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楠还在发愣看着地上的老人,他瞪大着眼睛,死不瞑目。自己明明没有错,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果?
“才不是自以为英雄,难道像你吗,眼睁睁看着去死?我觉得你做的对,老大。”小杰子眼神坚决,可锦楠却是摇头,那个司机说的没错,自己不过是让这个老人死之前增加了痛苦而已。
“最好快点一起走,这个地方不能落单。”司机冷漠的说道。
锦楠回头看了看那火光冲天的车子,又看了看地上的老人,试图想把老人背上。
“别做好人了,活人都管不过来,你要是再不走,怕是都要死在这。”
锦楠警惕的抬头,“你什么意思?”
“这条公路每天都走车辆,谁会在路中间放那么多木头,又是方形的,这条虽是山路可是车子速度很快,在高速上面放障碍物,你以为是什么人干的?”
司机抱着那个晕过去的小男孩率先走在前面。
锦楠看了看地上的老人,脱下外套盖在他身上,叹了口气,拉着小杰子头也不回的跟上去。
“你是说有人故意放了障碍物?”月亮也被隐藏在云雾中,整个天空黑的厉害,小杰子打开手机照亮,勉强能看到前方的路,向后看去,果然在火光冲天的车子旁有黑色物体,看不真切。
而前路慢慢,似乎毫无尽头,这样的夜里,如果孤身一人走在这地方,恐怕会吓死的。
眼前情景让锦楠想起了看过的一则新闻,说某地的高速公路在夜晚出现障碍物,发生连环车祸,本以为只是意外,可是隔三差五就会有一回,交警部门以为这个路段可能是疲劳驾驶的中间路段,或是自然因素。
可后来一次连环五辆车撞在一起,其中一个车主没撞死,迷迷糊糊中看到有黑影在几辆车之间来回穿梭,后来才破了这案子,是团伙作案,专门在夜晚的高速上放障碍,害人性命然后盗取钱财。
想到此锦楠心下一沉,多狠的人,能如此草菅人命,再说了这地方穷乡僻壤的,在这劫什么啊。
“这条路总发生这样的事吗?。我是说,这地方这么穷,不会总有吧。”
锦楠说的模糊,小杰子疑惑的转头看她,可那司机竟然听得明白了,“再穷的地方,也有更穷的。”
锦楠下意识抓紧小杰子的手,在他手心写字,小杰子张大眼睛,向四周看去。
大概走了十几分钟,前面地上出现了一个黑色物体,几个人戒备的停下脚步。小杰子拿手机一照,竟然是个人,锦楠认得这人,是刚才随大部队向前走的一个,这男人四五十岁,穿着一身工地衣服,此时四仰八叉躺在地上,身边是翻的乱七八糟的背包,头部遭受到了重击,已经死了。
“怎么回事?”锦楠过去查看,那司机却警惕的看着四周,“我低估他们的人数了。”
“你什么意思,你明知道那些人在前面等着抢劫呢,你就让这些人离开?”
“不然呢,在原地等死吗?”
“最起码你要告诉他们危险。”
“你觉得告诉以后人心惶惶的有什么用?”那司机突然厉声喝道,却皱着眉向四周看去,“我低估了人数。”他大概想着三十几个人,对方匪徒顶多五六个,没什么怕的,可现在看,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锦楠几人立刻紧张起来,可是更让人恐慌的还在后头。越往前走死的人越多。锦楠手不禁抖了起来,这一路数下来已经十几人了,全都是清一色的爆头而死。
满地都是被翻的乱七八糟的行礼。
这究竟是一伙什么人?这么野蛮,杀人手法极其简单,就是谋财害命。
有人说穷乡僻壤出刁民没这话一点没错。
可是一路走下来,再没遇到尸体,也没遇到可疑的人,走了大概好几个小时了,小杰子已经累的不行,那个司机一路背着那小孩也很累,所有人接近虚脱。
于是决定停下休息。
“到底是什么人?你总跑这条路,难道以前没遇到过吗?”
那人却犹豫了一下,半晌,“不太清楚。别的司机好像遇到过。”
锦楠眯起眼睛侧头看他。
下一秒钟几乎是瞬间暴起,动作如闪电,在黑夜中匕首一下就比在了司机的脖子上。几乎是一秒钟完成。
那司机微微楞了一下,却没有动,只是在黑夜中盯着她的眼睛,没有说话。
“据我所知,这公路上根本没有爆出过被劫道的新闻,何来别的司机,我看你也不是什么真的公路司机吧,说,你到底是什么人?知道有障碍物,为什么车子还是翻了?你在这装好人,不告诉乘客,让他们自己往前走,说,你是不是和那些匪徒一伙的?”
锦楠手上的匕首一用力,司机的脖子就渗出血来。
可对方似乎非常冷静,“如果我是劫匪,我应该化装成乘客,不是更不引人注意,再加上,我为什么要救这个孩子?”
“不过是避人耳目而已。”
只是话还没说完,远处就有声响,锦楠几人顿时各自戒备起来,可是远远地就看见手电筒晃动,踢踏踢踏的马蹄声,是老乡的马车。
车上人似乎看见了他们,“喂喂,那有人,好像是司机。”
锦楠本来戒备着可是看到车上是两个刚才大巴车上的乘客。
那几个乘客还要再往前走走找其他的人,锦楠和司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拦住了去路,”不必了,村子里有电话吗?“
赶车的是个老乡,“有,我们这通电了。”
“那就进村报警吧。”
司机想说什么,可是最后还是闭嘴了。
这样大的案子,不报警根本说不过去,虽然他和锦楠各怀心思,那两个乘客发愣,“怎,怎么回事?”
“你们剩下多少人,怎么到的村子?”锦楠皱眉问道。
“我们还有七八个人,之前三十个人一起走,可是有人受伤走不快,我们就说要不受伤的在后面,找出壮年快点走,到村子里找马车来接他们,我们几个人就走的很快,不知走了多久,就碰见村子里这位老哥了,他正好从隔壁山南边村回来,喝了酒,有点晚,不得不走夜路苦,就拉上我们回去了,然后我俩就和老哥来找后面的人。就看见你们了。”
锦楠和那个司机不约而同的对视一眼,各自带着怀疑,最后那司机问道,“谁提议分开走的?”
那乘客一愣,小伙子岁数不大,想了想,不记得了,“就有人喊了一下,我们就走了。”
锦楠却是看了眼司机,“看来,乘客中可不止一人是鬼。包括你在内,每一个人都值得怀疑。”
小杰子将了刚才发生的事,马车上一片安静,所有人都不可置信,那乘客刚才还高昂的情绪,此时抱着肩,快哭了,“怎么办啊,你是说杀人魔就隐藏在乘客中?能杀那么多人,那得多大一伙人啊。”
“那也不一定,话说这里这么偏僻,当地人并不多,要是来个好几十人你觉得有可能隐藏吗?早就暴露了,在这要真是人多就不会故意设陷阱而是直接劫车了,更何况这一定是有预谋的,才故意将人分散,因为分散了好下手。”锦楠眯起眼睛。
几个人心有余悸的互相怀疑的打量,小杰子拉住锦楠的手,“锦爷,怕。”
“怕什么。”枪指着头都没怕过,会怕这些暴民吗?
前面赶车的大爷,听着也觉得瘆得慌,频频回头,“各位啊,这穷乡僻壤的,我可没钱啊,我就这马车,来回拉人,你们要就把马车拿走,我不反抗的。”
寂静的夜里,马车走的并不快,上面是山与山之间狭小的天空,勉强称之为公路的道路寂寞如坟。“大爷,放心,我们不是坏人,我猜那些人肯定已经走了,村子里省了七八个人,路上死了十几个,还有好几个人不知所踪,没准就是那几个人做的案。您说说最近村子里来没来什么外人?”
那个司机问道,锦楠孤疑的打量司机,这人怎么看都不简单,锦楠最先怀疑的就是他,可是看着他身边睡着的小男孩,要么是这人隐藏的太深,要么就是人不可貌相。
“外人?咱们村都没什么人了,哪来的外人啊,都进城打工去了,谁来啊,留下来的不是老人就是残疾,一共就是几家破落户了,山里面的村子都走得差不多了,更何况咱们这,这里没多少土地,以前还能进山打猎,现在也不让了。
好在我们这在山口,从山里出来的,从这进山的,都得在这住一宿,村里开了饭店和住宿,也能混口饭吃,就这几年大概大城市饭也不好挣,不少原来出去打工的都回来开店了,不过啊,这里没多少人经过,店一多就更没什么钱可赚了。
我看那电视上演的啊,一整在山里发现什么宝贝,连带着周边几个村子都富起来了,有开发旅游什么的,咋就没人来我们这,前些年倒是有收古董的,可这穷乡僻壤祖上就是穷的叮当响,哪来的宝贝啊,再后来就压根没来过外人了。”
“没有外人吗?”
“没有。”
“那回来的人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有什么奇怪的地方,这里最普遍也最奇怪的就是穷了。唉,我到现在也不信你们说的,什么一车人都杀了,我们这的人,怎么可能杀人呢?要是杀也是你们这些外人,一定的。”
一路上战战兢兢,天快亮了才到村子口,远远望去,一条小河在村口经过,这个村子就坐落在这条小河和后面大山之间。
天空泛着鱼肚白。锦楠到村子时,已经开始不寂静了,公鸡打鸣名,家家开始撩起炊烟了。来这里都是着急赶路的人,自然起的很早。
这里都是个人家开的小旅店,一家也就能住上三两个人,所以之前八个人,分了三家旅店住,说是旅店,实际上就是住在老乡家给点住宿费,供两顿饭。
到地方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报警,听说离这里最近的派出所,也是在几十公里以外地方,就算来也要时间的,老乡说了,这里是三不管的地方,太偏太远。要是出了什么大事,都是村长代劳。
于是锦楠带着小杰子等人就要去村长家,只是还没出发,那司机就拦下锦楠二人,“我看叫上其他八个人到村长家集合吧。”
那两个乘客早就吓的不敢单独行走了,现在是死活都不去叫人的。
只能麻烦老乡挨家挨户喊一声了。
不知为何锦楠总有种不好的预感,自从上了这趟车,一路越来越奇怪。
据说全村只有村长家有电话。
村长是个白胡子老头,年纪很大了,他家就他和一个智障孙子,孙子都二十了,可是智商还像小孩子似的,一天到晚就爱坐在家门口用树枝画画。
锦楠等人走到村长家门口的时候,这个傻子刚睡醒,挺俊秀的一个男子,双眼发直,痴痴呆呆的坐在院门口的大树下。
村长一开始皱眉打量锦楠几人。
“您要是不信,可以派点人去二十里路外看看,但我不建议去看,因为有可能歹徒还在路上埋伏着呢。”“报警。”白胡子老村长略微犹豫似乎有难色,“可能打不了电话了,前天夜里下雨,电路又出了问题,这电话一直忙音。”
锦楠皱眉一把抓过电话,果然,是坏的了。
不会这么凑巧的,杀了人,唯一的一台电话还不能用,太蹊跷了吧。
“这里手机是不能用的,也用不着。”村长解释着。
“那岂不是与世隔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