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听到八字胡男人的赦免,站了起来,在一旁的和服少女也站了起来,只是她的面色已经苍白,面对八字胡男人,她感觉压力实在是太大了,她终于明白,在被介绍到这里来的时候,拿着巨额的工资,可是却时常在换人。
和服少女在进来的时候,还被一个人用着怜悯的目光看着,那时候她还不明白什么叫做伴君如伴虎的道理,知道她见到了八字胡男人之后,才真正的明白了那怜悯的目光确实是在看自己。
可是和服少女却不认输,她在这里待了三天了,这三天里,休息的时间很少,不是八字胡男人不让她休息,而是她自己休息不下来。需要服侍一个这样的男人,和服少女一刻都不敢进入深度的睡眠或者休息。
“是。”
站起来的大汉小声的说道,不敢在八字胡男人的面前说话太过大声。
“你下去吧。对了,把那个心境已经被玩坏的人给做掉,干净掉,上一次你就留下了尾巴,还是我帮你擦掉的。我不想再有下一次。”
八字胡男子在让大汉退去的时候吩咐了最后一个命令。不远处把一切都听在耳朵里面的和服少女忍不住的一个颤抖。
“别怕。我不是坏人,也不是好人。只要你好好的,不会有事,给我准备一套衣服,我要去见一个朋友。”
八字胡笑着对和服少女说道,可是和服少女却感觉置身于冰窖之中,这笑容一点都感觉不到温暖。
赶忙离去,准备衣服去了。
看着离去的和服少女,八字胡男人的眼睛之中闪过一些没有人能够知道的光彩,轻轻的喃喃道:“澄海市安静得太久了,风浪终究会来的。这一次,就看谁能够禁得住这风浪的吹洗了。”
在大汉走出大厦的时候,回头看了这座大厦一眼,眼睛里面也不像在八字胡男人面前的那么恭敬了,这时候的他,就是一头猛虎,一头深山老林之中出来的猛虎,动辄吃人,而且从来都不会留下骨头,除了上一次留下了骨头。
在澄海市的火车站站台,焦灼不安的一名年轻人,不停的左顾右盼看着什么,周围的人都有点奇怪的看着这个人,这个人丝毫不觉。
看了看手中的票,三点半,现在距离还有一个半小时。他不敢走别的渠道,也不敢动用道上仅存的一点关系,只期盼这车能够早一点出发,只期盼他们会忌惮这里是公共场合不敢做出什么大的动作。
他又想起了那个男人,那个让他第一次尝了失败苦果的男人。
他从出道以来,从来都没有失手。他在离开师傅的那一天就已经想好了,一定要打出一片属于他的天下,可惜天不由人愿,并不是他想就能够成功的。
来这座城市快三年了,第一年,摸爬滚打,点头哈腰,终于给他找到一个机会表现自己的能力,也成功的成为了一名小混混,能够在一般的人面前伸直了摇杆做人。第一次成功的喜悦,给了他之后的动力。
第二年中旬,他得到一个机会,舍命完成了一个求助,那一次,他获得别人的赏识,开始不再是小混混头头这个角色,开始在接触一些属于内层机密一点的东西。那晚上,他彻底未眠,喝了一夜的酒,想起年老的师傅,不知道皱纹有没有更多一点。
继续熬炼着,再一次给他等到了机会,这次,只要他能够去学校拿下点子,或者能够给点子一个深刻的教训,那么,他就可以彻底的成为人上人,不再需要夹着尾巴做人,能够让别人需要抬头看着他。
可这一切,都因为这一次的失手,因为那个男人魔鬼一样的眼神,因为那人残忍的手段,让他看清了自己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他想起他师傅临走前对他说的,只要是在外面混不下去了,就回来吧。这一次,他要回去了,回去找师傅。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距离他车票上面的开车时间点还有半个小时,已经三点了。
肚子有点饿,他起身环视一下四周,还是没有什么可疑的人,轻轻喃喃道:“但愿他们放过我吧。我真的累了。”
说完,他走向在车站里面的小卖部,准备去买一根烤肠老吃,稍微填一填肚子。
买完烤肠,给钱的时候,小卖部的店家对着他咧嘴一笑,可是他却寒彻了整个身体,就连拿烤肠的都有些不稳,颤抖不已。
失魂落魄一般的走回自己的座位,看着这里还有十五分钟就开动的火车,他已经有些绝望了,不知所措,就在那里坐着,安静的等待列车的到来,安静的等到制裁的到来,或者两者都不来了呢?
距离还有五分钟的时候,他左边的一个男人站了起来,伸了伸懒腰,然后也是对着他咧嘴一笑,自从买回来之后就拿在手中没有吃过一口的烤肠,终于落在了地上,上面的辣椒面在地上洒下一点猩红的痕迹。
同时另一边也站了一名年轻人,看着他所在的地方,也是咧嘴一笑,笑意和之前的两人都一模一样。
时间还有三分钟,三分钟就要开车门了。整个火车站都开始变得熙熙攘攘,很多为了干茶提前一步上火车的人们差不多都坐了起来,开始焦急的排队等待,一时间,火车站变得嘈杂起来,不再那么安静。
原本在火车站的铁路警察也开始维持秩序,只是这些铁路警察都是靠近火车的轨道,让为了赶车的人们不要距离火车太近。
还有两分钟。
站在他身边对着他笑的人越来越多,可是他还是有希望,有希望跑上火车,给他一个机会,他就能够跳上火车,跳上一条回去找师傅的路。
他就那么站着,看着这些人缓缓的接近,没有一丝一毫的动作,眼神有点迷离,看不清火车到底快到了还是没有到。也看不清前方大钟上面的时间距离火车上下客门的时间还要多久。
还有一分钟。
他惨笑一下,看到在火车站检查行李箱的管卡站着一个男人,站着一个鹤立鸡群的男人,因为这个人的身高实在太高了,而且健硕,在这火车站里面,就如怒目金刚一般惹人注目,这个男人所至,视线的尽头就是他。
还有半分钟,马上他就能够听到火车站打铃上车的声音。
只是,他或许只能听到这个音,而上不去了,最后的希望在那个男人站在检查行李箱处的时候,就已经没有了。
“哎,老乡,你咋的啦?刚才都还好好的呀,走,送老乡去医院!”
距离他最近的一个人用着不属于澄海市的口音说道,说话的时候手已经伸了出来,伸出的手,一把抓住了他的肩膀,捏得死死的,另一边的人也过来握住他的手臂,然后后面有一个人轻轻用一个尖锐的物体抵着他的后心。
那尖锐物体甚至已经刺破了他的皮肉,可能有一点点鲜血正在向外流淌。
他被三四个所谓的‘老乡’簇拥着离开了火车站。
在他被尖锐物体抵住后心的时候,火车的打铃声响起,已经有人登上了火车,只是,他再也没有机会踏上这列火车了。
他手中捏着的票也没有捏稳,掉在了地上,被迫向前一步的时候一脚踩在他买回来的烤肠上面,烤肠瞬间爆开,里面一点点精华的汁水喷到了旁边座椅的角上面,一切都那么真实,真实得可怕。
在被迫走出火车站的时候三点半的阳光照射在他的脸上,璀璨夺目。
上车之后,他看到那个巍峨如山的男子坐在副驾驶,他已经认命了,也不挣扎,看着那个男子说道:“富哥,给我支烟吧,然后帮我发一个短信给我师傅,就说我在外面很好,让他不用担心。谢谢您了。”
“我为什么要帮你?”
巍峨的富哥转头用铜铃般大的眼睛盯着那人,眼睛里面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悯。但是手中却拿出了一支烟,亲自喊着烟,吸了一口之后点燃,递到了那人的嘴边,那人张开嘴,也吸了一口。
“求求您了。富哥,之前我帮您办的事,我一次也没有求过您,我知道,这次我是没有继续活下去的理由了。我也回去见不了我师傅了。求求您帮我这个忙。您随便找个号码,帮我问候一声就行了,谢谢您了。”
烟依然在嘴边夹着,说话也含糊不清,只是大概的意思还能够表达出来。
眼睛里面已经流出了一点点的泪滴,不多,但是要让他这种流泪,还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
“嗯。你把你师傅号码说了。我过后帮你办。还有什么要说的吗?一次性都说了吧!”
巍峨的男人坐在副驾驶上说着话,这个车子都好像在回响着他的声音,声如雷,不绝于耳。
车子在澄海市之中串行而过,一辆很普通的别克商务车,车牌也很普通,丢在发达的澄海市之中,这种车子掀不起然后一点的波浪。
“没有了。谢谢您的这支烟。”
那人把烟蒂丢掉,闭着眼,等待审判的来临。车子颠簸了一下,终于停车。
在一片人迹罕至的海滩,这里只有一点稀稀落落的渔船,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这个人死了,他的名字叫做刘松涛。
死了之后被丢进了这片大海里面,沉尸海底。喂了一些饥饿的鱼虾,成为了这片大海的养分。
一个黑道小卒的死,一个师傅老而弥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