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吟夏原本正中啃一只鸡翅,听到太监的报唱声后转头望去,就见杜锦月在宫女的搀扶下像一只高傲的孔雀一样,手一直抚小腹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怀孕了一样。
不屑的嗤笑了一声,宫吟夏收回视线,继续跟手中的鸡翅作斗争。
杜锦月是想吸引全场的目光没有错,但她真正最想要吸引的还是宫吟夏的目光,借此引起宫吟夏的嫉妒和愤怒。
然而,她失望了,宫吟夏仅仅是随意的扫了她一眼,便转回头继续啃她的鸡翅了。就好像在宫吟夏的眼里,她杜锦月还不如一只鸡翅来的重要。
这个认知,实在是让杜锦月大为恼火,但当着宫翎和在场众人的面,她又必须要保持得体的笑容,但那笑容却比之前多了一丝僵硬。
“皇上。”杜锦月袅袅婷婷的走到宫翎侧下首的位置,对着宫翎柔柔的行了一礼。
宫翎龙目略有些不满的瞥了她一眼,带着斥责道:“你要是身子不方便,以后这种宴会就不用来了。”
闻言,杜锦月身子一僵,扯了扯嘴角用自己准备好的说辞道:“对不起,都是小皇子太闹腾了,所以来的晚了点,臣妾知错了。”
原本,杜锦月以为宫翎就算不喜欢她,但至少对她肚子里的孩子多少还是有几分在意的,所以她才会故意来迟一些,再拿肚子里的孩子做借口,她相信宫翎看在孩子的份上一定不会怪罪她的,然而实际上确是……
“孩子还未出生,你如何就能断定他一定是小皇子?身为贵妃,你难道不知什么叫做谨言慎行吗?”宫翎龙目锐利的看着杜锦月和隆起的小腹,言语之间没有半点即将成为父亲的喜悦,反而是毫不留情的冷声斥责。
这个孩子的由来,别人不清楚,她杜锦月还不清楚吗?竟然不知道收敛行为好好的呆在映月宫中养胎,反而打扮的花枝招展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怀孕了一样,这不是成心给他添堵,提醒他她曾经做的那些事吗?
宫翎冷冷的看着杜锦月,英俊的面容绷的紧紧的,充满了厌恶。
以往的时候他还只是不喜杜锦月,但看在已故的杜太傅份上,他也能容忍她让她在宫中锦衣玉食一辈子。可偏偏,杜锦月她竟如此不知天高地厚,做出一件又一件令他厌恶的事。
现在宫翎只要一看到杜锦月,一听到杜锦月这三个字,就会想起自己曾经的愚蠢。每想起一次,他对杜锦月的厌恶就会增加一分。
“皇上,这并不是臣妾无端妄言的,而是太医院的御医汇诊手确认的。”面对宫翎冷淡的态度和无情的斥责,杜锦月垂下头,美目中划过怨恨的光芒。
为什么,为什么她做了这么多,她这么爱他,甚至为他怀了龙子,他却依然这么讨厌她?
不,现在的宫翎,对她已经不再是讨厌,而是厌恶了。
杜锦月不明白,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让宫翎这么对她?
不以为意的冷哼一声,宫翎冷声道:“好了,赶紧坐下,别给朕在这么多人面前丢脸。”
“是。”杜锦月咬牙委屈的应了一声,在宫女的搀扶下坐下了。
“好了,宴会继续,朕敬诸位一杯。”宫翎举了举酒杯,将因为杜锦月的到来而打断的宴会重新开始。
“谢皇上。”众人端起酒杯回敬宫翎后仰头喝下,宴会再次恢复到了之前的热闹,舞姬扭动着纤细的腰肢展现着她们优美的舞姿,为宴会增添了几分轻快明丽。
因为怀有身孕,杜锦月不能饮酒,就只能一个人喝着果汁,闷闷的吃着毫不知味的食物。
低头抬头的间隙,杜锦月数次将眼神投向坐在她侧对面的宫吟夏,美目中透着无法掩藏的愤恨。
原本因为宫翎的斥责和不悦,杜锦月打算不再说话低调谨慎的度过这个宴会,但当她无意中看见宫翎龙目含情的看着宫吟夏时,她心中的怒火蹭的一下就被点燃了。
握紧手中的玉杯,杜锦月咬牙将怒气咽下肚子,换上一幅温和的笑脸冲宫吟夏道:“夏夏,来,恭喜你治好了病。”
宫吟夏闻言,抬眼看向杜锦月,嘴边擒着一抹似笑非笑的笑意。
见此,杜锦月以为她是看自己手中的玉杯,便为难的解释道:“对不起,我现在怀有身孕不能饮酒,就只能以果汁代替了。”
原本杜锦月是想说她怀了小皇子不能饮酒的,但想起宫翎之前斥责她的话,她只能将小皇子改成了怀有身孕。
但不管如何,她想要表达的意思都没有变,这就足够了。
怀有身孕?
眼眸闪了闪,宫吟夏端起酒杯笑着道:“那夏夏就祝贵妃娘娘鸿福齐天,能够顺利生下小皇子。”
说完,宫吟夏与杜锦月在空中虚碰了一下酒杯,仰头一饮而尽。只是,没有人看到,宫吟夏在仰头喝酒时嘴边所露出的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鸿福齐天?呵……杜锦月,你很快就会从天堂跌入地狱了。
喝尽杯中的果汁,杜锦月故作害羞的嗔道:“夏夏,你我从小一起长大,不用叫我贵妃这么生份,你还是和从前一样叫我一声月姐姐吧。”
噗……月姐姐?
宫吟夏一脸震惊的看着杜锦月,严重怀疑她是不是脑袋坏掉了,从小到大,她什么时候叫过她月姐姐了?从来都是直呼其名的叫她杜锦月好吗!
瞧着杜锦月做作的装腔作势的模样,宫吟夏心中一阵恶心。不过,跟她装是吧?那她就看看她能装到什么时候。
把玩着手中的酒杯,宫吟夏毫不经意的吐出一句让杜锦月脸色猛然一变的话:“月姐姐,你也说了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可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要下毒害我呢?”
宫吟夏的话,让杜锦月和宫翎以及在场所有人都是一惊。随即宫翎龙目愤怒的看向杜锦月,那模样分明是恨不能杀了她一般。
咬了咬牙,杜锦月强制稳定心神,艰难的扯出一抹笑意道:“什么下毒?夏夏,你怎么能开这种玩笑。”
该死的,宫吟夏这个贱人到底知不知这是什么场合,竟然胡乱说出这种话,是想要害死她吗!
“开玩笑?”宫吟夏冷哼一声,放下手中的酒杯定定的看着杜锦月冷声道:“贵妃娘娘这个玩笑开的可真是好,只差一点要了我的性命!”
去年八月十五宫中夜宴她一时贪嘴喝了果酒陷入沉睡后,人虽然一直没有清醒过来,但她的意识却是存在的。
在她沉睡的时候,杜锦月曾经来探望过她,当然,名为探望,实则是来验看成果,顺便得意洋洋的在沉睡的她面前耀武扬威了一番,将她憎恨她下毒害她的事都交代了个清清楚楚。
并且,在离开的时候,杜锦月还用匕首割了她一缕头发,带回去做成了小人用来诅咒她!
这些事情,若不是杜锦月自己忍不住在宫吟夏面前说出来,恐怕宫吟夏一辈子都不会知道。
可惜啊,她太过得意,反倒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杜锦月,夏夏她说的可是真的!”听到这里,宫翎再也忍不住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愤怒的质问出了声。
见宫翎发怒,所有人都噤若寒蝉,微微垂下头大气都不敢出。
杜锦月被宫吟夏斩钉切铁的话和宫翎的盛怒吓了一跳,慌张的从位置上起身跪下,急声道:“皇上,臣妾没有,臣妾冤枉。”
是,她是曾经给宫吟夏下过毒,只是明明已经过了大半年了,她又做的如此隐秘,宫吟夏怎么可能会知道?
不,她不可能知道,她一定是胡乱冤枉她的。
对,没错,宫吟夏就是见她怀了皇子心中嫉妒所以故意胡乱攀咬她,她不能慌,不能乱,一定要稳住,一定要一口咬定自己是被冤枉的!
打定主意后,杜锦月快速的挤出几滴眼泪,做出一幅委屈不已的模样,坚持声称自己是被冤枉的。
见此,宫翎皱眉,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弄错了?
必竟,他也只听了宫吟夏一句不清不明的话而已,并没有具体的时间也没有任何指证……
看出宫翎的迟疑,宫吟夏冷冷一笑,站起身道:“既然贵妃娘娘说自己是被冤枉的,那不知贵妃娘娘可敢让人去你住的映月宫搜查?”
去映月宫搜查?
“好。”杜锦月满口答应下来,对着宫翎声泪俱下字字坚定的道:“皇上,臣妾没有做过,臣妾愿意让人搜查以证自己的清白。”
哼,宫吟夏你也太天真了吧,我既然下毒又怎么可能会把毒药留在映月宫,更何况事情已经过了这么久了,我倒要看看你能搜出什么来。
杜锦月坚信宫吟夏搜不出东西来,所以有恃无恐。因为,她从来就没把毒药留在映月宫里过。
垂下头拭泪,杜锦月的唇边浮起冷笑,宫吟夏,我等着看一会儿什么东西都没搜出来时,你要如何收场?
原本,杜锦月正愁着没有借口对付宫吟夏,没想到她竟然自己送上了门来,那可就怪不得她了。
此时,杜锦月已经在心里做好了计划,一会儿等搜查完却什么都没有搜查出来时,她就当着所有人的面跪下控诉宫吟夏。她相信,凭着她肚子里的孩子,满朝文武不可不给她一个公道!