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速度很快的开起来，锦楠紧张的向车后面看去，上面的人并没有追下来，锦楠大口喘着气仿佛还没从刚才突发的状况中回过神来。
麻子一边开车一边得嗦着，“刚才怎么回事啊，那是什么怪物吗？”
锦楠和无声都没有心情回答这个问题，那根本不是怪物，不过是一条长年吃人肉的野狗而已，锦楠陷入沉思想到了那天老k说的话，“你去后山看看就知道我有没有说谎了。”
看来数据上记载的死了17个人都只是官方数据，实际上这家精神病院里死了的人肯定不止这些，而尸体都是这么处理了，最后腐烂的无声无息，也许那后山不知道这么多年掩埋了多少白骨，而这些人死了都没人知道。
锦楠一下抬起头像是想起了什么，“麻子，停车。”
麻子疑惑的从后视镜看了一眼锦楠，“锦爷，这个。”
“我叫你停车啊，我不能放秃头自己一个人在那。”锦楠张大眼睛，只觉得心跳快要跳出来了，那令人作呕的一幕在心里挥之不去，她不能放任秃头在这吃人的地方，这太危险了。
“我说停车。”
麻子咽了口吐沫，刚才那只没看清的怪物已经让人吓得胆子都废了，渐渐要停下车子，犹豫着看向后视镜，无声却是阴着一张脸，“继续开，不要停。”
麻子一愣，又从后视镜看了看锦楠，她猛地抬头看向无声，带着探究愤怒以及，说不出来的东西。
“我不能放秃头自己在那。”
“我们已经打草惊蛇，现在这么贸然回去，只会全军覆没，你清醒一点。”
“那你就牺牲秃头吗？”锦楠张大眼睛，不给无声任何解释机会，嘴角冷笑，“我都忘了，无声哥一项秉承着牺牲原则，自己都能牺牲的人，还怕牺牲别人吗？”
无声的脸色阴出水来，“锦楠，你今天到底什么意思？我没有不救秃头，秃头是我出生入死的兄弟，我和他的感情比你深。”
锦楠却是眼神冰冷，嘲讽之意更大，“我当然知道了，我还不知道的不止这些呢，我还知道你曲吾生和这家精神病院脱不了关系。”
说着，锦楠毫无预兆的从后腰掏出枪来指着无声。
后者脸色一凌，麻子在前面猛地一个急刹车，惊恐的回头，“你们这是干什么啊？都这时候了。还要自己人打自己人？”
“那就要问问无声哥了，你到底是谁？”
麻子惊恐的回头看着无声，而无声此时脸色阴沉的厉害，皱着眉头盯着锦楠的眼睛。
锦楠此时脸色铁青，眼神中写满了不忍和伤痛，举着枪的手也许她自己都没发觉，那双手在微微颤抖。
无声眼神深邃而无惧，一直看着锦楠的双眼，僵持了不知道多久，久得像是一个世纪都过了，他张张嘴，却终究没有说出话来。
锦楠几乎是带着哭腔吼出来，“你说话啊？你到底是谁？是曲吾生，无声哥，还是上帝之手？”
锦楠的话让麻子一愣，不可思议的看向无声，“无声哥，你。”可是看无声的沉默，麻子一下反映过来，拼命摇头，“锦爷，无声哥不是上帝之手，他绝对不是，你别忘了，他可是被九爷算计过的，还有这么多年九死一生，他怎么可能是上帝之手？”
锦楠努力压抑着鼻子的酸涩，“能掌控全局，知道所有人的底细，悄无声息的运作。”最后一点她没说出来，警方的人，其实答案一直在那里，只是她从来没有做过这种假设，实际上无声却是条条都符合，他才是最有嫌疑的那一个，而且以这个身份，潜伏在他们身边，确实是最好的隐藏。
她的手几乎是颤抖着的，不肯相信的，酸涩的，复杂的，可是，她只能这样用枪指着他，想想那些死了的人，那些牺牲的卧底，她突然想尖叫想大哭，可是一起都化作了隐忍，凝结在枪上。
麻子焦急的看着无声哥，“都这时候了，你说句话啊。”
无声却是面无表情倔强的看着锦楠良久，那双眼从毫无感情到一瞬间闪过的心痛，“我没有什么好解释的。”
“什么啊，无声哥。”麻子急的不行，可是无声始终都是面无表情，看着锦楠的眼睛，“锦楠，当初你为什么会选择相信我。”
她心一颤，是啊，当初就凭他空口白牙，她为什么会信他？
“记得我说过什么吗？”
锦楠的心像是受到了巨大重创，矛盾怀疑，信任，纠缠在心里，她拼命压抑，可是眼泪了还是落了下来，止也止不住，拼命地摇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不，怎么可能是无声呢，那一幕幕在眼前回放，他在东厂隧道骑着摩托车将她从众人之中救走，在九爷设的连环局中舍命救她，在戏子找人围攻的时候，喝出性命让她先走，就在刚刚，他也有扔下她一个人走，而是回过头来用性命相搏也要救她，这样的无声真的是幕后的黑手吗？
难道这些都是演戏的吗？她不能相信，可是又如何解释他手上的刺青，她不信一切都是巧合，他明明已经心虚，他为什么不让自己接近这家精神病院。
“不。”锦楠摇着头，痛苦不堪，可以仍然倔强的拿着枪指着无声。
半晌，无声突然笑了，那笑容心痛而又无奈却带着点点欣慰，他伸出手抓住锦楠的手，用枪指着自己的额头，看着她的眼睛，“记住今天你的样子，锦楠，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你最亲的人，最近的朋友，哪怕是亲人，错了就是错了，你都不能手软，知道吗？”
锦楠微愣，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男人，松开手苦笑，麻子在一旁看着无声哥的样子，心痛得无以复加，却始终没有说出话来。
“解释啊，无声哥，求你解释啊。”
无声却始终笑着摇头，“没什么可解释的，这是我的选择，锦楠。我只想说，我不是上帝之手。”他看着她说出这句话，从未有过的坚定，“我的心也从未变过，这是我的选择，你就算今天打死我，也没有任何的错，这是我的选择。
我只能说，人的一生就算再刚正不阿，也有那么一点需要坚守的违背原则。开枪吧。”他闭上眼睛，一滴泪滑落，声音哽咽，“带着秃头离开那，别在去那个地方。还有不要放弃追查真正的上帝之手。”
锦楠双手颤抖，对方死死的抓着她的手顶在额头上，那双手强劲有力，锦楠的胳膊几乎是被他牵着走的。
她颤抖着，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男人，心中刀割一般疼痛，为什么会这样，怎么变成了这样，她不相信，可是他为什么不解释，这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几乎是在崩溃边缘，锦楠双手发抖，身体发抖，崩溃得的突然大叫，冲着车顶啪啪啪就是三枪，声音响彻整座山林。麻子捂住眼睛惊恐大叫，无声则是不可思议的看着锦楠，看着她双手抓着头发，几乎是嚎叫一般的大哭。
可是还没等再说什么，锦楠就猩红着眼睛，再次抬起手枪，指着他，这一次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坚定，“好，既然无法解释，那就是默认。”
她的手指弯曲，无声闭上眼睛，麻子在一旁惊恐的要从前座爬过去阻止，可锦楠却冷静异常，冲着麻子旁边啪的就是一枪，直接将挡风玻璃打碎，麻子吓得一缩头，再睁眼却是不可思议的恐惧，而无声看着她，眼中也是闪过诧异，可是眼前女人的眼神坚毅，他反而冷静下来，锦楠这样，就很好。
这是自己的选择，当初自己做的选择，只不过他没有想到，这一天来得这样快这样突然，当自己选择让她活的那一瞬间就注定要当上帝之手的替罪羊，他是自己心甘情愿的走进这个局，心甘情愿的死，只是他没想到，这一天就这样来了，毫无预兆，并且，会死在锦楠的手上。
“开枪吧。”无声的语气平静，没有任何悲凉和不甘。
锦楠枪口顶再他的额头上，“不解释？”
“不解释。”
“哪怕你现在说有苦衷，只要你说出原因，我都。”
“没有苦衷，我说过了，这是我自己的选择。”这是他当初的换她活命的承诺，一旦打破这承诺，她立马没命，这是交易，是他这辈子做过的唯一的一件违背信仰的事，可他从未后悔。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难道不怕死吗？”
“开枪。”他突然提高声音，死死地闭上眼睛，“我叫你开枪啊，锦楠你就这么手软吗，将来怎么成就大事。”
她心下动容，却是闭着眼睛，扣动扳机，啪的一声。麻子从微愣中反应过来，想要扑过去，可已经来不及，他大叫着，可再次睁开雅静，却看着无声哥身后的门玻璃碎成一片，蹦起的玻璃擦过他的脸，留下深深一条红印，慢慢渗出血来。
麻子惊喜又惊恐的大叫，“无声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