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楠一愣，道谢过了，就顺着那个清洁工指着方向去了。
果然在还没走到后花园的楼侧后方，发现了那条小路，只是，冬天叶子虽然枯了，可是那条路树枝交错茂密，不仔细看真的不会发现，等拨开树枝，一条很有文艺气息的小路就出现在了眼前。
前面还有一两个拿着饭盒好像去打饭的家属。
这条小路并不长，可是透过两旁的树枝缝隙可以看出这条路穿过了两条街道。
一直走到快尽头，就听到了那边早市上人声鼎沸的热闹声音，从小路一出来，就看见横在自己面前左右都一望无际的集市。
真是一下将锦楠拉回到了自己非常小时候的记忆里。
这么多年世界的一切都在改变，可是唯独早市没有改变。永远人特别多，推车子卖早点的，各式各样，在冷冻的早晨冒着白色的热气，看着就让人心情愉悦。
炸油条的，抻好的油条放到油锅里炸的金黄，现磨的豆浆，配着油条，小孩子吃的满嘴流油，还有炸麻团的，过路的行人咬着麻团在你面前经过，你甚至都能闻到里面红豆沙的味道。
还有小云吞，汤里面点着点葱花的小云吞，出锅时候，能从街头一直香到结尾。
就在摊子边上支几把凳子和破桌子，一大早上坐满了人，年轻小伙子一碗云吞不够吃，在旁边摊位上来一个现烙的烧饼，金黄点着黑芝麻。
对面的豆腐脑摊位生意最好，都没地方坐了，许多人拿着饭盒过来打包带走，鲜嫩的豆腐脑，配上现烙的韭菜盒子，老头老太吃一口不知道在笑着什么，露出牙缝里的韭菜，谁也不嫌弃谁。
早市花样繁多，煎饼果子永远不缺生意，偶尔还要来一个卖西式糕点的，老人总是给孙子买式样的小麻花回去。
锦楠一下被这记忆中的景象弄得发愣。
人间饭香，让人心旷神怡。除此之外，还有不少凌晨去进了新鲜的蔬菜瓜果的，现在就在早市上吆喝，长年累月让嗓子带着点也高亢和沙哑，“豆角茄子大辣椒。”“橘子五块钱四斤。”
声音嘈杂之中，总有一俩句吆喝脱颖而出。
还有摆着各种小玩意，卖蟑螂老鼠药的，放眼望去，一个早市就能让久别的人热泪盈眶。
而锦楠就是那久别的人，久别的人间烟火味。
锦楠从小巷子里出来，正好是这条早市的中间，横在自己面前的热闹街道，人来人往让她一时发愣。
她猛然惊醒，左顾右盼，可是这么多人，哪里去找麻之呢。
锦楠开始有些后悔没有给麻之配个手机了。走了两个来回也没有再看到麻之的背影，不知道她到底是跟谁走了。
心中难免有些疑惑和怅然。
什么时候，麻之开始不再缠着自己叫着大大了。
白凤死的时候？还是从一开始自己就没有那么重要呢。
突然有些怅然，昨晚麻子的死无疑给无声一个大的打击，但同时也是给锦楠一个提醒。
在无声和锦楠眼中，彼此是最亲密的战友，拥有别人无法知晓的共同秘密。
而其实在麻之，在小杰子，在这些人眼中，他们大概是自私的吧。
麻子的话不无道理。
是她的介入搅乱了这局，无论目的初衷是多么的正义，可是对于这些人来说，确实是搅乱了他们的人生，让他们失去了许多，甚至是性命。
就如同无声所说，打着正义的名义就一定是善吗？答案永远无果。
有些怅然情绪低落的锦楠恰巧站在了一个煎饼果子摊位旁边，刚做了几笔生意，少有空闲的老板，看着旁边的锦楠，“姑娘，来套煎饼果子吧，吃完之后保你一天都精精神神的，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就是不吃早饭，那微信上都说了，不吃早饭一天情绪都低落。”
锦楠回头，看到那位大爷，笑了出来，“好啊，您给多做几个吧，我给家里人带过去。”
当锦楠一边吃着套煎饼果子又拿了一堆回去的时候，无声已经站在了医院门口。
日出刚刚来临，锦楠一瞬间有些发愣，无声就那样站在阳光之中，接过锦楠手里的煎饼果子，坐在了医院前面的长椅上。
他脸色有些苍白，在锦楠没开口之前，先开了口，“余柯脱离危险了。”
锦楠长舒一口气，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你刚洗完胃，能吃吗？”
“我没洗胃。”无声淡定的回答。
“什么？”
无声拿出怀里的一颗黑色药丸，此时它已经躺在了塑料袋里。
“怎么可能？”锦楠瞪大眼睛，“我明明看你。”
“我吃下去的是小杰子治疗食欲不振的山楂丸。”
锦楠看了他良久，终于笑了出来。
可无声却没笑。拿着这可药丸仔仔细细的看着，“这药丸根本不是什么蝎子膏。”
“怎么可能不是，卡娅明明说？”等等，锦楠似乎想到了什么，当时卡娅拿过这个药丸，然后戏子很轻松的拿了回去。现在想来，卡娅从不是那么迟钝的人。
“你是说？”锦楠看着无声的眼睛。
无声此时已经情绪恢复了一些，开始细致的分析了，但这样的无声难免让人心疼。
“这药丸可能就是卡娅换的，我刚才问过大夫了，这个就是普通的藿香正气滴丸。”
锦楠皱眉，“可是，这个药丸的制作者，卡娅似乎是认识的，也是因此随着戏子去了。”
“你猜出那个药剂师是谁了吧。”
锦楠点头，这个世界上能让卡娅如此大动干戈的，除了已经死了的老k，那就剩下一个人了，就是真正的阿九。
难道真是阿九？他归顺了戏子？或者说归顺了操纵集团那个神秘人？还是说，锦楠突然有一种大胆的假设，会不会，阿九就是那个神秘人？
但现在一切对于他们来说都是未知的。
“你觉得如果真正的阿九是神秘人的人，卡娅会不会站在我们的对立面。”无声突然严肃的回头看向锦楠，这一眼让锦楠一愣，她说不上来，可是却是明白无声的意思。
一直以来，从卡娅的出现，最初在那个山村里，第一印象并不是很好，她这人可以为了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可是，之后的接触，从她被九爷抓了，锦楠阴错阳差和她一起逃亡，她甚至能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将锦楠的兴奋剂换成麻药，置其生死不顾。
可是锦楠并没有觉得这是错的，自己和她当时又不熟，生死关头，当然先顾自己，锦楠本人也不是什么圣人，也是不推崇网上那些道德绑架圣母情节的人。
之后就是她假扮红颜。虽然一直是利用和欺骗，可不知道为何，锦楠就是对这个人平生生出了那么一股惺惺相惜的感觉，这个人不够善良，可是这世界谁是真正的善良过呢？
但虽然并没有觉得什么，可是一系列的事，可以看出卡娅大抵是个什么样的人。
只是明明没有什么，但经历了老k那件事，卡娅就像变了个人，锦楠现在说不好，对她到底是种什么感情，但总觉得如果有一天卡娅站在对立面，自己心里一定会不舒服吧。
“我不知道。”锦楠说的是实话。
无声却是看着手里的药丸，半晌，“帮她找到了老k，她还有件事没履行呢。”
锦楠一下想到了一个问题的关键，卡娅说过，第五个一直没露过面的操纵集团的人，是个女人。她会帮他们找到的。
“现在陷入了僵局，之前你我太小看戏子了，神秘人绝对是个狠角色。”
“可是上帝之手会站在你我这边，不是吗？”
“我看未必，别太乐观，要知道，现在上帝之手是先借你我的手干掉神秘人，还是先借神秘人的手干掉你和我，效果都是一样的。”
昨晚如果不是无声来了一个拖延计，也许他们昨晚就全覆没了，现在想起来还脊背发凉，他们一直太自信了，可是细想过来，和戏子仅有的两次交手，他们都丢盔卸甲了。
实际上现在局面对锦楠他们来说非常不利。
“那现在怎么办？”
锦楠皱眉，突然想到昨天常兴趁着戏子不注意扔的一个纸条，还没来的急看呢，现在和无声一打开，里面是一个保险柜密码。
“这是什么？”锦楠皱眉，“之前，常兴之所以能被神秘人威胁就是因为神秘人好像知道了他的秘密。可是常兴并不甘于当神秘人的傀儡，所以，我觉得上一次也好，这一次也好，他都在暗示你我。”
所以无声昨天算是回答了，“所以常兴才冒着被戏子发现的危险给了这个？”锦楠拿着那张纸条，看得出来写的非常潦草仓促。
“也许是故意让戏子知道的也说不定呢。”无声接过那张纸，像是在思索什么，“要知道，他让不让戏子知道，戏子和他都是敌对的关系，一山不容二虎，这个道理永远在，而且，戏子一定拿他的秘密威胁他，没人会觉得舒服。”
锦楠看着那张纸，皱眉，只有一句话和一串数字，“东皇保险柜，3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