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颤抖着手,拿过那份报告,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喃喃的说:“我真的,怀孕了?”
是风衡烈的孩子。
离开医院,医生的话还在耳边回响,她说,我的血很粘稠,酒精成分爆表,还说吃过避孕药,最少停药三个月以上才适合怀孕的。
我现在两样都没有按照常规的来,很难保证小孩能在我肚子里健康成长。
想要知道小孩有没有事,要等到怀孕四个月的时候去医院检查知道。
医生还让我一个月最少去检查一,随时监测小孩的生长状况。
我下意识的轻轻的按住了小腹,那里孕育着风衡烈的骨肉。
“管家,这件事,可以先不要跟少爷说吗?”我跟何管家说。
何管家笑眯眯的说:“小姐是想给他一个惊喜吗?”
我扯了扯嘴角,摇头说:“不是,我只是不想让他失望。”
如果到了四个月的时候,检查出来的小孩是不健康的,我又可能面临要失去他的局面,那我又何必现在让风衡烈知道我怀孕?
而且我也不确定他知道之后,会不会不开心。
何管家点头说:“我知道了。”
“谢谢。”
回到别墅,清洁公司的人已经打扫完毕撤离,别墅一度恢复原貌,我上了二楼,躺在床上摸着那只戒指,看着天花板发呆。
下午四点,骆明祖突然给我打来电话,说有事找我,让我出去见一面。
我出去的时候,何管家问我要不要送我,我想了想,拒绝了,“不用了,我坐车去就好,晚饭不用帮我准备了。”
何管家没有反对,我以为他会坚持说,风衡烈怎么样怎么样的,可是他却没有这样做。
他还帮我叫了一辆车子在别墅门口等我,又嘱咐司机注意点不要开太快。
到了餐厅,骆明祖已经在包房里等着我。
差不多半个月没见他,他却一点都没办,还是一副吊儿郎当,不修边幅的样子。
“有什么要跟我说的?”我一坐下来,就迫不及待的问他。
他笑着说:“别急,先喝口水,我再慢慢跟你说。”
看到我喝完水,他才递给我一个牛皮纸袋,我打开,抽出里面的纸张。
骆明祖说:“这是你跟叶雄的DNA检验报告,上面证明,你真的是他的女儿。”
我手一抖,资料洒了一地。
这些话从风衡烈嘴里说出来的时候,我就怀疑过他是不是在骗我,只是因为利用我之后没有更好的借口,所以他才说这些来骗我。
没想到,这件事竟然是真的,我真的是叶雄的女儿。
骆明祖弯腰捡起地上的资料,沉声说道:“有些事现实虽然很残酷,可是,你还是要学着去面对的,而最重要的,不是这些,而是这个。”
他从那叠纸里抽出另外一张,放在我面前,“我在调查的时候,发现叶俊其实不是叶雄的亲生儿子,而你,才是他的亲生的。”
“二十年前,叶雄的老婆在医院生小孩的时候,叶雄因为看到是个女儿,嫌弃之余本想丢掉的,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没有这样做,而是让护士把你跟别的小孩调包,而调包的那个小孩,就是叶俊。”
骆明祖说:“这件事还真是说来话长,我说出来,你确定你能扛得住吗?”
我心里早已震惊不已,听到他这样说,心里更是七上八下。
医院小孩被调包的事也不是没听过,只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总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自古以来,重男轻女这种事就一直存在于我们大天朝,特别是在农村,生个娃是男是女,都关系到面子的问题。
叶雄那么要面子,能做出这种事也的确不奇怪。
我奇怪的是,为什么我被调包了,那家人却在我三岁那年把我扔掉?
骆明祖很快就帮我解答了这个问题,他说:“因为,你的养母,不能带着你嫁入豪门,所以……”
呵呵,原来是这样。
养父病死,养母把我养到三岁的时候,找到了一个有钱人,可是对方不知道有我的存在,养母“迫不得已”之下,只能把我送到孤儿院。
那叶俊,自然就在叶雄的爱护之下成长,这个秘密一直都没人知道,如果不是我回去翻孤儿院的东西,风衡烈一时兴起,也不会着手去调查这件事。
那照骆明祖所说,我的母亲大人,现在是有钱人的老婆咯。
“她是谁?嫁到哪里去了?”我尽量平静的问。
骆明祖的脸上闪过一丝犹豫,可是他还是开口说:“她就在骆家,现在是骆家的三太太。”
这个消息无疑是晴天霹雳,将我从头炸到脚,除了震惊之外,我不知道还能做出什么表情。
骆家的三太太,竟然是叶俊的亲生母亲!
这叫我怎么敢相信?
“她看起来,很年轻……”我震惊无比。
骆明祖耸耸肩,摊着手说:“很正常,嫁入豪门,吃好睡好无忧无虑,经常去保养,当然年轻,而且,她生叶俊的时候,也不过十六七岁,所以,没有多少人知道叶俊的存在。”
“她今年41岁,叶俊今年二十四,时间上很吻合,二十四岁那年在骆鹰的公司当秘书,怀了小雨,骆鹰才允许她进骆家。”
骆明祖这么一说,我终于明白过来,不禁自嘲的笑了笑,原来,我依然摆脱了不了叶雄是我老爸这个事实。
不过让我没想到的是,叶俊竟然是骆家的三少爷,骆明祖还说,其实当年三太太怀了叶俊,也是骆鹰经手的,只不过当时骆鹰还没身份没地位,只是个小混混,可以说,叶俊是三太太被骆鹰施暴后的产物,所以没人知道也很正常。
我很惊讶,惊讶骆明祖竟然连这些也能查出来。
知道这一切,那我让叶俊去测我俩的DNA的事,也不用去了,都已经真相大白了,还测个鬼。
对于小雨的死,我还是不能释怀,三太太当时的态度也很冷漠,好像小雨跟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一样。
吃过晚饭,我跟骆明祖说:“你有没有办法,带我去看一下叶雄。”
他看了我好几秒,才说:“他还没判刑,这个有点难度,不过你放心,包在我身上。”
“谢谢。”我为骆明祖倒了一杯茶。
他两指掂起,缓缓的说:“还有一件事,我要跟你说一下,是关于风衡烈的。”
“嗯,我也正想要问你。”
我已经把骆明祖当成是自己最信得过的朋友,对他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就把今天在医院遇到江雅柔的事跟他说了。
“你哪里不舒服?为什么要去医院?”他的重点却不在江雅柔。
我笑了笑,装作若无其事的说:“没事,可能之前喝酒太凶,胃有点不舒服。”
“那以后少喝点。”
“我知道了,你快说为什么江雅柔会说这样的话。”我催促着他。
骆明祖沉吟了一会才说:“你还记得我之前,跟你去婚礼之前说过的话吧。”
我点头说:“我记得,你说风衡烈这样做是有苦衷的。”
骆明祖也点点头,不疾不徐的说:“他还真的有苦衷,因为他要帮几个兄弟洗底。”
“洗底?什么意思?”我不明所以。
骆明祖笑着说:“你看过古惑仔的影片吗?很多以前出来混的人,在走上正路之后,都希望自己从来没有过过那些日子,都希望自己是身家清白,唯一能做这些的,就是上头的人。这样说,你懂吧。”
顿了顿,骆明祖又说:“反正他那几个兄弟又没杀人放火,没伤天害理,想洗白也是因为以前混偏门被抓过有案底,风衡烈为了他们,求骆鹰出手,毕竟骆鹰的势力比他大,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他想借着女婿的名义靠近骆鹰,将他扳倒,你看过无间道的话,就会明白我的话是什么意思。”
他这些话,我一字不漏的听进耳朵里,印在心上,拿着茶杯的手,微微颤抖着。
到了今时今日,我才明白,原来这些事,都是我不知道的,我也不知道,他竟然还有另外一个身份,虽然不是名正言顺的卧底,可是,却做着跟卧底同样的工作。
江雅柔说我会害死风衡烈,是因为怕我会拖累他么?
因为我的存在,他做起事来总要兼顾我的安全,他是怕我出什么事,才会带我回别墅的吧。
跟骆明祖告别后,他从餐厅的后门走了,我走前门。
出了门口,何管家的车子就停在外面,看到他,他立刻拉开车门,“小姐,请上车。”
上了车,何管家一边发动车子一边说:“少爷让我送你去公司,他说,今晚想跟你一起吃饭。”
我有点好奇,“他为什么不回家吃?”
何管家说:“这个不清楚,少爷只是让我送小姐你去公司。”
到了公司楼下,何管家接到风衡烈的电话,让何管家告诉我,在楼下等他,他马上下来。
华灯初上,街道里依然车水马龙。
十分钟后,风衡烈出现在大厦门口。
一身黑色的西装,修长挺拔的身躯,步伐稳定从容不迫,我呆呆的看着他走近,脑海中蓦然跳出江雅柔的话。
我对自己忽然没有了信心,我不确定会不会拖累风衡烈,我只知道,我不想离开他。
骆明祖跟我说的那些,其实我也没听懂,我只知道,风衡烈在做着一些不能让外人知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