳,我看你还不是干瞪眼?”
我抬手就在安迟元的背上使劲儿拍了一把,正赶上他有要咳嗽,这一下才总算是把呛到他的那点吐沫给咳了出来。
只是可怜百竹青离他太近,又被我手臂压着没躲开,生生给安迟元给洗了一把脸。
“啧啧,你真是太恶心了。怎么咳嗽都不知道挡着点儿嘴呢?”我边说边从餐桌上的纸盒里抽了两张纸巾递给百竹青,“快擦擦吧。”
安迟元使劲儿又清了清嗓子,感觉舒服了才把我的手从他脖子上摘了下来,“你就等着她一会儿把你的未婚夫挑走好了。”只用口型对着我说道。
我一脸坏笑的低头看着安迟元,也同样用口型回敬他道,“好啊,那咱们走着瞧。你放心,我就是把你这个阎君送给她做面首,也不会把我的‘未婚夫’送出去!”说完也不敢安迟元是不是看明白了我说的什么,我就已经绕回到了邙山姥姥那边。
闹闹看来是真的把邙山姥姥当家人一样看待的,这才陪着说了没一会儿的话,小子眼泪都下来了,真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跟邙山姥姥道歉,说自己不该为了贪玩,就丢下姥姥自己在山里。“我知道您只是呆的闷了,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可我就是……我就是……”
邙山姥姥捏着自己的小手绢,一会儿给闹闹擦眼泪,一会儿给自己抹眼角的,看着闹闹的眼神里满是慈爱和心疼。“傻孩子,姥姥哪儿会怪你呢?你还这么小,正是爱玩儿爱闹的时候,似乎姥姥太自私了,拘了你在那没人烟的地方。”
“姥姥!”闹闹听了这话,干脆直接扑进了邙山姥姥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看着这一老一小哭的起劲儿,我倒是一时有些插不上嘴了,只好站在旁边递递纸巾,倒倒水了。
等邙山姥姥和闹闹止住眼泪,把话也说的差不多了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快一个小时。
趁着阿善带闹闹去洗脸的工夫,我对邙山姥姥说,“阴姬娘娘,天儿不早了,咱们还是尽快开始吧?”
邙山姥姥点了点头,也没见他施展什么手段,只是伸手在自己脸上抹了一把,刚才的泪痕就没有了,红鼻头红眼睛的就统统都恢复了之前的样子,就连哭花了的妆也变得由胜从前。
羡慕的我心里暗暗的想,要是等会儿实在撮合不了邙山姥姥和王闯,就冲着她这一手,把我爹推给她也不是不行。
邙山姥姥换了个更加淑女的坐姿,测过脸来,细声细气的跟我说道,“那就先从最边上那个黑脸的小哥问起吧,他多大年岁了?”
邙山姥姥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够桌对面听见的,可她偏偏冲着我问了,我只好给百竹青递了个眼色,“娘娘问你多大了?”
百竹青眼睛盯着桌面,犹豫了一下,“四百七十二岁。”
我去!我差点就没控制住自己喊出声来,看着百竹青一脸青春阳光的样子,居然都活了快半个世纪了?这要是真给我做了丈夫,我们俩之间这辈分还有办法算的清吗?
邙山姥姥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虽然你比我小了点儿,但没关系,现在不是流行姐弟恋吗?”
“啊?对!”我差点儿没咬了自己的舌头,“您说的对,现在就是流行。其实女生比男生大点儿没什么的,大点儿知道疼人。”
“那你呢?”邙山姥姥好像挺满意我的话,但她的目光还是移向了安迟元。
安迟元咬牙切齿的先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才看着邙山姥姥冷笑道,“不用问了,我是这屋里唯一一个一定比你老的。”安迟元故意没用“大”字,而用了一个“老”字,也不知道是想激怒邙山姥姥,还是想给我下绊子。
邙山姥姥轻笑了一声,根本不相信安迟元的话,“怎么可能?你这肉身之多也就是三十年的光景。小孩子,别怕。奴家我虽然有些年纪,可这面皮不是还都好好的吗?”邙山姥姥说着还颇为自信的自己脸上轻弹了一下。
“看来刚才外面的那个疯女人没跟你交待我是谁。”安迟元慵懒的把自己靠在了椅背上,蜷起食指,用指关节扣了扣桌面。“说吧,那个疯女人到底都和你说什么了?刚才那只小黑鸟和花苻说话的时候,你一定也都听见了。那东西说的,和疯女人跟你说的又什么不同?”安迟元虽然脸上带着笑意,可话语里却透出不容忽视的威胁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