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郎不语，靠近床边俯视着她毫无血色的脸，目光似水，平静的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殿……下……”女鬼张合着唇，怎么也说不出完整一句话。
“你下去吧。”乔郎朝着女鬼示意，而后目光一直停留在季尘的脸上不曾离去。
她在发烧。
这是正常人受了极度惊吓常有的反应。
但是这是冥界。
“你变了很多……很多……”乔郎细细描摹着季尘的脸颊，嘴角浮上了苦涩的笑意，目光也变的怅然。
记忆中的那个她，心狠到了极点，现在的她哪里有半点当初时的模样？
他俯身弯腰，嘴对着她的嘴，缓缓的张开。黑气如丝从他的口中吐出，而后飘进了季尘的口中、吸入。
如此这般，约过了十分钟，黑气才从乔郎的口中淡去，全然被季尘吸了进去。而吸了这气的季尘，印堂有团黑气在缭绕。
乔郎食指往季尘的眉心一点，那团黑气被压了下去。又过了片刻，季尘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的红润。
而她，终于从昏迷中醒来，目光呆滞的望着乔郎。
“放心，我不会让你死，更不会让你生。”乔郎的手顺势而下，抚弄着她的脸，看似温情的言语，却残忍的让季尘不知何时应对。
“你到底要我怎样？”知道自己再也无法逃过这个魔鬼的手，季尘的眼眶红，委屈的泪水再眼底打转。
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他啊！
虽说她是个道姑，也曾语放豪言说以后要像师父一样做个伟大的捉妖降鬼师，可是她长这么大，根本没有降过一只鬼也没捉过一只妖啊！
她没有道理会得罪这么强大而又变态的鬼啊！
“我要你乖乖的待在我的身边，哪里都不准去。”乔郎道，“不要妄想着会有谁来救你，更别妄想着逃跑。”
季尘带着哭腔道，“可是，我真的不知道啊！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啊！你告诉我，好不好？如果真的是我，那就让我明明白白的被你折磨，好不好？”
乔郎没有说话。
季尘眼一闭，泪水如雨而下。
他的唇如旧在她的眼上亲吻，吮吸着她的眼泪。
季尘闭着眼睛，贝齿将唇瓣咬出了血。
他的唇又顺势而下，舌尖席卷着她的唇瓣，将她留出的血一点不剩的吸入腹间。
“我不会告诉你的。”他俯于她的耳畔，压低了声音，用最轻的言语，再一次绝了她的心。
……
为什么？
为什么她会在这里？
乔郎在冥界到底是什么鬼？
为何他能自由的出入十八层炼狱？
她到底和乔郎有什么过节，乔郎要这般喜怒无常的对她？
好多好多的疑问想知道，那样即便是吃着苦，她心里也会落个明白。可是这般的屈这般的辱，又时而吸住她心神的目光，就像一个漩涡。她跌落在漩涡的最里处，忽冷忽热、忽悲忽喜，在这毫无生气的地方折磨的她几近崩溃。
果真如乔郎所说的那样，只要她安静的待在这里，就不会被他为难。
有时候发呆的时候想想，他不来为难自己，是因为他没时间吧。
自那天过后，他便又消失了。
只不过他留下了一个人。
哦，不。
她并不是一个人。
是那个被他‘赐’了脸的无脸鬼。现在的她有鼻子有眼睛，若不是唇边偌大的一颗唇痣有些碍眼，她也许会是一个很好看的鬼。她除了身上没有生气，话也说不完整，其它好像跟人没什么两样了。
所以，季尘拿她当个‘人’。
季尘给她取了一个名字，叫念。
思念人间的念。
“小……姐……”耳旁，有声音传来。季尘侧目望去，只见念手中端着饭菜。季尘面无表情的吩咐道：“放边上。”
“不，殿下，骂。”零星的言语拼凑不出完整的一句话，像个咿呀学语的孩子一样。
季尘凄凄一笑，教道：“你不吃饭，殿下会骂。”
念跟着季尘重复了一遍。
看着念学语的样子，季尘叹息了一声。
她似乎也很怕乔郎，端着饭菜杵在她的面前一动不动，跟个木桩似的。
“算了。”季尘无奈，“那你告诉我，你们殿下在这冥界到底是什么身份我就听你的。”
念低着头回，“殿下，不让，说。”
“你……”季尘眼珠子一转，“你悄悄的告诉我，没人会知道的。”
季尘此话一出，念似乎听到了什么惊骇的时候，‘咚’的一声便跪到了地上，战战兢兢的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