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尘的身体一僵，机械的转头朝着门口望去，对上了乔郎的眼。
那是怎样的眼神？
季尘无法描述，但是深切的恐惧感又一次的占据了心扉。她吓的拽紧了萧亭的衣服，手哆嗦的抖着。
“没事。”萧亭在乔郎吃人般的目光下笑了，伸手揉揉季尘的头发，温声安抚她。
季尘听见了乔郎将拳头勒的‘咯咯’作响的声音。
乔郎眼光幽寒，在萧亭的视线下拂袖，漠然的转身离去。
“我过些日子再来看你。”萧亭拍拍季尘的肩膀，不顾季尘的恐惧站了起来，淡定的跟着乔郎出了阁楼。
他们都走了，季尘的身体一软，双手支撑着桌子，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
灯光幽暗的房中，乔郎坐在窗前，左手手里捧着一张洁白的假面，右手则拿着画笔，一笔笔的在面具上游走。
萧亭一直站在乔郎的身后，看着乔郎细细的描绘着面具上的五官，忍不住的低叹一声。
手中的笔赫然停住，乔郎抬目直视着窗外。
“要我去看她的人是你，生气的人也是你。”萧亭摊手耸肩，表示自己的无辜。
乔郎嘴角一翘，冷笑一声。
“你若在意，自己又为何……”
“我想如何，那是我的事情。”
萧亭无奈的说，乔郎冰冷的打断，手中的笔又继续抬起，勾勒着面具上的朱唇。萧亭握了一下拳，继续道，“但是，她不属于冥界。”
“属不属于，我说了算。”
“你！”
一样的表情，同样的口气，气的萧亭语结。
片刻，萧亭舒了一口气，继续耐心劝导，“乔兄，她还没有死，她是人间道的人，你这样禁锢人间的凡人，就不怕钟离远来找事？”
“尽管来。”乔郎漠然的笑。
“你！”萧亭又被眼前这个俊美又傲慢的男人给气的说不出话来。
而说话的人，不知不觉的就画完了一张面具，他捧在眼前凝视良久，突然道：“呀，失误，又画的过分美丽了。”
话音落，冥火咋起，精致的面具在冥火中被烧为灰烬。
看着乔郎的动作，萧亭沉重道，“乔兄，我该提醒你一声。一脚三善道，一脚三恶道，三善道你已身处末端。”
乔郎回，“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知道？呵呵！”萧亭讽刺的笑了出声，“你若知道，转轮台、十世镜、三生石，你大可让她明明白白。”
乔郎嘴角一翘，没有回萧亭的意思，继续拿起一张空白的面具。
“两千年了，百年一轮回，她已过了二十余个轮回，她早已不是你心中的那个人了！”萧亭不管乔郎想不想听，说道，“而她，这一世仅仅是人间道的一个人，一个和其它人间道无任何区别的普通人，你这样待她，难道就不怕她……”
“够了！”乔郎的眼神一冷，空白的面目捏碎在他的掌心。
萧亭愣了一下。
乔郎起身靠近萧亭，侧目直视着他的侧脸，冷笑：“怎么，我让你去人间道待久了，你还真觉得自己多了几分人情味了？”
“……”萧亭脸色一变，话干涩在喉间。
“别忘了，修罗道，我是主。我若一日不堕落饿鬼道，修罗道一日我说了算。而怎么待她，亦是我的事。觉得我错了，你大可盼着我早点堕落饿鬼道，好让整个修罗道由你做主。”乔郎笑的轻蔑至极，贴着萧亭的耳侧提醒他。
听着乔郎的话，萧亭的眉头皱了起来。他闭上眼睛舒缓了口气，转身面对着乔郎，忽然右手按住胸口，对着乔郎弯腰行礼，“萧亭失言，请殿下恕罪！”
“你！”这次，换成了乔郎语塞。
“殿下行事萧亭万不敢多嘴，萧亭刚才多有冒犯，还请殿下勿要责怪。”萧亭嘴角半翘，不卑不吭道。
乔郎，“……”
“殿下若无吩咐，萧亭先行告退了。”萧亭仿佛看不见乔郎阴晴不定的脸色，再度行了一礼，慢慢的退后，而后身影一闪，消失。
望着萧亭消失的地方，乔郎的面色简直是难看到极致，他拂袖，也愤然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