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翎在盛怒之下将宫吟夏和顾子珏关进了天牢,原本只不过是想要吓吓他们,让宫吟夏答应他的求娶做他的皇后。
可如今,他已经整整关了宫吟夏一个月了,期间他也数次去天牢看望询问过宫吟夏,但宫吟夏的回答始终都只有一个。
她不愿意嫁他为后。
——
三天后,宫翎再也顶不住满朝文武的压力,不得不放了宫吟夏和顾子珏。
虽然迫于压力放了宫吟夏和顾子珏,但宫翎却并没有打算就此放弃宫吟夏,依然坚持要娶她为后。
时间过的很快,一晃便是一个月过去了,藩王之乱彻底平息,所有被此次内战殃及到的城池和百姓也都得到了相应的安抚和补偿,一切都回归了原位。
这一日,早朝时宫非衍突然递上了一张请辞的折子,以如今东临太平安稳为由向宫翎请求辞去摄政王一职,从今往后做一个不问朝事的闲散王爷。
宫非衍此举一出,满朝哗然,只有顾将没有感到意外。
“皇叔,你是父王当年在弥留之际亲自任命的摄政王,朕可没有权利辞掉你。”宫翎看着手中的折子,他心中清楚的知道宫非衍在打什么主意。
因为知道,所以他不能让他得逞。
“皇上言重了,当年太子只是迫于无耐才任命本王为摄政王,只等皇上长大便将所有的权利交往给皇上。如今皇上早已能独挡一面不再需要本王了,本王也是时候该交往摄政王一职了,请皇上成全。”
宫非衍是真心实意的想要辞去摄政王之位的,所以他一说完,都恭敬的跪下向宫翎行了个大礼。
这种大礼,若是以摄政王的身份,宫非衍是根本不用行的。而宫非衍此时行了这个大礼,就是在告诉宫翎所满朝文武,他去意已决。
宫非衍素来是个言出必行的人,又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语气诚恳的请辞,让宫翎不好一再挽留。
想了想,宫翎放下手中的折子,状似关心的问道:“皇叔辞去摄政王之位后可有什么打算?”
这是同意他请辞了。
宫非衍知道,宫翎不放心怕他带着宫吟夏走了让他找不到踪影,于是他诚实回道:“王妃从云南嫁来盛京也快一年了,她很思念故土和家人,本王答应了带她回云南省亲。”
回云南省亲?呵,这个理由还真是冠冕堂皇的让人找不到借口挽留。
想了想,宫翎又问道:“那不知皇叔打算何时动身?”
“就在这几日了。”宫非衍恭敬的回答着,没有一丝一毫的不耐烦。
闻言,宫翎点了点头,忽然笑道:“朕听闻云南有一特产名为鲜花饼,皇叔省完亲回盛京时别忘了带一点回来给朕尝尝。”
言下之意就是,去云南省亲可以,但别忘了盛京才是你的根,去了别忘了回来。
宫翎的话,让宫非衍心中一怔,随后沉声应道:“是,本王一定会记得的。”
……
走出宫门,宫非衍与满朝文武拱手告别之后,抬步朝自己的马车走去。
这时,顾将军快走几步追上他,皱眉问道:“王爷,你当真决定要去云南了吗?”
顾将军知道,宫非衍说去云南省亲,却是一去之后短时间内都不会回来了。
因为盛京有宫翎,只有远离盛京,宫翎的手才鞭长莫及,才耐他和宫吟夏没有办法。
当然,宫非衍如此做并不是因为惧怕宫翎,而是他不想与宫翎为敌,不想与他起什么争端。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远离。
“嗯。”宫非衍点了点头,低声道:“为了避免夜长梦多,本王打算今晚就动身,还希望顾将军不要告诉子珏,免得多生事端。”
闻言,顾将军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应声道:“是,下官明白。”
“以后东临就有劳将军了。”拍拍顾将军的肩,宫非衍越过他准备上马车。
看着即将踏上马车的宫非衍,顾将军知道这有可能是他们的最后一面,便忍不住出声道:“王爷,一路走好。”
听到声音,宫非衍脚步一顿,随后回头道:“将军保重。”
话落,宫非衍不再迟疑,抬步上了马车,车夫一挥马鞭,马车便迅速的驶离了庄严肃穆的宫门。
回到王府后,宫非衍没有耽搁,召来管家交替了一切事宜,并让宫吟夏和秋瑾收拾准备好,今晚亥时动身。
虽然宫非衍早就说过要云南,但却并没有说过具体什么时间,徒然一听他说今晚就动身,宫吟夏和秋瑾都吓了一跳。
不过,两人也并没有多问,按照宫非衍的话各自回去收拾东西,只等天黑以后就动身。
……
如今已是夏日,天色黑的比较晚,傍晚时宫非衍和宫吟夏以及秋瑾一起吃了在王府的最后一顿晚膳,然后便坐大院子里喝茶纳凉等待天黑。
戌时二刻,天终于完全黑了,但此时天刚黑,街上的行人还比较多,所以此时出发依然会引起人的注意。
又耐着性子等了一个时辰左右,亥时一刻时,宫非衍终于站起了身,对宫吟夏和秋瑾道:“走吧。”
这个时候,繁华喧嚣了一天的盛京刚刚沉寂下来,街上的行人已经都各自回家了,时候却也还不算太晚,正是悄悄上路的好时机。
三人一起从王府的后门出府,上了早已等候在后门的朴素马车,一路直奔城门而去。
按照宫非衍的计划,出了城后他们还要连夜赶路,一定要离盛京足够远了之后才能真正安下心来。
守城的将士都认识宫非衍,知道他要去云南省亲后没有多加阻拦,道了几句祝福平安顺风的话之后就将他们放行了。
马车驶出城门后,宫吟夏抬手撩起车帘看着渐行渐远的盛京,语气有些低沉的道:“大叔,真的不跟子珏道个别吗?”
宫吟夏知道,这一走,再回盛京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有可能,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
其实说实在的,在她心里宫翎和顾子珏一样,都是她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好玩伴。但她怎么也没想到,宫翎会当众说出要娶她为后的话,更没想到在被她拒绝后宫翎会恼羞成怒的将她和顾子将关进天牢。
从宫翎下令将她和顾子珏关进天牢的时候,宫吟夏才终于明白过来,原来,宫翎和顾子珏从来都不一样。
不管任何时候任何事情,顾子珏都不可能做出像宫翎一样的决定。而宫翎,却可以在一念之间用一句就能决定她的生死。
在天牢中的这一个月,宫吟夏想了一个月,她终于明白没有任何人可以真正的和帝王做朋友。
朋友是互相平等的,互相尊重的,而宫翎,他当你是朋友时会尽量与你平等,会尊重你。可你惹怒他时他也可以立即将你视为草芥,一念之间用一句话就能决定你的生死。
原来,他们之间从来都不是真正的朋友。
“放心吧,我已经留信给了子珏,等过了这段时间,他什么想去云南了可以随时去云南找我们。”宫非衍看着车外的茫茫夜色,眉头紧紧的蹙着。
不知为何,他心中隐隐的总觉得十分不安,就好像会有什么大事将要发生一样。
“好吧,那我们就去云南等子珏吧。”如释重负般的吐出一口气,宫吟夏放下车帘,小声的与秋瑾说着话,问她一些关于云南的事情。
马车的速度很快,没过多久就远离了城门和盛京,一路畅通无阻的往云南的方向驶去。
“秋姐姐,等到了云南……”宫吟夏跟秋瑾正聊的兴起,忽然马车剧烈一颠,将她和秋瑾颠的差点飞出了马车,幸好情急之下宫非衍一手一人抓住了她们。
“秋姐姐,你没事吧?”稳住身形的第一时间,宫吟夏赶紧询问她身旁的秋瑾。
“我没事。”秋瑾轻轻抚了抚胸口,柔美的脸上面色有些白,显然是受到了惊吓。
等宫吟夏和秋瑾坐稳确认她们没事后,宫非衍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王……王爷。”车夫颤抖着叫了宫非衍一声,声音里带着极致的惊恐。
闻言,宫非衍心中猛的一惊,之间那种不安的感觉瞬间上升到极致,抬手猛的一下撩起了车帘。
马车前方不远处,一袭黑衣的宫翎骑在一匹高大的马上,见宫非衍探出马车,立时便勾了勾嘴角好整以暇的笑着关怀道:“这么晚了,皇叔这是打算去哪儿?”
听到声音,马车里的宫吟夏和秋瑾狠狠一震,两人下意识的对视一眼握紧了双手。
“一,二,三……三辆马车,皇叔这是准备出远门吗?”宫翎握着马鞭数了数马车,龙目如箭一般透过宫非衍撩起的车帘往里看,声音沉下来慢悠悠的道:“不知这夜黑风大的,皇叔打算去哪儿?马车里又还有什么人?”
早在今日早朝宫非衍向他请辞时,宫翎就起了疑心,下令让他安插在王府的眼线密切监视宫非衍的一举一动,有任何异常都要立马禀报他。
果然不出他所料,宫非衍早上刚递完请辞的折子,晚上就迫不及待的带着宫吟夏偷偷离开了。若不是他早有准备,恐怕还真就让他们给跑了!
想到此,宫翎心中愤怒不已,面上的的笑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阴霾。
哼,想走?没那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