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声音极大又是在红男绿女门口,所以备受瞩目,频频有人看过来,那男人的同伴也过来询问,还有人暧昧的上三路下三路打量,开玩笑道,“呦,小酌,你这是留情债了啊。”
那男人厌恶的一把甩开她,“谁让你来的,赶紧滚,别在这给我丢面子。”他最近刚上位,正是好时候。
那女人身体消瘦,头发散乱看不清脸,被他一下摔在地上却是抱住那男人的腿,“你今天不把钱拿出来,就别想走。”
“你神经病啊。”那男人觉得面子丢到家了,一脚把她踹开。
“卧槽,什么人啊,打女人。”云欢这辈子最痛恨的就是打女人的男人,太没品,要过去,却被锦楠拦住,警告性的,“今天什么日子,你还有心思当英雄。”
云欢皱眉赌气的又抽了一支烟,可也听话没过去。
锦楠却是眯起眼睛盯着那女人,身形怎么有点眼熟?
女人像是发疯了,无论怎么打都抱住男人不放,“把钱拿来,快点,你个败家子,快拿钱出来。一天就知道赌,家全败光了,可那是奶奶治病的钱。你个丧尽天良的。”
那人急了狠狠推倒,上去连踹了好几脚,也不解气,最后同伴都有些看不下去了,怕出人命,到底今天有秘密任务不能张扬,过来拉着提醒他。
可是那女人却不依不饶,指着男人,抹了把嘴角的血,“快把钱拿回来。”
“疯子。叫你滚啊。你是我什么人啊,我可不认识你。”
男人也是急了,不想再管她,直接就想要进去。
谁知道那女人像打不死的小强,“冷酌,我求你了,拿回来吧,奶奶挺不过去了,你看在养着你这么大的份上,好不好。”
“我让你滚听不见啊。”说着扬起巴掌,可手却被人一把拉住。锦楠低着头,抓着他的手臂,“当街打女人,这样不好吧。”
那人一愣,上下打量她,竟然发觉和自己穿着一样的衣服,听说最近范宇哥招了不少小弟,“你谁啊?”
“管教你的人。”一个过肩摔。锦楠没抬头,却是能让地上的女人看清自己的脸,那女人一愣,锦楠给了她一个眼色,那女人很聪明的沉默,对着后面好奇过来的小弟们,“我是他姐姐,我们处理点家事。”
说话间和锦楠拖着还在吱哇乱叫的弟弟进了后面巷子。
那几个小弟愣住了,却都没出手,主要是那女人抬起头,竟然有和冷酌相似的脸,原来如此,怎么看着熟悉,原来是姐姐。
不过还有一点疑惑,那个和冷酌姐姐一起拖走他的人似乎穿着和他们身上一样的衣服。但谁也没想站出来,范宇哥的人一项低调,这种丢人的家务事谁也不愿意掺和。
只是嘟囔着,“那张脸长在女人身上还真是漂亮啊。”
到了巷子里,锦楠一把将人扔在地上,云欢冷哼道,“不让我出手,你自己到出手了?”
“是熟人,帮个小忙。”眼神瞟了一眼身边的女人。“没想到会在这遇上你,这是你弟弟?”
那女人也是满眼惊奇,“你,你是锦爷?你还记得我?”
“冷曦,我记得。”
锦楠真没想到在这种地点,这种时候,遇到许久不见的狱友。
锦楠看看时间,“冷曦,你就当没看见我,我有事要先走了。”
冷曦慌张的站起来,可是还没等说什么,身后的弟弟就一巴掌把她拍在地上,“草,知道找帮手了啊?”指着锦楠,“你是谁啊?在帮里我可了没见过你。”
说着就拿出手机要打电话,云欢看到这情景,手快一把踢翻手机踩在地上,“爷,怎么办,怕是这小子不老实容易坏事。”
锦楠皱眉看了一眼手表,对着冷曦,“他怎么了?”
“是我弟弟,就知道赌钱,把家里败光了,我奶奶就这一个宝贝孙子,全惯坏了,可是他把奶奶治病的钱都拿走了。”冷曦哽咽的说不出话来,和监狱里那低调淡定的样子判若两人。看来这世界上再内心强大的人在面对感情的时候也会变得脆弱无力,不管是爱情还是亲情。
“奶奶愿意给我的,你管的着吗?你一个赔钱货,我才是奶奶的孙子。”
“你给我住口,要不是你骗她你欠了债她会把钱给你吗?这是奶奶的救命钱,你也忍心,看看你都混成什么样子了?还有脸说?”
“你就好了,你要是好你会坐牢吗,最起码我没坐过牢。”
那个男孩子梗着脖子嚷嚷着,冷曦一个耳光打过去,满眼冒火,“你给我闭嘴。”
“你竟然打我,我又说错吗?你做过牢啊,无论你以前多厉害,你现在也是坐过牢的女人,哪有人敢用你?坐过牢的人,能帮谁打官司。”
冷曦冷冷的站在那里,眼前像是突然虚无,神情被抽走了一般,他弟弟看着来气,上去就扇她,但是怎么扇她都不动。”
云欢看不下去了,一脚把那男孩踢翻,直接打晕了,用绳子绑起来,对着还在发愣的冷曦,“这种人跟你还放出来祸害社会干什么?耽误时间。”
锦楠却是眼神扫过冷曦,眯起眼睛。
“冷曦?”锦楠使劲晃了她一下,她才突然回过神来时的,摸了把脸上的眼泪,看着地上被打晕的弟弟,苦笑,“都是一母同胞,怎么和我那么不像,不过,我也确实没好到哪里去。”
“你是学法律的?”她这才想起以前在监狱里小朵说过的,这个冷曦好像是因为伤人进来的。”
“嗯,以前是律师,不过现在不是了。”
“为什么不是?”
“谁还会用坐过牢的人打官司,这就是命,我是这样的出身神,在这样的环境长大,无论我再怎么努力想成为人上人想逃离这个圈子,最后也就是这样的结果。”冷曦嘴角苦笑,“谢谢你们。”
说话间就在弟弟身上摸索着钱包,可是翻出来,里面只有一百二十块,还有张赌场的借条。
冷曦看着那张借条,突然就笑了,笑的越发大声,最后成为嚎啕大哭。
锦楠伸手拿起那张借条,二十万。
冷曦哭得绝望至极,奶奶的看病钱没找回来,却又发现弟弟欠了二十万的赌债,她的人生彻底到了谷底,彻底没了翻身的机会,她曾多少次想一走了之,也曾经真的那么做了。
可是命运,这都是命运,她以为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可偏偏律师事务所的老师强暴她,她打伤了人,那人权威的厉害,毁掉了所有对她有力的证据,把她送进监狱,据理力争,可是那人却拿着弟弟渉黑的证据,逼她坐了牢。
那一刻她知道自己完了,这是她背叛家人抛弃家人的报应。
她不能不管弟弟,不能不管奶奶。
可是什么时候是个头,她曾那么努力那么努力,为了考律师资格证,司法考试,一天只吃一个馒头,可为什么命运还要这么对她。
锦楠看了看手表,时间还有一点,她转过弯站在街口打了电话给陆翰成。十几分钟后,那边反馈很快,毕竟这些人都是当初她调查过的。
锦楠再回来的时候,嘴角是带着笑意的。
很多年后,冷曦仍然记得那一天,在她最悲惨,最绝望的想要一死了之的时刻,那个女人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拿过那张借条,撕成碎片。
“想死是吗?那么给我卖命吧,你要是忠心于我,我就让这二十万彻底化为乌有,因为这个赌场,将会是我下一个目标。”
没错,那个欠条的赌场就是兴安的赌场。
云欢和锦楠赶到红男绿女的时候,包厢里已经站满了人,他们来的有点晚,压低帽子站在队伍的后面。
这间包厢很凑巧,就是锦楠第一次见九爷的那间,看来这是九爷专属的包厢。
屋里一共站着三排穿着同样衣服的人,范宇这人做事一项严谨,着装统一是规矩。
锦楠二人压低帽子,前面微微有些交头接耳的声音,都已经晚上九点了,正想着,门咔嚓一声打开,只见一个身材消瘦的穿着同样黑色西装的男子进来,那张脸下颚很宽,锦楠一眼认出他是山区服务站放火的那个人。
不自觉的眯起眼睛。
这人,化成灰,她也认的出来。
此时他眼角微微下垂,扫视着在场的小弟,“大家都是九爷手下的人,有的是一直跟我,有的跟九爷,还有的是外围的,能上来都是九爷的提拔,今天的人物非比寻常,要是完成的好了,大家回来就是飞黄腾达,但是。”
这人拉长嗓子,“要是有人临阵脱逃,耍什么心思,最好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说话间扫了一眼第一排这几个,是九爷派过来的人,然后才是后两排。
范宇眼神如聚的看过去,低头问了身边一个小弟,“这些就是阿庆的那些?”
那小弟点点头,“都是阿庆场子剩下的人,但也有大佐的,不过都是吃了药的,很听话。”
那小弟虽然压住声音,可锦楠还是听得清晰,云欢在旁边抓着她的手,跟着紧张,只见范宇拨开第一排,开始看第二排的人,挨个点着名字,叫不上来得,旁边会有小弟提点。
云欢手心一片潮湿,锦楠右手伸到后腰处,摸到上面的铁家伙,今天生死攸关,她带了枪。
只是眼看就要走过来,锦楠几乎做好了逃跑的准备,门口却突然有小弟冲进来,“范宇哥,九爷来电话,叫你赶紧带人去,那女人狡猾的很,之前发现的是假冒的,九爷已经重新锁定,在码头方向。”
“什么?”范宇眉头一皱,招呼着身边小弟就出去了。
他的亲信阿文招呼着着这些人,“都带家伙了吗?”
也不废话,将人分成三组,依次从后门坐上面包车,锦楠压低帽子和云欢跟在最后。
阿文很谨慎小心,即便再急,也不想惹不必要的麻烦,一辆车开走才安排第二辆车的人上车,只是到最后一辆,剩下六个人。
锦楠速度很快的上车,可云欢刚要跟上去,阿文就一把抓住她手腕,“等等?”
将云欢拉下车,锦楠在车里坐着没动。
只见阿文突然伸出手,摸向云欢的耳唇,上面带着一朵莲花的细小耳钉。
锦楠紧张的在车里屏住呼吸,那是追踪器,难道这人发现了什么。
云欢的右手也不自觉地摸向后腰,可是那人突然大叫,“你是女的?”
说话间手速极快的摘掉云欢的帽子。本来这衣服宽松,锦楠和云欢隐藏的不错,可偏偏,这个细节没注意到,这群古惑仔男人打耳钉有的是,可偏偏是莲花,这种女性化的东西。
这人眼睛也是够毒。
帽子滑下,云欢瀑布一样的长发瞬间散开,白质的面容,殷红的嘴唇都是让眼前的人一愣。
下一秒钟,云欢反应过来,一脚将那人踹翻,这时候车里人才发觉有问题,一下冲出去,一时之间将云欢围住了,那个被踹到在地的阿文,摸了一把嘴角,“你是什么人?怎么混到我们这里面来的,快说,谁指使你的?”
云欢眼神扫过站在这几个人后面的锦楠,嘴角拉起,“老娘是上天派来,代表月亮消灭你们的。”一句话雷的锦楠差点喷了,这都什么时候了,这位大姐你能正经点吗。
锦楠也不啰嗦,在那几个小弟毫无防备的状态下和云欢前后夹击,很快就干掉了四个人,只剩下那个阿文了。
这时候那人才似乎恍然大悟,指着两人,“你们两个,啊,我认得你。你是那个,那个无声的手下,锦爷,你是那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