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陆翰成几乎是不敢相信,脑子一片空白,怎么可能,怎么会?
怎么会?他一遍一遍的和自己说,大脑根本不受自己的控制,在他看见那张脸的一瞬间,就本能的追过去。
只是广场上的人实在太多了,人挤人,想冲过去却不能,可是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心跳加速,他必须马上确认是不是那张朝思暮想的脸。
明知道不可能,可是那日日夜夜思念中的人永远都无法忘记,闭上眼睛全都是那张脸,竟真的有一天再次出现在自己眼前,是做梦吗,如果这是梦那么他永远都不想醒来。
他发了疯一样,推开身边的人跑过去,可是那身影似乎就那样隐末在了人群中。
他不信,他不信,可是那么真切,不会看错的,上一次在酒吧他其实就看到了,不过以为自己眼花了,可是这一次却看得真真切切,甚至和他四目相对,绝对没错。
陆翰成横冲直撞的在人群中挤着,不小心碰到了那个卖气球的小丑,小丑手一滑,一瞬间大把的气球飞上天空,那小丑傻眼了,抓住陆翰成不放。
气球没了,孩子和家长无趣的散开,陆翰成想冲过去却被那人抓着,只能看到那抹身影彻底不见。
他慌忙掏出钱,也不数拿出一叠扔给小丑,可是再走过去,竟然没有人了。
不见了,又不见了,就像上次一样,一闪就不见了,可他明明看到了啊。
他站在人群里失魂落魄,身上像虚脱了一样。
最后无力的跌坐在地上,颓废的如同一个失败者。
他甚至忍不住大笑,笑的悲哀酸涩,明知道不可能的,怎么会呢?
天空上飞满了气球,越飞越高,陆翰成看到淹没在晚霞里再也看不见的气球,深埋的情绪彻底爆炸,犹如黑暗中的独感排山倒海的袭来。
他早该明白,丽清再也回不来了,她已经死了,被那些歹徒打死了,他亲眼所见,是他亲自将骨灰埋葬,她再也回不来了,又怎么会再看见丽清那张脸呢?
颓废的坐在广场中央,人来人往,没有人会注意到他,可是,啪嗒啪嗒,在这么混乱熙熙攘攘的广场上,那近在咫尺的高跟鞋声却在耳边清晰之极,由远及近,最后一双粉红色高跟鞋停在他的面前。
陆翰成缓缓抬头,那双颓废的眼睛瞬间睁大,不可思议的,“丽清?”
可对方脸上却是微微皱眉,很是陌生又不解,却小心翼翼的,“不好意思,这是你的证件吧,刚才你掏钱的时候从你的钱包里掉出来了,我刚好看到,所以。”
她手里递过来的是陆翰成的警官证。
他微微发愣的看着那只递过来的手,几乎是本能,身体先于大脑,起身一把将她拥入怀里,“丽清,再也不要离开我了好吗?”
怀里的人一僵,随后就是挣脱,“这位警官,你认错人了吧,你是不是喝酒了,快放开我啊,再不放开我就要叫了。”
陆翰成一下清醒过来,松开手,大口喘着气,眼神惊慌,“对,对不起,对不起,你长得实在是,实在是太像了。”
那个女子眼中带着戒备,一直盯着陆翰成,皱着眉。
陆翰成努力的控制情绪,理智拉回来,提醒着自己丽清青已经死了,这女人只是长得像,不是长得像,其实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可是他到底是一个警察,一个刑警,在一瞬间失控之后,现在已经冷静了不少,那女子的戾气很多,刚才挣扎时候踢打的他都觉得疼痛,才一瞬间清醒,自己这到底是在做什么,看到一个长得像丽清的女人就失控了吗?你可是一个警察。
“我很抱歉,这位小姐,真的很抱歉。”陆翰成紧张的解释着,看着对方扔有戒备,忙指着手里的警察证,“我是个警察,你放心,我不是坏人,抱歉。我刚才有点情绪失控,因为你长得实在像我死去的妻子。”
那女人将将信将疑的打开那张证件,对照着他的照片,半晌看着陆翰成紧张的拉开距离,以及他眼中流露出来的自然情感,缓缓舒了口气,“是我太激动了,你要理解,我今天没跟着同伴,一个单身女人需要谨慎。”
“我懂,我知道的,抱歉真的抱歉,是我情绪失控,现在广场上全是人,你不必害怕的。”
陆翰成紧张的样子有些发傻看起来很滑稽,那女子忍不住笑了出来,那一笑,却又让陆翰成恍惚,却也心里突然释然,这人确实只是长得像丽清而已,她的穿着打扮,一说话声音说话方式,甚至是细微的表情动作都和丽清南辕北辙,完全是另一个人。
刚才自己只是看到了脸,如果他冷静一些,就可以发现,一个人性格的不同就算长了一样的脸,看起来也是完全不同的,就如眼前这个女子,整体的气质和动作,都在说明,她根本不是丽清,而是另一个女人。
那个女人将警官证塞到陆翰成手里,笑着,“刚才偷看了你的警官证,二级警督,很厉害啊。”
对方做事如此大气大方到弄得陆翰成有些不好意思了,将证件揣起来,“谢谢。”
广场上喧闹不止,周围热闹非凡,人来人往,这两人竟面对面的有些尴尬的不知道说什么,末了,那女子,捋了捋头发,“那个,我还有事,先走了。”点了一下头,就转身离开。
陆翰成张口想叫住,可是却又有些无措的不知道要叫住做什么。
一时间愣在那里,到是那个女子,微笑着回头,看着陆翰成的样子,疑惑又像是有兴趣,“我真的很像你去世的妻子吗?”
陆翰成一愣,微微点头,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做这些事,只因为她长得像丽清吗?说不清楚,但是却很本能的拿出钱包里的照片,那女子接过来,微微惊讶,“还真是很像呢,说不定,是失散多年的姐妹呢。”
耸了耸肩将照片还给他。
这倒像是提醒了陆翰成,“我能冒昧的问一句,你叫什么名字吗?我的意思是。”他忙拿出自己的警官证,“我叫陆翰成,我未婚妻的名字叫丽清。你实在长得太像了,所以我。”
“我叫飞鱼,飞翔的飞,水里鱼的鱼。”她笑着打断他的不安和无措。
“飞鱼?”他突然觉得这名字很耳熟。
“有缘再会吧,我真的要走了。”飞鱼点点头,这一次真的转身离开,没再迟疑,徒留陆翰成皱着眉头在人群里反复的琢磨着这个名字。
真的很耳熟啊,在哪听过呢。
叹了口气,转身想离开这里,却看到远处人群中站着有些失神的锦楠,突然心里一沉,自己,竟然忘记去演唱会了。
可锦楠就那样淡淡的站着,没有走过来,甚至眼神虚无的看不清她在看什么。
陆翰成也站住了脚步,可是却没有走过去。
这一刻他心里突然真正清醒过来,有些酸楚,不敢直视锦楠,说实话,他心里不是不明白,不是不知道,可是,他只要一看到见她就会想起死去的丽清。
这种感情缠缠绵绵在心里那么多年,分不清是因为爱着锦楠还是因为忘不了丽清,这对锦楠并不公平。
所以每次在锦楠明示暗示的时候,他总是转移话题,他知道,无论自己怎么做,眼前这个女孩都不会放手的,丽清说过,这个女孩子有一种惊人的意志力。
可是每次都能不去考虑心里的感觉,不去考虑她的感觉,做的那么干净利落不拖泥带水那么冷酷无情的他,此时却是收不回胸口起伏的酸涩。
当梦醒了,他整个人清醒过来,看着眼前的人,突然想伸手抱一抱这个女孩,其实她还小呢,在他眼中还停留在那个桀骜不驯的小妹妹样子上。
明明脆弱无力却要把自己武装的刀枪不入。
这一刻他好想抱抱她,他不得不承认,在转身看到她这一刻他心里是不容忽视的愧疚。
可是,他不能,他不能走过去,她也不能走过来,是他亲手将他们的关系拉到这种不能相拥的位置上。
如果说当初没有私心,那是不可能的,可他在怕什么呢,他自己也不知道,怕这个女孩波涛汹涌的执着的爱?
还是怕自己会忘了丽清,真的拥抱这个小女孩。
答案永远无解。
锦楠想过无数种可能,最终没想到,会是那样一张脸,如果是自己也会抛下她过去的吧,她这辈子只心甘情愿输给丽清。
可是,怎么会有一张一模一样的脸呢?
演唱会的门票从手中被风吹走,她伸手去抓,却抓不到。
突然扭过头直径离开会展中心,陆翰成的目光就在身后,她知道,他永远都不会追过来。
坐上出租车,锦楠手在发抖,点了几次才将手中的烟点燃,大脑半晌才从空白中缓过劲来,陆翰成和那个女人一幕幕的冲进脑海中,“我叫飞鱼。”
飞鱼,飞鱼,这个名字怎么这么耳熟。
抽了半支烟,突然,锦楠一下子坐直了,脑海中突然跳出这个名字。
飞鱼?不就是那个桐楠格私人会馆对外的老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