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扔下了电话,跑出了大门,想想觉得有点不妥,又跑回屋里,恰好风衡烈从洗手间出来,我立刻跟他说:“烈,叶俊在门口,他喝醉了。”
风衡烈正用毛巾擦着头发,闻言,顿了顿手上的动作,继而漠然说道:“那又怎样?”
“我……”我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说,我想把他搬进来。
风衡烈放下毛巾,快步的走向门口,一边走一边对我说:“你等着,我去扛他进来。”
看着他健步如飞的走出门口,我不禁有点担心,烈,该不会把叶俊揍一顿才扛进来吧。
我站在门口张望着,看着风衡烈走出大门,过了一会,门外传来叶俊的声音,隔太远我也听不清楚。
貌似只说了那么两句话就没了下文,过了一会,风衡烈果然把他扛进来别墅。
来到客厅,风衡烈将叶俊直接仍在沙发上,重重的吐了口气,额角出了些许的汗水。
“他怎么了?”我盯着沙发上的叶俊,问风衡烈。
风衡烈漫不经心的说:“太吵,我把他揍晕了。”
我:……
“真麻烦,害我又要去洗澡。”风衡烈嘀咕了一声,再次进了洗手间。
他那洁癖一点都没改变,让他带着一身臭汗,那是不可能的。
何管家拿来热毛巾,熟练的擦着叶俊的脸,又去按他的人中,过了一会,叶俊醒了。
他睁开眼看了看天花板,才转头看了过来,“梓彤……”
“嘘,别说话。”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他立马闭上了嘴。
“你喝了很多酒?”我靠近他,蹲在他面前,看着他略微发红的脸颊。
叶俊看着天花板,喃喃的说:“也不算多,酒入愁肠愁更愁而已。”
“啧啧,还会吟诗,那就是没醉了。”
“酒不醉人人自醉。”他还没玩没了。
我懒得理他,让何管家去厨房准备醒酒汤,我就去泡热茶。
叶俊在沙发上坐起,摸了摸后颈,烦躁的说:“废人下手真狠,一下就把老子打晕了,他人呢?”
“在洗澡呢,第二遍了。”
“靠,老子有这么脏吗?”叶俊骂骂咧咧的,却下意识的抬起手臂闻了闻腋下,“还是香的啊,刚才那些妞喷的香水差点没把老子熏死。”
我问他去哪里了,他说,还有哪里,王都呗。
王都,这个似曾相识的地方,我也好久没去过了。
郭婷自从LT倒闭之后,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也不知道她现在怎样。
我刚要问叶俊有没有见过她,叶俊忽然凑了过来,“你猜我在王都看到谁?”
“郭婷吗?”
叶俊瞪大眼睛,“你怎么知道的?”
我扯了扯嘴角,没有回话。
叶俊忽然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一个纸袋,那个纸袋被折了好几下,看起来皱皱的。
“这个……还给你。”他把纸袋递给我。
“这是什么?”
“你忘了?就是上次我说给风衡烈看的有力的证据,他还为此而晕死,如果没有这个,估计他的记忆也恢复不了。”
我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打开袋子,抽出里面的几张纸。
我还记得上次从墓园离开的时候,我匆匆的看了一眼地上那几张纸,其中有一张就写着我的名字,还有医院的名字。
现在再次看到,果然跟上次看到的那个是一模一样的。
最重要的不是这个,而是底下那张,DNA的亲子鉴定表,上面写着风衡烈跟风念衡的名字,最底下,是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九……
我的身体轻微的颤栗着,“你怎么会有……我儿子的DNA?”
叶俊叹了口气,搓了搓鼻子说:“老子不是买个保险嘛,就是怕风衡烈有一天突然回来,然后不再要、要你,我就把这个给他看啊。”
“我问的,不是这个。”我紧紧的攥着那张纸,盯着他。
记忆中,我怀着风念衡的时候,都没做过什么亲子鉴定的,为什么他会有。
叶俊低下头,声音小的跟蚊子一样,“我就是……在埋你儿子之前,偷了他一点血……”
“你……”
“对不起啦,我只不过是想把这个留作不时之需嘛,事实证明,老子聪明了一把。”他嘿嘿的笑着。
我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表示我的内心。
我是应该庆幸他留了这么一手,还是该怪他自作主张?
那时候也不知道风衡烈会不会活着回来,我儿子的DNA也不知道会封存多久,假如风衡烈没有回来的话,叶俊也不会把这件事告诉我吧。
我扶着额角,竟无言以对。
叶俊侧着头看着我,“梓彤,你没生气吧,老子当初就是相信那个废人不会那么容易死,怕他回来后就不要你,才想着用这个威胁他啊,谁知道他那么倒霉,还失忆了。”
“老子也是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拿到废人的DNA的,难道你不该给我一点奖赏什么的……”
“给你一个拳头好不好?”
风衡烈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我吓了一跳,慌忙转头。
风衡烈就站在通往房间的走廊边上,靠着墙,摸着刚刮完胡子的下巴,眼神阴鸷的盯着叶俊看。
叶俊嘿嘿的笑了两声,大模大样的往后一靠,慵懒的说:“刚才吃过了,老子不想再吃,要是现在能来点甜品什么的,就完美了。”
风衡烈勾着唇角,快步走了过来,拿走我手上的那份资料,低头看了一遍。
叶俊立刻嘲笑他,“还看啊,小心又晕过去,这次我可不救你的。”
“自作聪明。”风衡烈不屑的看着叶俊,“酒醒了吗?还想不想喝?”
“当然想,老子还没喝够呢。”叶俊立刻噌的站起,自顾自的走向酒柜那边。
风衡烈弯腰凑了过来,伸手摸了摸我的脑袋,话语轻柔,“乖,你先去休息,我跟他坐坐。”
“你们、不会打起来吧。”我有点担心。
风衡烈扬起唇角,勾出迷人的笑意,“放心,我不会让他倒在我家的地毯上的,脏。”
两个男人,一直聊到晚上不知道几点,我在二楼一直竖着耳朵听着楼下的动静,都没听到重物倒地的声音,后来才迷迷糊糊的睡着的。
第二天醒来,风衡烈就躺在我身后,手臂搭着我的腰,睡的很安稳。
平时的风衡烈,八点就会自然醒的。
估计昨晚跟叶俊坐的很晚,也喝了不少的酒,加上今天是礼拜六,他才会在这个时间点都还没醒来。
我盯着他的眉头眼额,细细的看,那个疤痕已经不太明显,弄点遮瑕膏就能隐藏起来。
“怎么连睡觉都蹙着眉头呢。”我用手指,轻轻滑过他的眉心,松开了,又很快轻皱着。
烈的心里,是不是有什么还是放不下?
有人说,带着微笑入睡的人,是最幸福的,他连睡觉都轻微皱着眉,是因为心中有想法困扰,才在睡梦里都愁眉不展。
我挪开了他的手臂,轻轻下了床,刚要走出房间,他的手机忽然传来叮的一声。
我下意识的停住脚步,转头看了一眼床头的的手机。
距离有点远,我只看到上面貌似只有一行字。
通常这样显示的,不是收到图片就是收到视频,我挑了挑眉,也没在意,径直去了楼下。
何管家早早就在客厅等候着,我刚坐下,他拿着本子又提醒我,“夫人,今天是你亲戚迟到的第一天。”
“才第一天你就提醒我?”我没好气的说。
“夫人你这么久以来,都是提前两到三天来的,除了上上个月之外,还有五年前那些日子。”
我有时候在想,何管家的脑袋究竟是什么构造的,为什么那么久的事他都记得那么清楚,而且,还会关于我的亲戚的。
我有意要捉弄他,便问他:“管家,我问你,你还记得烈刚回来时,我们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吗?”
何管家不假思索的说:“当然记得,不就是在半山别墅大门外,夫人你还因为踩到裙子差点摔倒,是少爷扶着你的。”
我点点头,喝了一口水才说:“那你还记不记得,那条裙子是谁帮我订的?”
“额……”
何管家转动着眼珠,忽然说:“夫人,我还要去清点阳光房要置换的花,先失陪了。”
一说完,他立刻垂着头,匆匆的滚出了房子的门口。
我在心里暗笑,原来他也知道,那条裙子的设计有问题,而拍板订下那个款式的就是他。
我拿着茶杯,走出屋子,室外阳光明媚,秋分淡然飘送,接近秋天的天气,让人感觉很舒适。
星期一开始,我就要跟风衡烈分开两个公司做事,他去诚德贸易,我留在FL。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样会让我们面临劳燕分飞的局面,虽然已经跟他说好,一定要准时回家,可是总觉得心里有着不安。
“夫人,你的手机响了。”月姐拿着手机过来给我。
是叶俊给我发的,上面写着郭婷的地址。
我回头看了一眼二楼,风衡烈还在睡觉,我把茶杯给了月姐,跟她说,如果烈醒来,就说我出去逛街了。
出了门,打了一辆车去了叶俊给的地址,那里是城中村的一个出租屋,牌坊走进去,两旁都是小吃店。
这样的场景,让我又想起叶俊那时候把我禁锢的那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