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 子嗣
君夭2017-11-20 17:123,402

  这样的日子过了许多天,东风笑隔三岔五地带兵出去巡查,而玉辞的身体也渐渐好了,算着时间乃是春夏之交,他估计了一下,匆忙带着众位医者开始处理瘟疫之事。

  如今并没有瘟疫爆发,但是从之前的情况看来,一旦爆发,那便是灾难性的,如今需要在一开始就防患于未然。

  他们配药、试药的同时还须得顾及着伤病员,忙忙碌碌地也停不下来。

  这一日,正是正午,东风笑架着马,背着枪从外面回来。

  这一日平焦城南郊出了暴乱,她带着人前去镇压的时候,一个不留神,竟是冷不丁给人在手臂上划了一下,虽然没有毒,有铁甲挡了一下子伤口也并不深,但是总归也是要处理的。

  东风笑身形一掠下了马来,随即便几步去了医者的帐子。

  她本是想找玉辞的,她最欢喜他给她看伤,那一瞬间他的眼神都是温柔的。

  可方才走到那医者的主帐外面,便听见了里面一片忙碌,不少苍鹭弟子时不时地叫一声‘王’,总是有各种各样的问题请教于他。

  东风笑松了口气,罢了,他们这般忙,她又怎能因为自己欢喜而给他们添乱?

  转过身去便到了如今看诊的医者营里,今日值班的是一个以前便在军中的老医师,胡子都白了,面上都是褶子,很瘦,可是看上去倒是颇为慈祥的。

  东风笑和这老军医也算是有过几面之缘,问了个好,简单交谈几句,老军医便从药箱里取了东西来,颦了颦眉:“须得先把把脉,你说无毒,只是你的感觉,并不见得没有毒。”

  东风笑闻言,觉得此言也有理,颔首:“好,劳烦先生了。”

  那老军医便悬了两指置于她的脉上,半闭着眼,半晌点了点头:“幸甚,无毒。”

  “多谢先生。”

  东风笑松了口气,老军医已然取了些东西出来,开始眯着眼,仔仔细细地地替她包扎着。

  别看他年老,手倒是有力,做事也分外麻利,只是一会儿的功夫,就已经包扎玩好了,东风笑道了一声谢,这便起身欲走,岂料却忽而被老军医叫住。

  那老军医看了看东风笑,忽而低低地叹了一句:“副帅,有一言,不知当不当讲。”

  东风笑一愣,心里把各种情况都过了一遍,依旧没有什么头绪。

  “先生,这……如何?”

  老军医理着药箱:“副帅虽是在军中为帅,军功赫赫,可也不当忘了自己是个女子,既然是女孩子,便还是需要知道一些事情,多加注意才是,副帅这些年,做得太不够。”

  东风笑颦了颦眉,没敢多吱声。

  那老军医又道:

  “副帅这身子,当真是够寒凉的。”

  东风笑一愣,启口问道:“寒凉……这,有什么影响吗?”

  据她所知,自己的寒凉感觉得到,不过也就是平日里身子凉一些罢了。

  老军医叹口气:“唐突了,容老朽问一句,副帅将来,可有要子嗣的想法?”

  东风笑一愣,心下有一丝不好的预感:“这……不能说没有罢。”

  她想过,要和玉辞像自己的父母那样,安安稳稳地生活,于一处安宁的处所,两个人,自己的孩子,简简单单的过日子。

  老军医叹了口气,忽而低声道:

  “如今……副帅这身子,只怕是没……”

  老军医还未说完,营帐的帘子已经被人突然撩开了。

  玉辞冷着脸,一句话没说,几步便走了进来,生生打断了老军医的话,拽起东风笑的手臂,转身就带着她出去了。

  “玉辞,我……这……”东风笑愣了愣,想着老军医那没有说完的话。

  话没有说完,可是东风笑心里已经明白了七八成。

  玉辞他……应当早就知道吧。

  毕竟他的医术这般厉害。

  既然如此,她又该如何说呢?

  东风笑唇角带着几分苦涩,眸底闪过一丝光,是两相别离,还是……假装大度,‘怂恿’他从别的女人那里弄个孩子来?

  玉辞却是抬起手臂来,紧紧地将她搂在怀里,低下头来,温热的唇凑近她的额头,他有些慌乱地吻着她:“笑笑,他是说的,都是胡说的,别信。”

  东风笑愣了愣,不曾想到他会是这般反应——可是他定是看透了这一切的。

  他温热的胸膛紧紧贴着她的脊背,近到东风笑可以感觉到他有力的、有节奏的心跳——但是可惜,心跳不会告诉她,他有没有说谎。

  “笑笑,他说的是假的,我明了,以后笑笑若是想要孩子,不管是多少个,都能有的。”玉辞说得分外笃定。

  东风笑勉强勾了勾唇,心里却是格外明了——那老军医说的是实话,至于玉辞,如今还在傻乎乎地安慰她。

  “他说的也对,我心里也明白。”东风笑沉了口气,转过头去看着他。

  “美人儿,要不……”

  她咬了咬唇开了口——人,总是要学会让步的。

  他之前为了她做了那么多,如今东风笑想明白了几分,这件事情上,她应该多给他考虑考虑。

  美人儿,要不……以后你和别人去要个孩子?

  东风笑心里重复着这句话,可是嘴里就是说不利索。

  说出前五个字来,后面的却是生生梗在了咽喉之中。

  她一狠心,终于哑着嗓子把话说完了:“要不,以后你去找别的女子,然后……”

  玉辞愣了愣,继而却是抬起手来抚了抚她的脸,东风笑咬着唇角,他却忽而倾身上前来,那温润柔软的唇倏忽间覆在了她的唇上。

  东风笑松开了咬紧自己唇边的牙齿,闭了眼承接他的这个吻。

  他的胸膛近在咫尺间,仿佛是一个滚烫的火炉,时时刻刻温暖着她的冰凉,可东风笑是小心的又是自私的,她不想失去这一处温暖,也本不肯同她人共享。

  哪怕是一点点,她都不肯。

  “傻笑笑,胡说什么?”末了他将唇移去她的耳旁鬓边,温热宽厚的手抚上她的面颊,柔软的指腹轻轻触碰她的唇角,另一只手则自下面紧紧地扣住她纤瘦的腰。

  如此的动作和距离,他仿佛是要将她生生嵌入自己的身体里。

  东风笑张开眼来,半垂着眸子,默然无言,只是静静感受着他温柔的气息在耳边,呼吸间均匀而又带着几分撩拨。

  “我没胡说,我有细想过的,这是一个无法避免的问题,迟早也是要面对的。”东风笑沉了口气,压低着声音,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玉辞却忽而低低地笑了:“笑笑,怎的想得这般多,我说过了,他说的是假的,笑笑以后想要有多少个孩子,都可以的,怎的如今不信我了。”

  东风笑听他说得确凿,心里也犯起了嘀咕——难不成是她想多了?

  她愣了愣,把玉辞拽起来,定定地瞧着他:“美人儿,此言可是当真?”

  玉辞垂着眼瞧她,笑着点头:“自然是当真。”

  “但是笑笑,记着,以后那药可是要好好喝着,别偷偷摸摸地倒了,也别嫌苦只喝一半。”玉辞沉默了一会子,忽而启口,说得简单。

  东风笑闻言却是一愣——偷偷摸摸地倒了,嫌苦只喝一半。

  她一直以为他不知道有这回事的,谁知道他是精明得很,之前只是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嗯。”东风笑略有尴尬地应了一声。

  不过心里也是明白了,原来他一直逼着她喝的药,大概便是为的这件事。

  玉辞见状,不禁又低低地笑了一声,声音却很和缓:“那药的确是苦,我前些天在屋子的小药箱里面新放了一合糖丸,每次喝了药吃几个便好,不过也控制着,最多两颗,若是吃得太多,易伤牙,易上火。”

  东风笑点了点头:“好。”

  她抿了抿唇,忽而抬起眼来溜了他一眼,此番竟是眯起眼睛笑了笑,莫名地狡黠。

  玉辞总觉得她这副样子颇为熟悉,心里动了动。

  “美人儿,你这厮,是不是第一次瞧见我就想着孩子的事情了?”

  玉辞一愣,她的话语很是直白,眯着眼睛戏谑地逗弄他,可是如今他偏偏就是痴愣着不知该如何说了。

  “我……”玉辞把目光移了开去,如今倒是不好意思告诉她,当初她留在苍鹭的那几天,他鬼迷心窍一般地抽了她一绺红缨走,收在了书房的矮盒里,后来她从苍鹭山骑马离开的时候,他立在苍鹭山脚下,看着她的身影消失,末了才发觉自己已经动了心。

  东风笑瞧着他这略微别扭的模样,心里竟然起了几分得逞的快感。

  手腕一转,她轻轻巧巧将他按在一侧的树上,南乔的气候温和,这树也算是长青,如今春日转夏,蓊蓊郁郁繁茂得紧,斑驳的光影自树木枝叶的缝隙投射而下,静静停留在他的面庞上,恬静而又安然。

  可便是阳光,也比不得他瞧着她的目光柔和温暖。

  东风笑勾了勾唇,移开眼去,一手扣了他劲瘦有力的腰,便这般倾身上前去,启口将他的已经叼开一角,继而静静地将唇烙在他的颈窝处。

  她的吻一路游移而上,顺着他的颈项将要蔓延至他的面颊。

  她离着他的胸膛很近,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他有力却又愈发急促的心跳,不禁勾了唇。

  玉辞垂了眼,她的手她的唇皆是微凉,却偏偏撩得他周身一片燥热。

  可谁知,此时此刻,营口的方向,却忽而响起了一阵尖锐的马嘶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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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女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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