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来没想过,风衡烈也会说不知道该怎么办这句话的。
以前的他,无所不能,从来没有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就算我生气,我激怒他,他根本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一脸的惆怅。
说到底,他也是因为我才会这样。
我轻轻离开他的怀抱,认真的看着他说:“烈,你是不是放不下郭婷?”
他一怔,“为什么这么问?”
我说:“我看你到现在还跟她藕断丝连,你有想过我的感受吗?”
风衡烈的手臂蓦然收紧,将我揽入怀里,眼底流过一丝狠戾,“裴梓彤,你在质疑我对你的爱?”
“我……也不算质疑,就是觉得很不爽。”我倔强的抬头,对上他的黑眸,“你知不知道,你的行为已经让我忍无可忍,帮人是也可以,不过也要看对象啊。”
风衡烈眯着眼睛注视着我,没有调侃,也没有说话,用那锐利的眼神看透我的心底。
这一刻,我仿佛又看到了以前的那个他,气场强大到让我逐渐感到呼吸困难。
他的胸膛依然结实,圈住我的手臂也是那么的有力,我的心微微颤抖了一下。
我需要的就是他现在这样的状态,强势霸道,气场大大的,一个眼神就能秒杀所有人。
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眼神交缠,灯光下的他,眼神仿佛无情冰凉,却又掩饰不住那一抹温柔……
一切都显得那么的顺理成章,我们吻到一块,他抱着我上二楼,进房间,长腿将房门一勾,霸道的将我按在墙壁上,肆意的吻一路蔓延……
缠绵过后,他搂着我,安然入睡,我看着他冷峻的脸孔,摸着那道疤痕,心突然就痛了。
两天后,我跟他去了覃华的诊所。
我看着覃华,在他的脸上像做工艺品一样,这里画一条线,那里画一个点,下笔如有神。
我问覃华,“这是要做什么?”
覃华说:“良好角度,动手的时候才不会出错。”
风衡烈要进行的是一系列的修复,我只能先退出去,在外面耐心的等着。
等了没二十分钟,郭婷突然出现在诊所门外。
我以前说过,覃华这个地方很少人知道的,外面看起来根本不是诊所,不是相熟的人根本不知道里面的情况。
郭婷竟然能找来,看来我要好好对待,我们的团队里有奸细这件事。
护士姐姐拦着她不让进,我挥挥手,护士才把她放了进来。
郭婷一进来就趾气高扬的问我,“裴梓彤,烈哥哥呢,不是说好他动手术的时候叫我的吗?你怎么这么不讲信用?”
我眨着眼睛,“他又不是动手术,所以才没叫你啊。”
“你……”郭婷气得直跺脚,气急败坏的朝里面走。
我在后面冷冷的说:“你进去只会打扰覃华做事,你想让风衡烈再次毁容吗?”
她立刻停了下来,愤愤的折返回来,一屁股坐到我旁边。
我睨了她一眼,“我的钱,什么时候还给我?”
“你放心,我一定会还给你的。”她骄傲的扬起下巴,从包包里拿出手机,不知道拨打谁的电话,过了一会,她说:“你现在可以打电话过去公司问,我有没有还你钱了,别老是追着我问。”
我并没有动,而是笑着说:“你的手段真厉害,打个电话就连三千万也能骗回来。”
“什么骗回来?这是伯父给我的。”
“一出手就三千万,伯父可真大方,不会半路中途就把钱给冻结吧。”
“胡说八道,伯父会是那样的人吗?”
“他不是,就怕他身边的女人是。”
“你……”郭婷再一次哑口无言,只能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别过脸看着里面的手术室。
我在桌面拿了一本杂志,翻开,一边看一边说:“郭婷,看在昔日的情分上,我好心提醒你,别想着利用风衡烈的同情心为所欲为,知道了吗?”
她扭过头,嚣张的哼了一声,“你管的了吗?烈哥哥就是看在我之前对他那么好,他懂得感恩,他才不会不理我呢。”
我呵呵的干笑两声,低下头,看着杂志没再理她。
多疑的人,总会怀疑别人会做点什么来害自己,郭婷做了这么多事,她肯定以为我也会做点什么来报复她。
她有点坐不住,站起来又坐下,坐下又站起,老是朝着里面的房间看,又不时的偷瞄我。
我啪的合上杂志,她竟然也被吓到,明显就是心虚。
我休闲的泡着功夫茶,掂着茶杯品尝着极品龙井,郭婷却一刻都坐不住。
等了将近一个小时,风衡烈还没从里面出来,叶俊倒是过来了。
一看到郭婷也在,他立刻就嫌弃的闪到边上,像看到瘟神一样躲着走。
“谁能告诉我,这一坨怎么也在这里。”他指了指郭婷。
我差点喷出一口茶水,用眼角挖了他一眼,他挑着眉耸耸肩,自顾自的坐下。
郭婷哼了一声,没打算理他,看了看里面的手术室,她又想往里面走。
叶俊立刻叫住她,“喂,我说前面那个,不知什么东西,你给老子站住,那里是你能随便进去的吗?”
郭婷憋着一肚子火,一转身就骂他,“你说谁是东西?”
“喔,你不是东西,我错了,对不起。”叶俊嬉皮笑脸的样子,硬是把郭婷气得七窍生烟。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你的素质真低下。”郭婷不甘示弱的反驳。
叶俊不怒反笑,嘲讽着她,“狗嘴当然吐不出象牙呀,你看过狗嘴里面长象牙了吗?老子都没见过,梓彤,你见过么?”
“简直天下奇闻了。”我附和着。
郭婷气得直跳脚,却又无可奈何,握着拳头黑着脸,坐到对面的红木长椅上。
叶俊得意的用眼神跟我邀功,我对他竖起了大拇指,却被郭婷看到了,她切了一声,讽刺着,“一对狗男女,一看就不是正常的男女关系,说是普通朋友,谁信呐。”
叶俊一听,乐了,“你还真猜对了,我们根本就不是男女朋友。”
“叶俊,你……”我一下就急了。
叶俊摆摆手,镇定自若,“我们是上下级关系啊,你是我上司,我是你下属,老子才没有某些人的思想那么龌蹉呢。”
郭婷终于被激怒了,嗖的站起,指着叶俊就骂:“你说谁龌蹉,你这个臭男人,死弯男。”
弯……男……
这个词语貌似还挺适合叶俊的。
叶俊像是等这个机会好久一样,也跟着蹦起来,蹬蹬的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郭婷。
“说老子臭,你闻过了吗?你想闻,老子都嫌弃呢,弯男?老子是直的,你要不要试试?”他说着就伸手去解皮带的扣子。
郭婷先是一愣,接着尖叫着,狂奔出去门口,嘴里还骂着,“你这个大变态,死变态。”
叶俊在后面哈哈大笑,搓了搓鼻子,又滚回到原位。
我哭笑不得,郭婷遇到这样的痞子也算她倒霉。
叶俊的性格,从十几年前就这样,一直都没变过,对方贱,他就比对方更贱就是了。
人至贱则无敌嘛。
“终于走了,看到她老子连茶都喝不下。”他义愤填膺的口吻,听着就让人感动。
我问他,“你怎么也来了?”
他笑嘻嘻的说:“老子当然要来,要是风衡烈整的比以前更丑,老子就不让你跟他在一起。”
“为什么?”
“怕你半夜做噩梦睡不着,又来烦着老子。”
我:……
他真小气,五年前的事他还记得那么清楚,我承认,那时候的确是每晚都做噩梦,老是梦到死去的孩子浑身血淋淋的来找我,又梦到风衡烈在水里伸着手臂向我求救,可惜我都救不了两父子,惊醒后吓得半死。
我给叶俊打电话,他二话不说半夜三更都去别墅陪着我。
直到我睡着,天亮了,他才离开。
我讥笑他,“你每次喝醉酒还不是一样往我家里跑,我都没嫌弃你,你现在嫌弃我?”
叶俊不屑的说:“切,又不是你照顾我,是何管家照顾我的。”
我俩正说着话,覃华从手术室出来了,我立刻走了过去。
“昙花,烈怎么样了?”我着急的问。
覃华抬了抬下巴,“你自己进去看吧,不过也不能看出什么来。”
我疑惑的走进手术室,风衡烈坐在床上,手上拿着镜子,镜子挡住了脸,我也看不到。
我叫了他一声,“烈。”
他放下了镜子,我一看,哇晒,他变了,变得……年轻了!
我左看看右看看,又伸手去摸他的脸,好奇的问:“皱纹都没了,你是做光子了吗?这里也没那机器呀。”
他脸上的疤痕变成了淡粉色,看起来就像涂了一层薄薄的胭脂。
风衡烈阴沉着脸,眼神阴鸷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覃华这个混蛋,我说过不要什么嫩肤,他非要弄,看起来鬼一样。”
我噗的一声笑了出来,下一秒,还是忍不住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